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担心表妹起疑心，刘媛媛住回了宿舍，把表妹安排到了林可飞留下来的空床铺上。

　　相处了两天后，表妹不再羞怯，话也多了起来。清歌才知道，她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杨梦楠。

　　听到清歌夸赞自己的名字，她对此表示不屑一顾：“好听什么呀，我特别讨厌这个名字。我叫梦楠，我妹妹叫思楠，你应该能猜到是什么意思了吧？”

　　清歌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胡乱猜着：“是不是为了纪念一个名字里有'楠'字的人？是你妈妈吗？”

　　“哪有你想的那么浪漫啊？”梦楠瘪了瘪嘴，眼神里有一丝厌恶。“我们的名字，就是梦男、思男的谐音，我爸妈想生个儿子想疯了……我们村好多女孩都取的这种名字，什么招娣、引娣、胜男……”

　　她用鼻音重重地“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我特别讨厌这个名字。等我成年了，一定要去派出所改个好听的名字。”

　　清歌尴尬地笑了一下，不知道该做何评价。在重男轻女的家庭里长大的女孩，背负的压力要比普通孩子沉重得多，对原生家庭的厌恶和逃离欲也更加强烈。

　　过了一会儿，清歌又想到了一个新话题：“你说你还没成年？你多大啊？学校这么早放假了吗？”

　　“16岁。我初中读完了就出去打工了，没有念高中。”梦楠语气轻松，对这个话题丝毫不避讳，“我准备攒几年钱，再去读个技校。我们村的女孩都跟我差不多，能念到高中的很少。”

　　说到这里，她转过头望着刘媛媛，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崇拜。“媛媛姐就不一样了，她是我们村第一个考上大学的。我们家人都觉得特别有面子。记得她高考成绩出来的那天，全村人都——”

　　梦楠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喋喋不休地讲述着当时的热闹场景。突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别说了行不行？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你是农村人？”

　　刘媛媛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说话的语气尖酸刻薄，像一把刺刀猛地插进了所有人的心脏。

　　梦楠的笑容僵在脸上，呆呆地望着刘媛媛，嘴唇无力地掀了掀，最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刘媛媛翻了个白眼，继续说：“别这么丢人现眼行不行？有些人当面跟你关系很好，背后指不定怎么笑话你呢！”

　　这句话，看似是对着梦楠说的，但那股冲破天际的酸气，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感到不自在。

　　清歌琢磨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刘媛媛为什么要这么说。可是，还未等她开口询问，刘媛媛已经带着梦楠离开了宿舍。

　　她只好耸耸肩，对着郑如苦笑了一下。郑如也一脸茫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宿舍里又恢复了安静。许久，郑如小声地说：“哎，你有没有发现刘媛媛变了？她以前不会说这种话的。”

　　这句话正好说戳了清歌的心思。她沉思了片刻，表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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