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真的要等至少一个月。还问我到底用什么方法订。如果我和女友吵架了，这顿饭吃得不高兴，真是枉费了五月的努力。

　　所以我摆手说算了，叫妮可开网页让我看鞋子。她当然兴奋，吱吱喳喳地告诉我同款有什么颜色、别的款式又怎样。

　　其实我没心思看，只是对五月有点抱歉。我真的不认为，丑是一种罪。

　　晚上吃得尽兴而归，这餐厅的菜很好吃。妮可常说自己没有介绍错。

　　那个老板很开心我们光临，送了些餐券给我们，欢迎我们再去。

　　我把餐券送给五月，算是一种答谢。

　　她起来接着，礼貌地：「谢谢总裁。」我点头致意；问她下午要见客户的文件预备好没有，一吃过午餐便会直接去见。这是个大客，不容有失。

　　她答已经预备好。

　　下午我们到了一家酒店的咖啡室。这个客户是外国人。我们见面先是握手。我再叫五月代我给对方名片。我向他介绍这是我秘书五月，他不太听得懂这发音，重复了几遍还是搞不懂。我干脆：「她叫做May。」这他才明白地笑了。

　　五月有点生硬地看着我，似乎对这个名字、不、是对我起这个名字有意见。我也看着她。谁叫她没有英文名？明知道我们公司环境以英文为主。她没有我便给她起一个。

　　她没作声，只是跟着我们坐下。我和对方开始谈生意，她在我身边，打开手提电脑作纪录。

　　生意谈得很顺利，对方很信任和喜欢我们集团。我说期待下次会面，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May，或透过她跟我联络。」对方答一定。五月只有赔笑的份。

　　回去的时候我叫她要找找行政部：「把妳的名片上的英文名全部改掉。」她也有自己的名片。

　　她顿了一下，看得出有点吃惊和不能相信，但没说出来。我一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想什么了：「那妳自己提一个英文名出来呀。」她都提不出，那就我起的这个。我又不是没给她机会，是她没把握。

　　我着她还要在所有文件和电邮上用这个英文名。她只能顺从：「知道了，总裁。」

　　其实没有英文名不是那么要紧，但不知为何，我喜欢看她的反应！觉得很有趣。尤其是她有点被迫顺从的无奈样子。有些秘书，无论我说什么她都会十分认同，无条件接收我所有的话，是典型的「仰慕者」。只要是我说的话，一定会奉为真理；我起的名字就算多难听，都会觉得赐予，立即流着口水拿来用，还周围跟人炫耀是我起的；有一些很极力反对我起的名字，死也不用。

　　她这种逆来顺受的样子有点可怜，但我喜欢看。

　　我不否认自己有点大男人…

　　但我真的不喜欢自己的秘书像小母鸡，吱吱喳喳的。所有人都说对着同事的时间比对着家人还多，我对着秘书更甚。

　　五月正式上任的时间其实很不是时候—她受训时工作还未有这么多，很不幸一受训完，正式接任我秘书一职，便有好几个企划开始，也有几宗大生意自己送上门。

　　公司生意多，我自然乐于看到，我最开心公司能赚钱。也正好考验一下她的工作能力。

　　要赚钱当然有代价，就是得辛勤工作。我每天未进办公室已在工作—在车上看报纸，特别是财经新闻，也顺道载五月上班，在车内听她报当天日程。她现在住在我安排的地方，有点远，那便顺道载她。一回到办公室，便忙到时间也不记得。不是在开会、便在讲电话、出去见客户厂商，便是在处理老是堆积如山的文件，或者在写电邮、起草计划书等等。

　　我的桌子一边，和附近的一角，长年有堆小山那样的文件。不是我没处理，而是我处理的速度总比增长的慢很多。我常怀疑自己是不是愚公移山—虽然凭毅力，终有一天可以战胜它们，但恐怕这个大业要留待我的子子孙孙完成了！我已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我出去经过五月的座位时，情况也差不多…她身边有几座「高楼」，她几乎被困在座位里的样子！有时堆到连她的头也看不见。几经辛苦终于「重见天日」，但不久又被一手推车、一手推车的文件淹没了。

　　其实多工作是好的，证明有生意。有时有工作才不是最惨，没工作才凄凉。

　　有天终于清闲点，我七时便下班回家，看到五月还在座位对着计算机。

　　我问她怎么还没走，工作暂时可以松一口气。我承认我要求高，但从没想迫死人的样子，不一定要每天加班、所谓「做得完自己的工作才准回家」，因为根本不会有「做得完」的时候，每一天都有新的工作。如果以这个标准，我这辈子也不用下班了。

　　这几天的工作没那么紧迫和多，我叫她可以先回家。我也要走了，不然妮可会投诉我不陪她。

　　她说现在不是做公事，而是在处理我家中的账单；问我可否留个步，约五分钟，拿了张支票给我签，说有个家佣辞职了，这是她最后一个月的薪水，也要另请家佣。

　　我就爽快给她签了；至于请家佣的事，叫她跟坚叔配合。家里的事由他打点，要请个怎样的人他最清楚，我甚少过问。

　　她点头说明白。

　　我问要不要载她一道回去。她说不用，因为账单还没处理完，做完才会回去。因为要月尾了，要整理好和写收支表给我的会计师。

　　我说她可以坐出租车回去，拿收据回来报销便行。

　　「知道了。」她起来向我说再见：「总裁慢走。」

　　我忘了除了公司的事，她还得处理我家里的事。想来也真的有点辛苦。

　　回到家，妮可很高兴地迎接我，说家佣弄烂了她的手袋已让店家修补好，还拿到二手店卖掉了。由于是她用过，所以就算有点瑕疵，价钱也卖得不错。我这才想起辞职的家佣就是不小心弄烂了她手袋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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