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在往他怀里凑，眼睛胶在他的脖子上。

　　黎想收回手，拽了拽衣服。

　　故意拉开话题：饿了吗？想吃什么？

　　念念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黎想怕人听到误会，赶紧拉着她回到自己房间。

　　念念进屋后，一边哭，一边左看看右看看。

　　黎想看着她在房间里四处寻找。一脸黑线。

　　很快，一目了然的酒店房间，一无所获。

　　念念坐在床边开始揉眼睛。

　　黎想故意在一旁沉默，并不理她。

　　念念哭了一小会儿，见黎想无动于衷。

　　只好止了眼泪，开口询问：你是不是有女人了？

　　她语气深沉，浑然不似刚刚小女孩的姿态。

　　黎想最怕这种感觉。依然用沉默回答。

　　念念不依不饶：你家里住着一个。

　　我追到这里，竟然还有别的女人，你脖子上……

　　她后面的字没说出口，又哭了出来。

　　她不知道，她所遇到的一幕幕，不过是拜同一人所赐。

　　只不过伤口还比较新，她以为自己那么随便吗！

　　黎想看着抽泣的念念，一时觉得没长大的女人真可怕！

　　女人哭起来也很可怕！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张哭泣的脸，却是另一个人的眼神。

　　他觉得最近总是想起她。

　　这不正常！

　　他看一眼还在哭泣的念念，有些烦躁。

　　转身走到窗台桌子边，拿一支烟点燃，放在烟灰缸沿上。

　　白蒙蒙的烟雾扑面而来。

　　他打开窗户，让烟散一些出去。

　　下一秒，却觉得一个青涩的身体贴上来。

　　从背后抱住了他。

　　他躲闪不及，被紧紧抱住。

　　背后的人还贴着他的背脊哭泣。

　　他抓住她的手，却挣不开。

　　念念：别动，黎想。

　　我跟你说别动。

　　他不好在用强。只好暂时停下。

　　念念：我不管你是不是有女人了。那都不重要。

　　只要你以后是我一个人的就好。

　　你一定要答应我。呜呜……

　　黎想简直觉得啼笑皆非。她只是个孩子。

　　什么有女人没女人的话，也说得出口。

　　良久，他再次试图挣脱，对方还是紧紧抱着他不松手。

　　他拗不过：念念！你还小……

　　念念：我不小了，我长大了。

　　你说过，等我长大的！

　　黎想摸不着头脑，他什么时候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莫名其妙！

　　难道喝醉了说的！不可能啊，自己很少喝醉。况且喝醉了也没有乱说话的习惯。

　　他猛然间记起一年多前的对话：

　　念念问，你为什么单身啊？

　　他回答了，我在等她长大！

　　她一定是误会了！

　　他当时不过是不走心的随口一说。

　　至于那个她所指，他至今都不明白，当时为什么会说出没来由的答案。

　　她？是四年前毕业时遇到的她吗？

　　问他报道处的她？

　　后视镜里慢慢消失的她？

　　他不确定，却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回答。

　　念念显然是误会了，自己真是该死。

　　他不曾想小女孩的心思竟然这般深。

　　他从没有把她当作与自己在同一阶段的人啊！

　　他也一直明确表示，他们之间遥远的距离。

　　怎么可能会让她误会这么久！

　　他觉得无法在放任了，硬下心肠分开了她的双手。

　　念念痛呼一声。踉跄着后退一步，哀怨的看着他。

　　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黎想沉着脸，拿捏着深浅。可是越捉摸越是觉得难以开口。

　　越难开口越是焦急该怎样划清界限。

　　黎想眉头皱的更深了。

　　念念见他一副冰片火海的样子。

　　又哭了出来……

　　黎想焦头烂额，觉得中午的生意都没有这么难搞。

　　一时郁闷之极，脱口而出：别哭了！

　　他声音又厚又沉，在房间里更显得闷响。

　　念念听他似乎生气了，更难过了。

　　更大声的抽泣着。

　　他无可奈何，转身就要走。

　　刚向前两步，却被念念拉住胳膊。

　　她幽怨的声音响起来：黎想，你要了我吧！

　　就像要别的女人那样。

　　我一定不会不如她们。

　　黎想脑子瞬间像被雷炸了一样。

　　他脚步更快的只想逃离。

　　却看到念念一闪身挡住了他的去路。

　　下一秒，念念已经在解连衣裙上的扣子。

　　黎想一把拉开她的手：你疯了！

　　念念却固执的坚持。

　　又解开一颗。

　　本就不高的衣领，此刻已经到胸前。

　　只是小女孩的身体干巴瘦。

　　他也没有看一眼。

　　黎想抓住她的手，放在身侧。

　　他扶着她不时抽动一下的身体。

　　道：方念念，你听好。

　　我们之间现在，将来都不可能有一丝一毫，超越普通感情的关系。

　　过去我说了什么话，让你误会了。我不是有心的。

　　现在我只是当你是我的晚辈。

　　将来，我也不希望我们的人生有不正常的交集。

　　你如果觉得自己还小，就应该好好读书。

　　如果你觉得你已经长大了，那么，你更应该爱惜你自己。

　　他说最后两句时，已经一边为她扣上了刚刚解开的两颗扣子。

　　念念见他严肃认真，每个字都发自肺腑。

　　她更绝望伤心，哭的稀里哗啦。

　　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道：可是你说了，等我长大！

　　等她长大，她嘴里喃喃自语，似乎在回忆里，寻找他说过的证据。

　　下一秒，她猛的顿住了哭泣。

　　然后哭的撕心裂肺起来。

　　一边哭一边喊：原来你说等她长大，说的不是我。

　　黎想心烦意乱……他说话的时候，真是没看黄历。

　　女孩止不住的眼泪，道不忘的伤心。

　　那模样，似乎他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

　　片刻后，念念又道：不是我，会是谁！

　　你在骗我对不对？呜呜……

　　黎想此刻有种把胡立暴揍一顿的冲动……

　　念念像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抽泣的身体猛然停住。

　　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是她，是她对不对？

　　黎想没听清她的自说自话。

　　念念忽然站直了身体看着他：是她对不对？你家里那个女人？

　　她忽然拉开他的衣领：这里也是她咬的？

　　没错，我问过胡立，你今天一早来的云城。

　　昨晚你们在一起，对不对？

　　你说的等她长大，指的就是她对不对？

　　黎想被她的问题问住了。

　　第一个问题肯定。

　　第二个问题似是而非。他们在一起，却不是她所理解的在一起。

　　第三个问题否定。因为他自己都不确定她指的是谁。

　　心里的感觉来的快，去的远。

　　说不清，道不明。

　　他一时语塞。念念却适时地开口：不用回答了，我都明白了。

　　她说完又悲痛欲绝的哭了起来。

　　黎想再也受不了了。

　　拿起房卡，拉起她出门，把她塞回自己房间，道：半个小时后出去吃饭。

　　带上门转身离开。

　　只留下身后隐约渐行渐远的抽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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