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别的猫
“阿嚏——阿嚏——阿嚏——!!!”
我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宿主, 您是不是感冒了?】
“我觉得可能是,在冰箱里待了一宿,不感冒才怪。”
感觉有些昏沉, 我摸了下额头。
“好像不怎么热。”
【宿主, 您今天出门是打算找夏目漱石?】
“对, 听高穗育江的意思, 我出生那天见过他, 而且是他让师父去俄罗斯找我,接我回横滨还收我为徒。”
“夏目先生知道的太多了, 我总觉得他或许看过‘书’。”
从第一周目得知,夏目漱石的异能是变成三花猫,为了找到他, 我打算去各大流浪猫聚集的公园看看。
我压根没想过他被人类“收养”的可能。
夏目漱石可是最强异能者, 是我师父的师父, 怎么可能装成家猫吃软饭呢。
【如果他打定主意不见您, 您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辨认猫的芯子是不是人类吧。】
我捏着下巴思考片刻, 微微颔首:“你说得对。”
于是,为了找到这只特殊的猫, 我决定请教他的同类——
【由果:太宰太宰~怎样才能找到一只特殊的猫?】
【太宰:???】
【太宰:你有别的猫了?】
【太宰:喵喵喵~】
【太宰:喵喵喵喵喵喵喵!!!】
“……”
看到满屏的“喵”, 我木着脸把手机揣进衣兜, 决定还是靠自己吧。
谷歌了三花猫的特征和爱好, 我发现这个品种的猫和其他猫真的不太一样!
三花猫大多是母猫,公猫十分罕见,原因在于控制三色的基因和控制性别的基因是在一起的, 只有基因异常, 三花才会出现公猫, 三花公猫也会伴随生殖障碍问题。
虽然这个冷门知识并不能让我辨认出猫的芯子是否是人类, 但它却给我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夏目先生肯定不会乖乖让我看,更不可能让我摸,如果我遇到某只特别抗拒的小猫咪,甚至抗拒到说人话,那肯定就是夏目先生没跑了啊!
刚好逮个正着!
我真的好聪明 ^_^
【……宿主,您东西掉了。】
我回头扫了眼地面,一脸茫然:“没有啊,我掉什么了?”
【看到那满地的节操了吗?都是您掉的。】
我:“……”
可惜几个小时过去,我还是没能找到那只特殊的三花猫。
不仅如此,从前见到我就会凑上来喵喵叫的流浪猫猫们,现在见我跟遇到猥亵狂一样转身就跑,活像见到了我那不受猫猫欢迎的师父,小鱼干都无法吸引它们了。
我忽然想到,我师父那么不招猫待见,不会是因为和我做过同样的事吧?
——夏目师父不见了,所以要找到师父什么的。虽然我师父看上去稳重老成,不像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但他也年轻过呀。
我觉得这个可能性很高!
这时,一只三花猫刚好从路边车轮旁经过。
我扑过去抓住这只小猫咪,把它举起来,摸向它的后腿和尾巴之间……
“是母的啊。”
我有些失望地小声抱怨道。
这时,我旁边的车窗忽然降下来。
我扭过头随意瞥了一眼,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中中中中原中也!?
原来是港口黑手党的车,这就有点尴尬了。
他就不能当成没看见吗?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打开车窗?!!
中原中也用十分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我,又打量了一眼我手里的猫,缓缓地抱起臂,发出一声十分嚣张的“啧”。
啧?
你竟然还啧?
你为什么要啧?!
要说怎么缓解尴尬,我认为必须比对方更横更嚣张。于是我回瞪过去,凶巴巴地说:“瞅我干啥?”
中原中也:“瞅你咋地?”
“再瞅削你!”
中原中也气极反笑,把拳头捏得嘎巴嘎巴响:“当我怕你?”
车前座的广津柳浪轻咳一声:“中也先生,首领说让您出差回来时给他打个电话。”
中原中也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开,他抓了抓头发:“知道了。”
最后又没好气地嘟囔道:“你吃了枪药吗?火气这么大?”
我把猫咪放回地上,看它一溜烟地消失在街角,堆起一脸假笑:“不让他人尴尬,这是成年人社交的基本礼仪。”
“嘁,小丫头片子,说的好像你是成年人一样。”
小、小丫头片子???
“……”我深吸一口气:“那一米六的中原中也先生,请问您成年了吗?”
车内青年眯起眼睛,目光一下子变得特别危险:“你再说一遍?”
“咳咳!”前座的广津柳浪再次咳了两声,朝我微微颔首,用抱歉的口吻说:“对不起,刚刚是我不小心碰到了开窗按钮。”
咦是这样吗?
我倒退一步,不怎么诚心地对中原中也说:“抱歉,错怪了您。”
中原中也黑着脸把车窗重新关上。
汽车绝尘而去,喷了我一脸车尾气。
·
车窗外的场景迅速倒退。
“广津,你太多事了。”中原中也冷着脸说道。
当他不知道是前座的人故意把车窗按下去的吗?就连那个给首领打电话的理由都是随便找的借口!
“十分抱歉。”广津柳浪转过身,低下头:“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中原中也不置可否,倚着车后座阖上眼。
刚刚车窗突然打开的时候,他也有点尴尬。
其实单纯碰上倒也没什么,怎么说也是个熟人,打声招呼离开就好。
问题是场合不太对,高穗由果正在对一只猫伸出咸猪手……
本打算故意装得凶一点,缓解尴尬,没想到对方比他还凶。
中原中也一哂,随即不再想这件事,不过紧接着首领却给他打来电话。
“首领?是我,嗯,刚回来……高穗?”
听到高穗由果的名字,中原中也愣了一下。
“我刚在路边看到她抓猫。”
“她抓猫做什么?”
森鸥外的语气带着点好奇。
中原中也摸了摸鼻子,有些难以启齿:“嗯……她正在抓一只三花猫,然后看公母。”
“……三花猫?”
不知想到什么,森鸥外顿时陷入了沉默。
良久,他感慨了一句:“不愧是高穗小姐想到的办法,简单粗暴,行之有效。”
中原中也:“???”
森鸥外轻咳了一声,主动转移了话题。
他说了句什么,中原中也露出些许为难的神情:“首领您不是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森鸥外不紧不慢地说:“她会直接挂掉我电话。”
“听说太宰现在跟她混得挺近,要不您让太宰转达一下?”
“早上就打过,被太宰君挂掉了。”对面顿了顿,用带着几分好笑的语气说:“我们港黑的重力使竟然会这么害怕一个人,害怕到电话都不敢打?”
“……那倒没有。”中原中也轻咳了几声,语气肃然道:“这件事交给我吧,首领。”
和森鸥外结束通话后,他在联系簿里找了半天“高穗荔枝”的名字,戳了一下,手机里响起未接通的“嘟嘟”声。
几秒钟之后……对方挂掉了电话。
听着急促的忙音,中原中也不敢置信地把手机从耳朵上拿下来,盯着屏幕看。
挂了?
老子做了好大的心理建设给你打电话,你竟然给挂掉了!?
中原中也不耐烦地拧起眉,给太宰打过去。
结果又被挂断了。
中原中也:“……”
他开始思考,自己的人缘是不是已经差到跟首领一个级别了。
·
接到中原中也电话的时候,我被一只护妻的大橘猫挠了胳膊,结果不小心按到了挂断。
“……”
我苦着脸看着胳膊上的红爪印,只好再给中原中也打过去。
结果对面一接通,劈头盖脸说教了足足两分钟。
“要不是有正事,你们以为老子愿意打这通电话吗!听没听说过‘多个朋友多条路’?我都没觉得怎样,你至于这么扭扭捏捏吗!”
等对面停火,我缓缓开口,好整以暇道:“刚刚被猫挠了,才不小心按到了挂断。”
中原中也:“……”
我迟疑着说了一句:“中原先生,扭捏的人其实是您吧?脸皮这么薄,您是大小姐吗?”
“刚刚是谁说的,不让他人尴尬是成年人的社交礼仪?”
中原中也语气恶狠狠的。
我拖着长声:“故意这么凶,原来是为了掩饰尴尬?”
中原中也冷“呵”了一声:“你不也是?”
我卡了下壳:“……对不起,您还是说正事吧。”
中原中也清了清嗓子,爆豆子一样气都不喘地说:“港黑的HR跳楼死了,死之前转发了一份不利于你的资料,接收方很可能是特务科。港黑这边进行了拦截,不过到底有没有拦截成功还不敢确定。”
我挑了挑眉梢。
死前还留了一手,看来那个秃头HR的死不简单。
是森鸥外弄死的?
不利于我的邮件……那应该对应我当初为了救太宰自爆身份的事件,或许还要再加上“玛蒂达就是高穗由果”的情报。
“知道了。”我停顿片刻,真心实意地说了声“谢谢”。
“抱歉,刚刚语气不太好。”
对方也诚恳地道了歉,迟疑几秒,语重心长地劝了我一句:“那个……放过流浪猫吧,它们活着挺不容易的。”
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要你管!”
电话挂断后,我通过手机检索特务科近期收到的可疑邮件。
“什么也没有啊?”
咦,等等!
我忽然想到早上发生的一件事!
太宰接到森鸥外的电话,直接挂断了,然后说特务科有工作交给自己……是他把那封邮件拦截的?
森鸥外的那通电话可能是想通知太宰,他要对那个HR下手,于是太宰直接跑到特务科等着了?
我觉得我触摸到了真相。
只有老阴比才能理解老阴比,太宰不接电话都知道森鸥外要说什么,可见这俩人还挺有默契的。
不过森鸥外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如果真想弄死那个HR,在我叛离港黑的时候就可以下手,他留住这个人的性命,也是想借此提醒我,我还有把柄握在他手里。
那么现在为什么突然下手,还提前通知太宰,让他到特务科“以防万一”?
是为了向我示好?还是太宰和森鸥外又做了什么交易?
我下意识觉得,如果森鸥外不告诉我这件事,我可能会一直不知道。
可能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太宰做了很多事。
·
午饭我是和织田作一起吃的。
他之前在杂志上连载的小说得了新人奖,虽然名单还没有正式公布,但他的编辑已经给了准信。
“那一定要庆祝呀!”等咖喱饭上桌的间歇,我跃跃欲试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庆祝方式?”
织田作想了想,目光被刚刚端上桌来的咖喱饭吸引住:“吃咖喱饭庆祝就可以,不庆祝也可以。”
这话说的,新人奖还不如一盘辣咖喱诱人。
“并不是我不看重这个奖项,我只是觉得,所有奖项都不过是陪衬,就算没有得奖,我也会继续写下去。我钟爱的,只是写作这件事而已。”
顿了顿,织田作话音含糊地说道:
“之前怕你担心,所以就没跟你说,我差点要放弃写小说了。”
我睁大眼睛,愣住了。
这件事我完全不知情,织田作从来没有说过。
“放弃?为什么呀?”
“因为我杀了纪德。”织田作微微偏过头,半是笑容半是叹息:“我一直认为,如果再掠夺人命,我将会失去写小说的资格,所以纪德死后,我一度认为自己将会扔下笔不再写作。好在我没有真的放弃。”
“为什么改主意了?”
“嗯……是太宰鼓励了我。在那场战斗之后,我建议他走到救人的阵营,当时我不认为自己能活下来,所以才会说出那番话。后来在我想要放弃的时候,太宰对我说:‘我们都尝试一下吧,我尝试着做个好人,你尝试着重拾梦想。’”
“于是我尝试了一下,然后有了杂志连载和新人奖。”
我沉默下来,思绪纷呈间,问出一直以为来想问、却因为种种原因没有问出口的话:“你和太宰的工作,很难吗?”
这个“难”说的当然不是难度,对于这两个人而言,再艰难的任务也能轻松解决。
我想,织田作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对我而言倒还好,不过太宰嘛……”
织田作停顿几秒,继续说:“你知道的,对于太宰来说,只要他愿意,就可以和任何人达成协作,也可以完成任何看似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就是有这个能力”。
“但其实,太宰一直都挺茫然的,刚到救人的阵营,他很无措,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习惯性地按照从前的思路解决问题。不过他现在慢慢适应了,做得还挺好的。”
我安静地听着,织田作讲述的主角,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这个主角无论遇到什么难题,表面上看总是游刃有余;陌生的是,一路看不见的磕绊和成长,那些艰难的心路历程,或许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会成为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吧?
会成为迷茫灵魂的前辈和引路者,成为最好的挚友和同伴,成为这个世界一道最坚固的防线?
一定会的。
最后,我掏出一包给孩子们带的糖果,从里面挑出一颗颜色最好看的,透明的玻璃纸裹着圆滚滚的水果糖,在阳光下折射出水晶般的光彩。
“织田作,如果今年圣诞节我不在横滨,你帮我把这颗糖交给太宰吧。”
织田作偏过头,语气略带不解:“现在是夏天,距离圣诞节还远呢。”
随后像是理解了什么一般:“你要去做什么事吗?”
“嗯,很重要的一件事。我不确定什么时候会离开,可能突然就走,可能在圣诞节前,也可能在那之后;可能圣诞节之前就能搞定,也可能要拖很久……这些都无法确定。”
我把糖果放进织田作手心里。
“所以提前给你这个,如果圣诞节我不在,你帮我转交给他,他会懂的。”
·
离开大叔家的西餐厅,我给安吾先生发了条信息:
【异能特务科的活人和死鬼:
安吾先生,今天太宰有工作吗?】
片刻后,我收到回复:
【只要工作不死,就往死里工作:
本来没有,今天突然主动要求工作,吓了我一跳。】
果然是去“以防万一”了。
我刚要收起手机,安吾先生新的信息就过来了:
【我问过了,‘第七机关’有可以抹除记忆的异能者,你之前不是说想要抹除你母亲关于你的记忆吗?打算什么时候去?】
【异能特务科的活人和死鬼:
我就不出面了,劳驾安吾先生代我走一趟,时间就定在下周四可以吗?】
安吾先生似乎对“下周四”这个时间有些疑惑:
【一定要在那一天吗?】
随即他又反应过来:
【那天不是……你生日吗?】
【异能特务科的活人和死鬼:
对呀,安吾先生准备好生日礼物了吗?我只收贵的呦~】
半晌没收到回复,我瞪着手机屏幕:“不会吧,一说送贵的就不搭理我了?”
提示音突然再次响起:
【行,送你一套最贵的模拟卷。】
“……”
我面无表情地把安吾先生拖进了黑名单。
回到首页,我看到太宰的名字躺在好友列表里,脚步一顿。
点开他的名字,我想了想,给他改了个备注——【宰喵喵】
温暖的橙色夕阳落在街心公园,像一颗巨大的橘子,咬一口仿佛能尝到甜津津的汁液。
路边有个摊位在卖云朵般的棉花糖和冰镇气泡水,空气里都是橙黄色的香甜味道。
我买了棉花糖,坐在公园长椅上扯着吃,一边吃一边给太宰发信息。
【宰喵喵,做什么呢?】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摸鱼,回得特别快:
【宰喵喵在工作,太阳好晒呀,我想跳进河里凉快一下。】
【讨厌工作,由果果能养宰喵喵吗 (*T▽T*)/ 】
我抬头看了眼快要走到尽头,完全感受不到晒的夕阳,又低下头,目光在他发的“猫猫流泪”表情包上停留好几秒,犹豫地发了一句:
【工作很难搞吗?】
对方的回复很快:
【倒也难不倒我,只是……】
【只是?】
【宰喵喵只想吹着空调,吃由果果做的夜宵~】
我笑了笑,最后敲下一行字——
【早点回来,今晚夜宵给宰喵喵加鸡腿。】
可能是棉花糖甜过头,我一不小心又加了句:
【我没有别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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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在2020-06-20 20:16:49~2020-06-21 18:52: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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