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她就不会看看五月最近发出的电邮、给董事会的简报、和最后编写过的文件？「妳好歹是高级副总的秘书，又不是第一次上来顶替，这么简单的事还要我教？况且五月写得很有条理，要跟上不难。」告诉她这样也搞不明白，调下去电梯大堂接电话算了。这她才点头出去。

　　过了一个小时，她传电邮给我，说董事长问起投地的资料。我差点忘了这个重要的企划！五月应该完成了一大部份，给她指示去找和回答。

　　过了几天董事会便召开简会，讨论我出差所见的进度。他们也知道我不舒服，没有全部看完，但我吩咐过副总叫合作公司和当地承建商写份详细报告和拍多些照片传过来。董事会看着照片，看到进度符合预期，没什么投诉，只是有几个要点想我们注意，下次每月例会时报告。

　　我叫高级副总的秘书记下来。会后我问她拿笔记来看，吓了一下：「妳写什么？鬼画符吗？」她说还没有整理好，都在做速记。我以前没拿过来看，真不知她的速记是这么可怕的—又乱、又不知所云。「五月的速记才不是这样，是很简单，但很有条理，基本上一看便大概知道内容。」才不是她这种乱写乱画。问她是不是一直都这样跟高级副总开会，很怀疑她到底有没有接受过正式的秘书课程。

　　她有点委曲地告诉我笔记很少上司会看，通常都是秘书自己看得懂便行，人们只对整理过后的文件有兴趣。话虽如此，但也不是记成这种样子…

　　父亲叫她先回去工作，叫我留步。待其他人都回去后问我怎么忽然辞退五月。她是不是做了很严重的错事，或者严重违反纪律。我早知他会来问：「她顶撞我。」

　　他说五月最后上班那天碰巧看到她收拾个人物品离开，叫她到董事长办公室谈了谈，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你又因为生病而发脾气了？」他的眼神带点生气和严厉，用表情来质问我，像我小时候偷糖果吃，或者藏起了不及格的试卷，他也是这样看着我，等我招供。

　　我怯怯地低下头，不再看他。即使我是总裁，炒掉的五月是我秘书，但站在我面前的，是我父亲。

　　「你一生病便爱乱发脾气，怎么行？」他气败了，问我今年几岁，知不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和身份：「五月不是你母亲，没必要受你这种脾气。」

　　「可是，她顶撞我是事实！」我不甘地咕哝。

　　「但她真的有责任提醒上司工作，在可行范围内确保进度。」父亲反驳我：「难道坐着看你任意妄为？你喜欢就工作，不喜欢就罢工了？」问我恒久是不是这样的地方，我这么任性怎么做总裁：「我的家业传不传给你才好？」说如果我跟那些没用、只挂虚衔的富二代一样，明天可以不用来上班了：「董事会会另任总裁。」我喜欢睡到什么时候也从此没有人会管。

　　我很羞愧：「对不起…」我也不想恒久成为任意妄为的公司，也清楚总裁不能为所欲为，更不想成为那些不屑的富二代。我不是怕失去总裁一职和地位，只是不想成为那种人，叫父母失望。

　　父亲听到我受教，气消了，叫我好好考虑一下让五月复职：「既然你似乎习惯了她的做事风格，加上一个好员工难求。」提醒我成功领导的其中一个特质是用人唯才。她做得不差，应该给一次机会。就算又换了别人，也未必做得好，和不顶撞我，训练一个新人成本不低。

　　我点点头，打内线到人事部，叫她明天回来继续上班，说两个大企划也是她跟进，比较清楚。她没在的几天当我私人给她假期算了，反正她不在公司架构里，我点头便行。

　　但人事部回复她不愿意回来，另找工作。

　　我有点意外，我这份工作简直是秘书界梦寐以求的工作，而她是有史以来第一个可以复职的人，居然不领情？

　　我倒没所谓—「一鸡死、一鸡鸣」，正好可以请第二个！我又不是没叫她回来，这下父亲和董事会也没话说。难道要我向她道歉，求她回来吗？

　　过两天，有家长期合作的公司来我们办公室签新合约，父亲也顺道接见。对方签完约离开后，父亲叫住我谈话，问为什么我身边的仍是高级副总的秘书。我说五月不回来了，已叫人事部再招聘。

　　他问我有没有亲自打电话给她，我答当然没有！干吗要我打给她？

　　「你到底有没有诚意请她回来？」他问我。我说已经破例让她复职，这还不算诚意？

　　他瞅了我一眼，再无奈地摇头：「你这孩子…」

　　过两天我回到办公室，五月已经坐在座位上工作。我们对望了一下，心里很别别。她很不自然地挤了一句：「总裁早安…」我也轻轻地向她说了句早安，算是破了冰。

　　我走过她的旁边进房间时，她塞给我一个活页夹：「董事长叫我给你的，说投地项目多了些重点，要我一早回来给你整理好…」我强烈感觉到这是父亲要她说台词—是父亲叫她回来的。她继续不看我，很不自然的样子。我知道要不是父亲开口，她一定不会回来。

　　「嗯，谢啦。」我接过，返回房间。「那结他老师还找不找？」她问。

　　我知道她真的气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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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他老师当然要找，不然我怎么唱歌逗女友？

　　妮可最近很忙，有时装周的走秀，也有杂志封面要拍，回来一下便飞到别处了。

　　那也正好，我工作也忙，也要抽时间学结他。老师听见我的要求，从妮可喜欢的歌里选了一首最简单的教我。由于我真的不会，距离公布结果的时间也不多，所以每天都上课，下班后叫他来辧公室教我。他叫我有空多点练习，才会进步得快。因此我的结他都摆在座位旁边，不时练几下才工作；但不知何故，最近来我辧公室的人少了，停留的时间也短了。以前总有些人借故上来坐，也要用赶的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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