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豪冷眼瞅着母亲和姑母的互相不服气,心里觉得很苦恼。
自小到大,他从父母那里得到了万千关爱。可是,他的父母却经常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吵大闹!在冠豪的心里,他极其渴慕能生活在一个和睦的家庭里。
后来,他得知了父母当年抛弃姊姊的事情经过。他的心里很同情姊姊,觉得父母昔日的所作所为实在冷酷。
前不久,相楠从香港回到南洋,把雁翎的长相和性情说了一遍。冠豪得知,自己的姊姊是那么一个温存可人、落落大方的女孩子。他渴望能和姊姊见面。
父亲重病后,他给狄家发去了紧急电报,想着雁翎能前来看望父亲。可相枚压根就没有把相楠重病的事情告诉雁翎。冠豪觉得有些失望。他真盼着雁翎能来看一看父亲。
相枚夫妇在医院里守了一夜。当然,念慈也寸步不离的守在病床边。
翌日清晨,冠豪雇来的护工们来了。
相枚眼瞅着护工进来,不由得问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冠豪道:“这都是我们雇佣的护工。家里就我和妈两个人,不可能日夜都守在医院里。厂子里的事情还要等着我去处理!”
相枚点了点头,道:“我和你姑父来了,我们可以轮流守在这里。”
念慈听到了,撇着嘴,冷笑道:“那都是应该的!不见得能讨好!”
相枚愤然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们大老远跑来看相楠,难道为的是讨好?”
念慈道:“雁翎怎么不来?她爸爸都病成这样了,她竟然偷奸耍滑,压根就不来看她爸爸!真没良心!”
相枚道:“我们压根没敢把这件事情告诉雁翎!”
念慈道:“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谁知道你们安着什么心!”
相枚喊道:“前些日子,雁翎生了一场大病!我们走的时候,她还没好利索呢!你这人有没有人心!总是把人往坏处想!”
念慈冷笑道:“她竟然生病了?真巧!”
利俊道:“她得了肺炎!”
念慈道:“怎么会突然得了肺炎呢?她是不是受刺激了?那个廖文彬是不是有了相好的,不要雁翎了?”
相枚恨道:“你不要胡说八道了!雁翎和文彬都已经办完结婚登记了!”
念慈听闻,冷笑道:“有那么着急吗?一个女孩子家,竟然催着男朋友办结婚登记!真好意思!”
相枚道:“这是相楠的意思!相楠巴不得雁翎和文彬能早日结婚呢!要不是因为你发疯大闹逼死了文彬的爸爸,文彬和雁翎早就结婚了!”
念慈道:“雁翎竟然能在廖家站住脚?廖家的人能待见她?”
相枚道:“雁翎和文彬过着独门独户的日子!”
念慈正要说什么,却见医生进来查房了。
等医生查完房,冠豪道:“大家都回去歇着吧。这里先交给护工们!”
相枚和利俊起身。
冠豪仔细的叮咛了护工们。
念慈催着相枚夫妇离开了病房。来到走廊里,念慈道:“你们在这里的吃住都要自理!我们家里实在没有多余的地方给你们住!”
相枚道:“我们稀罕住在你那里!你不要瞎操心了!”
利俊实在看不惯念慈的那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紧跟着道:“我要是相楠,早跟你离婚了!你这辈子能嫁给相楠,简直要烧高香了!”
念慈正要反唇相讥,却见冠豪来了。冠豪眼瞅着眼前的情境,急忙拉着母亲走开了。
来到医院的楼下,冠豪问道:“姑父姑母住在哪里呢?”
念慈急忙道:“医院斜对面就有一家大饭店。但愿俩人能住得起!”
相枚道:“我们就住在那里!只要离弟弟近,我们不心疼钱!我们有钱!”说完,便气鼓鼓的和利俊往斜对面的那家大饭店里走去。
念慈故意高声嘲讽道:“羊毛出在羊身上!相楠回香港的时候,给过你们一笔钱!否则,你们哪里能住得起那么高级的大饭店呢!”
相枚夫妇被念慈说中了心病,只装作听不见。俩人匆匆的进了那家大饭店里。
念慈和冠豪上了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司机开着车来到了一处别墅。
那座洋楼位于海边的小山丘上。那座小山丘上鳞次栉比的排着一座座别墅。
汽车停在了一座纯白色洋楼的门前。
有老妈子打开了黑漆雕花大铁门,汽车缓缓的开到了洋楼前。
念慈和冠豪下了汽车。
念慈对司机叮嘱道:“汽车要去保养了!”
司机答应着。
念慈扭头看到了跟上来的老妈子,不由得皱着眉头,问道:“院子扫了吗?你瞧,那里有几片树叶子!我说过多少次,干活一定要仔细!你就是不听!”
老妈子唯唯诺诺的,急忙跑过去捡起了地上的几片树叶子。
冠豪早都进了洋楼。他径直的回到自己的房里,换好了衣服,随即便下楼了。
念慈道:“你熬了一夜,先歇息一天吧。”
冠豪毕竟是个事业心很强的人,自从父亲重病住院后,他便完全接管了厂子的事务。此时,他说道:“我还是不放心厂里!”
念慈道:“那你就去看一看吧。要是没什么事情,就紧赶着回来休息。我会让徐妈准备你爱吃的菜的。你瞧瞧你,清瘦了好些。”说完,便一叠声的叫嚷着司机,喊道:“送少爷去厂子里,路上慢点儿开车!”
司机急忙答应着。
念慈眼瞅着冠豪走了,叹息一声,随即来到电话机旁,给医院里打去了电话。她暗地里叮咛了护工。如果相枚夫妇去了,一定要留心俩人的一举一动。
护工答应着。念慈放下电话,自言自语的道:“我就不信两口子没有别的心思!不过是想算计着我们家的财产罢了!”
过了一会儿,她觉得有些烦闷,便从沙发上起身,抱着胳膊,站在落地窗户跟前,瞅着外面盛开着的蝴蝶兰。
念慈觉得,蝴蝶兰开的不是时候,偏偏在相楠重病的时候开。念慈的心里觉得蝴蝶兰的盛开是对自己莫大的讽刺。她当即吩咐下人们,把那些蝴蝶兰花都搬到后园里!
眼瞅着下人们手忙脚乱的搬运着花盆,念慈一叠声的叫嚷着:“都小心点儿!”
她回转身,缓缓的循着盘旋曲折的镂空栏杆楼梯来到二楼。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坐在梳妆台前发呆。
那晚上,她和相楠大吵大闹的情境历历在目。
此时,她觉得很后悔,真不应该故意找茬生事。否则,相楠也不会因为醉酒而出了那么大的意外。
房间里别致典雅的家具们都岑寂着。晨光溜了进来,把房间照耀的格外的明亮。念慈身处一团粲然的光线里,可她的心却是阴沉欲雪的!
细细的回想那晚吵嘴的缘由,其实还是因为雁翎。
之前,雁翎曾给相楠发来电报。因为结婚登记的事情,雁翎要父亲开具文件证明。偏偏念慈从相楠的衣服口袋里发现了那张电报纸。念慈看完之后,觉得心里很气愤。过了三五天,在那天晚上,她便借机和相楠吵闹!
念慈想到这里,愤然的来到窗前。她一把推开窗户,大口的喘息着。
她的心里生出了邪恶的想法。要不是因为雁翎的电报,她也不会和相楠吵架!所以,相楠的意外是由雁翎的那张电报引起的!电报就是悲剧的导火索!
多年前的往事又浮现了出来!
若干年前,雁翎害得念慈难产。这会儿,她又害得念慈即将成为寡妇!
念慈想到这里,不由得颓然的趴伏在窗台上,拼命的用拳头擂着窗台!
她谩骂着雁翎,诅咒着雁翎!
一个念头在她的心里闪烁着。随即,她便冲到了楼下,带着一个老妈子出了公馆。
俩人坐着洋车去了电报局。
念慈要老妈子在外面等着,她独自进了电报局,给狄家发去了一封紧急电报:你父重病,相枚夫妇已赶到,你速速坐飞机赶来!落款:赵念慈。
她发完这份紧急电报,觉得心里舒服了很多。
她知道,雁翎和相楠父女情深。雁翎要是知道父亲重病,肯定会惊慌失措、难过不已的!
念慈决定把雁翎招来,然后当众谴责雁翎!
理由早都想好了。相楠因为前去给雁翎开具文件证明,在回来的路上出了意外,导致昏迷不醒!
相枚和利俊在大饭店里住下了。俩人歇息了几个钟头,便又紧赶着去了相楠的病房里。
护工们眼瞅着俩人,像是防贼似的防着相枚夫妇。
相枚和利俊也察觉了,心里猜到肯定是念慈暗地里吩咐的。
为了相楠,俩人只要忍辱负重。
过了一会儿,念慈进来了,身后跟着一个老妈子。
念慈立在门口,抱着胳膊,昂着头,乜斜着眼,幽幽的道:“相楠都病成这个样子了,雁翎必须要来看一看!我已经给她发电报了!”
相枚和利俊吓了一跳。俩人静下心,仔细的想了想,觉得雁翎应该来看一看她父亲。相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雁翎要是见不到父亲的面,肯定会怨恨相枚夫妇一辈子的。
念慈叹息一声,走到病床前,眼瞅着相楠,故意悲苦的道:“你们知道吗?前些日子,雁翎给她爸爸发了一封加急电报,要她爸爸准备文件证明。相楠得到消息,不由分说,紧赶着就开车出去了。谁能想到,回来的路上,因为下雨路滑,他竟然出了意外!所以,雁翎真是个祸害!她当年害得我难产,又害得她爸爸出了意外!”
相枚听闻,觉得念慈实在是无耻之极。冠豪已经把相楠出意外的缘由说过了。分明是因为念慈的找茬生事和相楠大吵大闹,才逼得相楠外出喝酒消愁、回来的路上出了意外。
此时,相枚冲到念慈的面前,喊道:“你不要满嘴喷粪了!分明是因为你和相楠吵架,才逼得相楠出了事情!这和雁翎有什么关系?你真是血口喷人!”
念慈跟着嚷道:“相楠要是醒过来了,你们可以当面问他!”
相枚道:“冠豪亲口说的!这难道还能有错?”
念慈冷笑道:“那天,冠豪压根就不在家里!那不过是他自己的想象罢了!”
相枚道:“弟弟真要能醒过来,我们肯定要问清楚事情的原因的!可我眼瞅着,弟弟病成这个样子,一时半会儿的也醒不过来的!所以,你抓住了这一点,把脏水都泼到了雁翎的身上!你真恶毒!”
念慈吼道:“我难道不心疼自己的男人?我难道心甘情愿的眼瞅着他离开我?我难道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当寡妇?本来,我们的日子过得好端端的!雁翎竟然给我们写来了信,逼着我们给她出嫁妆。我们去了香港,眼瞅着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给了她一大笔钱!她还不算完,竟然又拍加急电报来,逼着相楠给她准备文件证明!要不是因为她,相楠岂能开车出意外!她真是个谬种!”
相枚眼瞅着念慈那副蛮不讲理的模样,气鼓鼓的拉着利俊出了病房。
俩人回到大饭店里。相枚道:“雁翎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急坏的!”
利俊道:“赵念慈故意把雁翎哄到这里,到时候,她肯定要发疯大闹的!”
相枚道:“电报已经发出去了!雁翎只好来一趟了。她爸爸病成那个样子,要是不让她见一见她爸爸,她以后肯定会怪罪我们的!等她来了,我们不会让她吃念慈的亏的!”
利俊叹息道:“也只能这样了。她肯定会和文彬一起来的!到时候,赵念慈当着我们这些人的面,她岂能让雁翎吃亏?”
相枚点了点头,可终究觉得心事重重。
细烟已经出院了。
她和兰眉齐住在一起。欧阳蓝知道细烟回去住了,便一直没有露面。
兰眉齐和焕铭守着细烟这些天,压根就没见梦川再次去看过细烟。
眉齐以为梦川生气了,所以故意不来看细烟。
她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了焕铭。焕铭不敢吭声,由着母亲把细烟数落了一顿。
眉齐思前想后,决定亲自去厂里见梦川,好好的劝一劝梦川,让他不要再埋怨细烟了。
于是,在那个晌午,她趁着细烟睡着了,便悄悄的出了门,坐着洋车去了厂子里。
她偏偏遇到了梦川的车间主任。
车间主任打量着眉齐,问道:“你是谁?找梦川干什么?”
眉齐笑道:“我是梦川女朋友的妈妈,我找梦川有点儿事。”
车间主任仔细的打量了眉齐一番,冷笑道:“你就是那个出名的姨太太?”
眉齐顿时觉得尴尬,一声不吭,心里憋着一股子火。
车间主任不管不顾的道:“你闹得故事已经人尽皆知了!简直让梦川没法做人了!他是准备升副总工程师的!他已经向我们表过态,他和你女儿已经断绝来往了!怎么?你还有什么事情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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