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家家户户都要出门拜年。

　　清歌家的亲戚并不多。在本市，除了爷爷奶奶，就是舅舅一家了。每年大年初一，她都会先去爷爷奶奶家拜年，然后去舅舅家吃中饭。

　　尽管父母已经离婚十年了，但爷爷奶奶一直把妈妈当亲生女儿来看待。爸爸一家常年生活在南京，平时很难照顾到，所以二老平日里跟妈妈走动得更多。本来，她们去爷爷奶奶家拜年是理所应当的，但难免要跟金阿姨和若琪碰面。这让大家都觉得很尴尬。

　　这不，清歌和妈妈刚踏进爷爷奶奶家门，兴高采烈地说了一句“新年好”，就看到沙发上扫过来一束不怀好意的目光。妈妈客气地笑了笑，淡定地跟坐在沙发上的金阿姨和爸爸打了个招呼。

　　奶奶热情地接过清歌手里的礼盒，拉着她们母女俩坐在沙发上。她皱巴巴的手轻抚着清歌的脸颊，心疼地说：“哦哟，我们家囡囡哟，怎么瘦了这么多······”

　　清歌假装难过地说：“没有没有，只有脸瘦了，肉一点都没少，都长在身上了。”她低头掐了一把肚子上的肉，“奶奶你看，肉都藏在这儿呢！”

　　“哈哈哈······”爷爷奶奶不禁开怀大笑。金阿姨瞥了一眼，没有理会他们，继续嗑着瓜子。

　　奶奶又拉过妈妈的手，按住自己的腰部，说：“最近呐，我的腰这儿最近疼得厉害，你帮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是吗？”妈妈的神情关切，“是不是磕了碰了？疼了多久了？”

　　“要不进屋看看去？”奶奶拉着妈妈的手，起身走进了卧室。清歌也赶紧跟了进去。

　　妈妈并不是专业的医生，只是因为长期练舞，对身体的损伤和康复较为了解。奶奶平时身体有些小毛病，都让她来检查检查，直到她确定了没事才能安心。

　　经过仔细检查后，妈妈安慰奶奶说：“您这是筋骨痛，坐久了就容易这样。平时多走动走动，买个小的按摩器，多按摩按摩就没事儿了。”

　　清歌忍不住插话：“关键是，奶奶啊，你要少打点麻将了！”

　　“哈哈，那我还是继续痛着吧。”奶奶笑得满脸皱纹，“一想到打麻将，我的腰也不痛了，腿也不酸了，一口气打五圈，不费劲！”

　　“没事儿，等过完年，我给您买一个按摩椅，您可以一边打麻将一边按摩，多爽啊！”

　　“哦哟，那跟我打麻将的几个小姐妹得羡慕死喽……”

　　祖孙三代笑着闹着，其乐融融。突然，奶奶的表情变得伤感，拉着妈妈的手反复摩挲着：“你说我那个混蛋儿子啊，怎么就不知惜福！多好的老婆孩子啊，怎么······唉，也不知道他图个什么！”

　　清歌的笑容变得有些尴尬，没有再说什么。每年来爷爷奶奶家拜年，奶奶都要把这些话反复念叨，感叹一番。

　　“他要再婚，我们也不反对，可是你倒是找个更好的啊！你看看那个媳妇，唉······一年也就来这么一两次，每次来吧，还总爱摆架子，嫌我们这不好那不好的······来了吧什么都不干，就坐在沙发上等着吃饭。还有那个女儿，琪琪，唉······被惯成什么样了！不主动跟人打招呼，不看书，也不出去玩，成天就对着电视，眼睛都不转一下······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奶奶絮絮叨叨地说了没完。清歌和妈妈对视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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