眉齐听闻,不由得目瞪口呆,逼问道:“你说什么?梦川竟然和细烟分手了!”
车间主任道:“梦川亲口说的!你难道还不知道?”
眉齐顿时火冒三丈,喊道:“你把梦川给我叫出来!我要当面问他!”
车间主任急忙找来了梦川。
梦川来到眉齐的面前,一声不吭。
眉齐喊道:“梦川,你是不是和细烟分手了?”
梦川挣扎了片刻,点了点头。
眉齐恨得咬牙切齿,逼问道:“为什么?”
车间主任喊道:“为什么?你闹得故事惹得满城风雨。厂里的人都知道梦川认识了你的女儿,闲话满天飞,压根要梦川没法做人了!厂老板不可能让一个有绯闻的人升任副总工程师!”
眉齐喊道:“梦川,你这么做对得起细烟吗?她是巴心巴肝的喜欢你,心疼你,盼着能和你白头到老!”
梦川痛苦的闭着眼,嘴唇微颤着。
车间主任道:“可他毕竟要顾全自己的名节!你闹了故事不算,你女儿最近也闹出了故事!大白天的,她竟然和一个男人手拉手的悬在塔楼上!这件事情已经闹得炸锅了!我真不明白,你的女儿要是对梦川一片真心实意,为什么会和另一个男人闹出那么大的事情!”
眉齐哑口无言,觉得天旋地转。
车间主任道:“请你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梦川了!你管教好自己,也请你管教好你的女儿!简直丢人现眼!还好意思抛头露面!”说完,便推搡着木木讷讷的梦川回到了车间里。
眉齐跌跌撞撞的冲到路边,扶住了一棵导弹树。
她缓了半天,终于清醒了过来。
天还是湛蓝的天,树还是苍翠的树,周围有男女厂工们说笑着路过。
眉齐失魂落魄的走着,竟然迷路了。她七拐八绕的,好不容易来到了厂门口。
她招呼着停在对面的洋车夫。洋车夫拉着车过来了。眉齐勉强上了洋车,颓然的倚靠着车厢,挣扎着说了住处。
车夫拉着洋车匆匆的跑着。眉齐像是安放在洋车上的木偶。
回到家里,她来到细烟的房里,看到细烟正对着梳妆镜发呆。
焕铭坐在旁边的摇椅上,手里揉搓着一张旧报纸。
眉齐立在门口,目光呆滞,呢喃道:“你和梦川分手了?”
细烟和焕铭听闻,吓了一跳。
眉齐哭道:“那个混蛋竟然嫌弃你!逼着你分手了!”说着,便踉跄的跑到细烟的身边,把细烟搂抱在怀里,呜呜咽咽的哭着。
细烟也跟着哭了起来。
焕铭急忙上前劝着。
眉齐松开细烟,哭道:“妈妈刚才去了厂子里,见到了张梦川,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都是妈妈害了你!”
细烟哭道:“他是个自私的男人!他不值得我喜欢!我即便嫁给了他,也不会过的快活的!”
眉齐道:“你打算怎么办呢?”
细烟咬牙切齿的道:“天底下好男孩子多得是!我就不信,我找不到第二个男朋友!”
眉齐道:“只是苦了你!让你白白的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细烟听闻,终究压抑不住内心里翻腾着的悲楚,顿时泪如雨下,趴伏在眉齐的怀里。
在狄家,雁翎和文彬刚从外面回来。
俩人刚去邮局里寄了写给国外教授的信。
陈妈见到雁翎,紧赶着把一张电报送了过去,道:“小姐,刚才邮差送来了一封加急电报!好像是从南洋那头寄来的!”
雁翎急忙接过来电报,撕开封皮,迫不及待的看起了电报的内容。
看完那几行简短的字,她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幸亏被文彬扶住了。
文彬急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雁翎手里捏着的电报纸落在了地上。陈妈紧赶着捡了起来,送到了文彬的手里。随即,陈妈便替文彬搀扶着雁翎。
文彬匆匆忙忙的看完了电报,顿时吓得目瞪口呆。
陈妈眼瞅着文彬的神色,不由得问道:“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文彬道:“雁翎爸爸病重,要雁翎马上坐飞机赶到南洋!”
其实,陈妈早都知道相枚夫妇赶去了南洋,可她压根不知道缘由。现在,她才知道,原来是雁翎的爸爸病危了。
雁翎挣扎着说道:“老天爷简直要了我的命!”
陈妈搀扶着雁翎来到小客厅里,雁翎瘫坐在沙发上。
雁翎道:“姑父和姑母原来是去了南洋!怪不得俩人悄悄的走了,压根就不让我去送行!”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陈妈,又看了一眼文彬,逼问道:“你们说实话,你们是不是都知道俩人去了南洋!”
文彬看了陈妈一眼,陈妈唉声叹气着。
雁翎喊道:“你们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竟然瞒到现在!”
文彬打发走了陈妈,坐在雁翎的身边,道:“你姑母嘱咐过我,要我不要告诉你。实在因为你那时候还生着肺炎,实在经不起这样的打击!”
雁翎哭了起来。
文彬道:“我马上就去定飞机票!今天要是还有飞机,我们晚上就能见到爸爸了!”
雁翎清醒了过来,喊道:“你快去打电话订票吧!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必须马上见到爸爸!”
文彬紧赶着去打电话了。
雁翎跟在后面,眼巴巴的瞅着那部黑漆漆的电话机。
文彬正和票务公司的人交谈,听得出,今天还有去南洋的飞机票。
文彬放下电话,告诉雁翎,票务公司已经留下了两张机票,要马上去交钱。
雁翎听说,心急火燎的跑到了楼上的卧室里。她拿出一本存折,又冲了下来。
文彬和她出了门,拦住了一辆过路的洋车,要车夫立即前往票务公司。
陈妈眼瞅着俩人匆匆而逝的背影,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文彬和雁翎赶到了票务公司。
两张飞机票钱不菲。雁翎去隔壁的银行里取来了钱。俩人拿到飞机票,总算觉得松了一口气。
雁翎紧紧的攥着两张飞机票,道:“但愿爸爸没有事情。”
文彬道:“我们现在就回去准备行李吧。还有三个钟头的时间。”
一句话提醒了雁翎,她说道:“实在没什么好准备的。倒是多带上一些钱管用。”说着,又跑到隔壁的银行里,取了一些钱。
俩人坐着洋车赶回到狄家,要陈妈帮忙收拾行李箱。
不过就是带上几件换洗的衣服而已,倒也没费多少工夫。
临走前,雁翎叮嘱陈妈,要她照看好小贝。她还是觉得不放心,给小贝的学堂里打去了电话,把她和文彬去南洋的事情说了一遍。她对小贝千叮万嘱的。
放下电话,她又紧赶着给车行里打去了电话,叫来了一辆出租车。
陈妈提着行李箱,说道:“小姐到了南洋,抽空给我来一封电报。我和小贝就放心了。”
雁翎答应着,帮着陈妈把行李箱放到了汽车的后车厢里。
文彬和雁翎上了出租车,催着司机赶往了飞机场。
俩人都是第一次坐飞机,免不了有些紧张。
一路飞行很顺利。那天晚上八点钟,俩人便来到了南洋。
雁翎知道父亲的住处,便和文彬去了那座别墅。
念慈正好在家里。她从二楼的窗户里看到了雁翎和文彬,急忙下楼了。
老妈子引着俩人来到了奢华气派的客厅里,正准备上楼去请念慈,却见念慈已经满面怒色的下来了。
念慈眼瞅着满面焦灼的雁翎,冷笑道:“你来的真快!”
雁翎问道:“爸爸怎么样了?”
念慈道:“他一直昏迷着,虽然没有了生命危险,可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雁翎倒吸一口冷气,道:“他在哪家医院里?我要去看他!”
念慈道:“你难道不想知道你爸爸为什么昏迷吗?”
雁翎道:“你倒是说呀!”
念慈冲到雁翎的面前,恶狠狠的道:“都是因为你!”
雁翎懵懂的看着念慈,实在不明白母亲话音里的意思。
文彬看到念慈的第一眼,心里顿时怒火中烧。他想起了他过世的爸爸,恨不得能让眼前这刽子手粉身碎骨!可为了雁翎,他竭力的忍耐着心里的怒火,催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念慈道:“前些日子,你给你爸爸发来了加急电报,要他帮忙准备证明文件!他心急火燎的开车出去了,等到晚上回来的时候,因为下雨山路滑,他把车撞到了树上!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发现他满头都是血!”
雁翎听闻,瞪大眼睛,不由得颓然的坐倒在了沙发上。
念慈发狠的喊道:“都是因为你这孽障!你要是不鬼赶着似的催他办事,他岂能出了那么大的意外?”
雁翎泪如雨下,喃喃自语道:“都是我害了爸爸!我真该死!”
念慈冲上去,用两只铁手扳着雁翎的脸,吼道:“你后悔已经晚了!你害了你爸爸,害了我,害了冠豪!你这个谬种!当初,我真不应该生下你!”
文彬急忙上前拉劝,他一把推开了念慈。雁翎瘫软的趴伏在沙发上,哭得肝肠寸断。
文彬道:“我们也没有想到会闹出这样的事情!在电报里,我们只是要爸爸帮忙准备文件,并没有催着他呀!”
念慈喊道:“住口!你们不要狡辩了!廖文彬,你竟敢对我动手动脚的!你别忘了,这是我家里!”说完,便对站在不远处的老妈子使了个眼色。
老妈子早都被念慈吩咐过。她悄悄的来到厨房里,用厨房里的电话通知了厂里的工人们。
念慈已经跟一些心腹厂工们打过招呼,要他们随时准备前来。那些厂工们都畏惧老板娘的权势,哪敢不听她的话?
文彬只顾着劝慰雁翎,压根就没注意到念慈和老妈子的算计。
雁翎好不容易止住哭声,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喊道:“我这就去见爸爸!他现在在哪家医院里?”
念慈道:“你还是明早再去吧!这会儿,他需要休息。你去了大哭大叫的,很打扰他的!”
雁翎紧跟着问道:“姑母和姑父在哪里?”
念慈趁机挑拨道:“你趁早别提那两个没人心的了!俩人来了以后,匆匆的去医院里看了你爸爸一眼,随即便再不露面了!我也不知道俩人去了什么地方!我告诉你,俩人完全是为了算计我们的家常而来的!”
雁翎听了,半信半疑。
念慈为了拖延时间,故意劝道:“你们先歇一歇吧。大老远的飞来了!”说着,便要老妈子端茶倒水,准备晚饭。
文彬和雁翎坐在一起,俩人都沉默着。
念慈坐在斜对面,心急火燎的盼着厂里的人赶来。
过了半个钟头,一群人高马大的青年男厂工们赶来了。
念慈一看到他们,立即变得耀武扬威,指着文彬,喊道:“这个无赖男人勾引了我的女儿,准备骗我的家产!刚才,他竟然动手打我!”
文彬眼瞅着那些年轻男子们的凶神恶煞,知道中了念慈的圈套,急忙辩解道:“她胡说八道!”
那些厂工们岂能由着文彬大喊大叫,当即冲上前,给了文彬一巴掌,随即便推搡着文彬,准备把文彬弄到公馆外停着的汽车上。
雁翎吓得喊叫不已,她冲上前,哭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不要听那女人胡说八道!”
那些厂工们不由分说,推搡着文彬跌跌撞撞的出了公馆。雁翎追了出去,却被一次次的推开了。
厂工们压着文彬上了一辆汽车。
雁翎眼瞅着文彬正拼命的挣扎,跌倒在地上,哭叫连天。
两辆汽车奔驰而去。
念慈得意洋洋的来到雁翎的身边,抱着胳膊,冷笑道:“小姐,快回公馆里歇着吧!”
雁翎挣扎着爬起身,准备和念慈拼命,却被念慈身后的老妈子们拉开了。
正在混乱之际,一辆黑色的汽车来到了公馆门口。
冠豪心急火燎的下了汽车。
雁翎不由得打量着冠豪,冠豪也正打量着她。
念慈当即喊道:“冠豪,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你快回去歇着吧!”
冠豪拉着雁翎走到一旁,问道:“你是……”
雁翎猜到眼前这男孩子就是冠豪,便急忙说道:“冠豪,我是你的姊姊雁翎。”
冠豪也猜到眼前这女孩子就是姊姊,听到姊姊这么说,当即问道:“你怎么来了?”
雁翎道:“我们收到了电报,紧赶着就来了!”顿了顿,抓住冠豪的衣袖,哭道:“我的未婚夫文彬被一群不三不四的人带走了!你一定要救一救他!”
冠豪瞪了母亲一眼,猜到是母亲干的。
念慈上前,一把推开了雁翎,喊道:“冠豪,别听她胡说八道!你快回去吧!”
冠豪偏偏不听,搀扶着雁翎来到了公馆的客厅里。
他扶着雁翎坐在了沙发上,细细的问起了缘由。
雁翎止住哭,把事情的经过匆匆的说了一遍,随即便拉扯着冠豪的胳膊,道:“弟弟,你快想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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