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点了点头，不知又在纸上记录着什么，金边眼镜下的眼睛炯炯有神，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几秒钟后，医生握着钢笔的手一顿，然后抬眸瞧我，“我想不是像吧，或许你就是在10岁或者15岁的时候，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呃？”

　　“当然，只是我的猜测，你所丢失的记忆竟然是不连贯的，很有可能是两个极端，10岁是你最开心的一年，15岁是你最痛苦的一年，所以两个极端，一并忘了吧。”

　　会是医生所说的吗？

　　天知道我到底有多么想找回这两年的记忆，管他是开心的也好，难过的也罢，我已经25岁了，心理承受能力没有那么脆弱了，就算是再惊悚再恐怖的事情，我也可以承受。

　　否则这样不明不白的，实在是太难受了！

　　“那医生，我的血块还能化开吗？”

　　“很难说，或许明天就能化开，或许一辈子都化不开。”

　　这个医生看的出来很负责任，说话严谨有序。没有把握的话他就会说“很难说。”

　　我攥了攥指头，用力咬了下唇，“那能做手术把血块除掉吗？”

　　“这么小的血块，而且是靠近脑干的部位，做手术风险性是极大的，在不威胁生命的情况下，我并不建议你做手术。”

　　“那怎么办？”

　　我实在是太想知道自己丧失掉的记忆了，“医生我以前听人说催眠可以恢复记忆，是吗？”

　　“没错，催眠术是可以催眠掉人想忘却的记忆，也可以恢复记忆，但这只是针对催眠掉的那部分记忆而言的，你这种情况恐怕是不行。”

　　“那还有别的办法吗？”我急得都快要哭了，“医生，我真的很想很想恢复记忆啊！”

　　“这个……人各有命，看上天的安排吧，说不定哪一天，上天就让你恢复记忆了。”

　　看得出来医生想安慰我，只是这个玩笑我却笑不起来。

　　心里闷闷的，密不透气，堵得要命，潮湿得像是下了一场滂沱大雨。

　　*

　　当天晚上，在某头饿狼的极度索取之下，我实在是承受不了了，在男人耳边求饶讨好，他这才勉强肯放过我。

　　大汗淋漓的我下床飞快洗了个澡之后钻进被子里，带着一身的凉意，一个劲往江暮升怀里钻。

　　想来某个男人真的很奇怪，从前不碰的时候，就跟清心寡欲的和尚一样，只喝口汤就满足了。为此我还一度以为，这人奉行禁欲美，要么就是个gay，喜欢男人！娶我只不过是为他的性取向当挡箭牌！

　　开了荤之后，每晚都要好几次，导致我第二天早上起来骨头就跟散了架一样，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

　　关键吧，某人还特自恋，自恋到什么程度？

　　你根本无法想象！

　　就拿前几天来说吧，吃饱喝足一脸餍足的某狼将我圈在怀里，咬着我的耳朵，性感的嗓音略微带着沙哑，“舒服吧？”

　　“……”

　　这种没羞没躁的问题，我表示不想回答！

　　他还偏偏得寸进尺，越说越来劲，“从云端到弄潮，你想要的，老公都能给你，也就只有我能给你。”

　　呃！这大流忙！

　　我红着脸推他，“对对对，你最厉害最棒了！”

　　然后这话极大满足了男人的自尊和虚荣心，俯身而下……又是长久的一次。

　　只是今晚，因为丢失的部分记忆，导致我的心头依旧沉重。

　　房间里没开灯，窗外淡淡的月光照进来洒落到枕头上，江暮升一只手揽着我的背，另一条胳膊从我腋下穿过，让我的脑袋枕在他胳膊上。

　　他每天晚上都会这么做，也不知道被我的头这么枕着，他的胳膊会不会麻木。

　　“唔。”我吸了吸鼻子，窝在男人怀里偷偷掉眼泪。

　　“怎么了？”许是我冰凉的眼泪刺激到他，江暮升从被窝里执起我的脸，轻声问。

　　“江暮升……”

　　我叫了他一声，说，“我的心很空。”

　　“嗯？”

　　一个单音节从男人鼻子里哼出来的时候声线沉冽，格外好听。

　　我同这个男人说了16岁那年的事情，“那一天我去新的学校报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脏突然间收缩起来，我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它应该是对我很重要的，否则这几年我的心不会那么空，空得我难受。”

　　如果此时此刻我抬头，或许能够看到男人微蹙的眉梢弧线，连同那薄唇似有似无扬起的弧度，只可惜我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无法自拔。

　　他宽厚的大手摸了一下我的头，嗓音透着安抚性的柔和，“或许不是东西，是人也说不定。”

　　“嗯，或许吧，说真的，我很想找回丢失的那部分记忆，真的很想，虽然不知道是好的还是坏的，但总比没有记忆强。”

　　“有一天会找回来的。”

　　江暮升俯身在我额头落下轻柔一吻，如同羽毛般缓缓拂落，“睡吧。”

　　“好。”

　　……

　　我又梦到了那个少年，是在医院的病房里，周遭都充斥着消毒水的气息，我知道这是梦，却很纳闷为什么在梦里还能嗅到消毒水的气息，那么真切又真实。

　　那个少年躺在病床上，只是这一次，他那双精致深邃的眼眸竟然蒙上了纱布。

　　不过丝毫不影响少年的俊美，单单只是看那脸部的轮廓，都像是上帝持刀雕刻过一般，完美无铸。

　　他听到动静后，眉头皱起，“谁？谁在那里？”

　　我一愣，下意识回：“呃，我是郁向晚。”

　　男孩英挺的眉宇刹那间舒展开来，唇边勾起小小的笑意，“你怎么才来？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很久很久。”

　　“嗯……为什么要等我？”

　　“笨蛋，不是说好了在你生日这天我的眼睛要拆线嘛！”

　　“哦……”

　　“到时候我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欺负你了，五年没见，你是不是变样子了，不过就算你变样子我也能认出你来。”

　　“真的吗？”

　　不知为何，眼泪竟然顺着眼角滑落下来，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哭，可是眼泪像是泄洪，止都止不住。

　　“就算我变样子了，你也能认出我来吗？”

　　“当然。”

　　少年信誓旦旦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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