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林苏蔓回到澳洲,继续去养老院上班。
下班时,她找到经理,问何老太太留下的东西是什么。
经理递给她一个密封着的信封。
里面是一封签名信:
小林你好,感谢你这几个月来对我的照顾,让我的养老院生活多了一份温馨的记忆。你的家乡小吃,你对我讲的关于故乡的人和事,勾起了我对出生地的思念,也促使了我尽早做出回南京的决定。
我和我亡夫在布里斯班北边郊区拥有一处房产,这栋房产超过了100年的历史,被政府列为了文物类建筑,成了被保护的对象,这导致我无法在市场上售出,因为不准推倒重建。
我回国后,希望你能住到这个老房子里去,你知道房子长期无人居住,是会变坏的。
我的儿子在美国,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他不想回澳洲,对这栋老房子也不感兴趣,所以,我有求于你,诚恳地希望你能帮我照看。
信封里有张名片,是负责帮我打理法律事务的季华律师。出于法律原因,你需要签一份租赁合同,当然你不需要付房租给我。总之,你联系他,他会说明一切。
一定要收下我的小心意,好姑娘。
祝你幸福,好好爱自己,勇敢去追寻。
何景梅
2017年6月
林苏蔓有些意外和恍惚,心中被一种感动和温暖充满。
回到家,她向夏米说起了房子的事,很纠结要不要接受何阿姨的好意。
“既然是老房子,都成文物了,估计只是有建筑历史的价值,在商业上,应该不怎么值钱,她是想找个人帮她看房子吧?”夏米帮着分析道。
“你说得也对,房子没有人住,坏得更快,阿姨既然有托于我,我理应帮她看守她的房子。”林苏蔓同意夏米的看法,决定联系季律师。
季律师的办公室高端大气,位于唐人街最繁华的商业地段。
律师行的装修和布置总是给人一种严肃和稳重,前台文员Anna客气地招呼她稍坐一会儿。
不久,季华快步地向她走来。
他干练而专业,西装革履,仪表堂堂,热情地向林苏蔓伸手一握。
“林小姐,幸会幸会,谢谢你能来。”他一直保持着微笑。
“不客气,何阿姨交待的事,我义不容辞的要去帮她的。”
“你只需要在这些文件上签个字,就可以住进去了。”季律师拿着几页纸,放在林苏蔓面前。
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英文,林苏蔓不打算细看。
“这房子现在是空着的吗?”她一边签着字,一边问。
“是空着的,何女士有付钱固定请人打理花园和泳池而已。”他一团和气地说。
“那以后我自己打理就行了,不用再去花钱了吧!”
“恭喜你,林小姐。”见她签完了字,仿佛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谢谢你。”林苏蔓礼貌地回答。
“我同何女士合作了很多年,这是我应该做的,其实,你如果不签字,只会增加我的工作负担,我还得帮她处理这房子,现在好了,我的工作也可以收尾啦。”季律师语速相当快。
“其实我也不清楚何阿姨为什么要让我来看护这房子,她在澳洲没有其它亲友吗?林苏蔓的心中还是有些疑团。
“她夫家是有亲戚的,但是来往并不密切。何阿姨曾经对我提起过你,她给你的信也是我帮她在电脑上打印的呢。她对你赞赏有加,也十分的信任,这也是一种缘分吧。”他的脸上,继续保持着职业的微笑。
他将所有的资料放进一个大信封,然后交到她的手里,说:“我会帮你联系管理钥匙和花园的人,他会联系你的,到时你们交接一下就可以了。”
二天后,周末,林苏蔓叫上夏米,驱车前往房产所在的地点。
“小蔓,从地图上看,这房子的地址在微吻湖那里呢,你说巧不巧?”夏米一边看着手机上的导航,一边说。
“是吗?我们以前没有发现湖边有房子的啊。”林苏蔓一边开车,一边说。
“那片湖挺大的。”
“我们先去看看吧。”
在一片树林面前,转了半天,眼前总算看到一排白色的栅栏,几乎看不到大门,在一个围栏上挂着一个门牌显示着八号。穿过一个拱门,眼前一片整齐高大的法国梧桐林荫道,再向里开,看到一片大大的草坪,树林和修剪得相当整齐的花园,青松翠柏,鲜花簇拥,还有游泳池和网球场。
“我们是不是走错了?怎么可以这么半天都没有看到房子?”夏米一边左右张望,一边问。
“我刚打电话给园丁啦,他说地址没错,叫我一直往里开。”
“看到了,看到了,这不是吗,你看,小蔓!”夏米几乎失声叫了起来。
曾经在英国电影里看过类似的建筑,坚固的暗红色砌砖墙,二层高大巍峨的长方型楼房,人字型坡屋顶,门前的石柱和浮雕,雍容华贵,所有的元素,显示出这栋建筑的庄重和历史感。
“这应该叫庄园吧?小蔓,根本不是一栋老房子这么简单啊!”夏米几乎张大了嘴,非常吃惊地说。
林苏蔓也大大吃了一惊,几乎是跳下车,站在宽阔地草坪上,努力回想所发生的一切。
“Hello,MissLin。”(你好,林小姐)一个年长的本地男子微笑着走过来,伸出手。
“Hello。”林苏蔓礼貌地同他握手。
“MynameisJack,MayIshowyouaround?Iputallthekeysinthegarage.Callmeatanytimeifyoudon'tunderstandanything。”(我叫杰克,你带你四处走走,所有的钥匙我都放在车库里了。以后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随时给我打电话。)
林苏蔓有些四顾茫然,感觉在逛一个公园,园丁热情地介绍着园里的植物和花草,她并没有太听得懂,只是不停地点头。
到了介绍房子的环节,她顺从地跟在园丁的后面,宽敞的客厅铺着厚重亮丽的实木地板,中间铺着绣着鲜艳华贵花朵的地毯,天花板上吊着闪闪发光的水晶灯,靠墙的中间有青砖砌成的壁炉。
这是为贵族而设计的建筑物啊!
到了二楼,只感觉房间很多很大,装饰装潢也很艺术和古典,卫生间的洗漱间台面是白色大理石,连马桶看上去都是洁净锃亮。
从宽大的厨房窗户看出去,是一片视野宽阔地花园,各色花朵竞相开放,绿草茵茵,是曾经在电影里才看到过的人间美景。
一切都虚幻得不太真实。
同园丁告别后,林苏蔓仍然有些错乱的感觉。
她拨通了季律师的电话。
“你好,林小姐。”季华的口气依然非常职业化。
“季律师,我事前没有仔细确认过这房子的情况就签字了,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大,这么高大上。”
“林小姐不喜欢吗?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Dreamhouse呢。”
“我觉得这不合理。何阿姨虽然喜欢我,信任我,但凭我和她的交情,也不至于白白给这么大的庄园让我住啊。”她并没有显出一丝喜悦。
“林小姐果然聪明过人,这么快就发现了破绽。”他在电话里面哈哈笑了起来。
“你别笑啊,季律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有些着急。
“你认识一个叫高子硕的人吧?这房子是他从何景梅女士那里买来送给你的。”季律师一本正经的语气。
“这怎么可能?!他又不认识何阿姨!”一听到这个名字,林苏蔓的心跳加剧。
“布里斯班的华人圈很小的。高先生是房地产圈有名的人物。他一年前就曾经托我一个做房产中介的朋友给他物色微吻湖周边的物业,一直没有碰到,因为微吻湖的物业很稀缺的。正好,一个月前,何女士有意出让她的庄园,这不就促成了这件事吗?”季律师娓娓道来。
“那为什么何阿姨要写一封信,让我帮她打理啊?”
“这是高先生交待的,他说如果直接叫你来签字,你肯定不会接受。于是,假装说是签一份租赁合同。何阿姨的话,你肯定会听。”
“你们竟然合伙来欺骗我!”林苏蔓不禁懊恼自己的粗心。
“何阿姨好担心你不签字呢,她啊,卖这个房子几乎损失了一半的利润。”他说。
“为什么?”
“这房子市场估价是300万澳币,当她知道高先生要买来送给你时,她执意少收了,只收200万,说是给你的结婚礼物呢。”
林苏蔓觉得眼眶里有些湿润地雾气升起,那是无法抑制的眼泪。
她突然回想起在南京道别时,何阿姨意味深长的微笑。
“林小姐,你还好吗?”季律师见电话里头没有了动静,小心地问。
思忖片刻,林苏蔓说:“我可以毁约吗,我不想接受这么大的礼物。”
“什么?你在开玩笑吧?高先生不是你的男朋友吗?”季律师吃惊地问。
“他不是!所以,这房子我不能要。”林苏蔓平复了情绪,坚定地说。
“这就不是我能帮你的啦,你得同高先生联系,林小姐。Bytheway,他不是你男朋友的话,这么说我还是有资格去追你了吧?”季律师半开起了玩笑。
“别开我玩笑啦,我现在千头万绪的。好吧,总之谢谢你,我再联系你吧。”
远远地站在一旁的夏米,看到林苏蔓讲完电话后神情复杂地僵立在那里,于是走过来,问:“到底怎么回事?”
林苏蔓一头靠在夏米的肩膀,眼泪奔涌。
“他是故意地,他故意地设计一个又一个的陷井,好让我无法抽身,但他为什么就不能替我想一想,我拿什么去爱他?我根本不是他想像中那样的女人!”林苏蔓嘶哑着声音,身体轻微的颤抖着。
“你这个傻女人,我就猜到这房子是高子硕送给你的。你用你的方式去爱他就够了,你对自己对他,都太残忍了。”夏米轻抚林苏蔓的后背,安抚着。
话说,自从何老太太回国后,林苏蔓在养老院的工作时间就变少了,不得不再去找其它的工作。
总算在网上找到了一家7-11便利店的上晚班的工作。
每天等悦悦睡着了,就开车去上晚班,从晚上10点上到凌晨3点,回到家睡上几个小时,又得起身送悦悦上学。
每天忙碌又劳累。
又一个周末晚上,夏米敲林苏蔓的房门。
“我的宝贝儿发烧,我得带她去看医生,明天早上我不能帮你看悦悦了,正好,你明天在家休息一天吧。”夏米说。
“上周有个顾客同我约好了,今天来拿画,我得去,没关系,我带着她去就好,你带女儿看医生去吧。”
凌晨五点,林苏蔓喊醒睡得正香的曹悦悦起床。
“妈妈,我不想起来。”
“你必须起来,还得帮我搭架子呢。”她轻轻捏了一下悦悦的小脸儿。
天还没有完全亮,林苏蔓摸黑从管理处拖着重重的棚架子,费力地搭着遮阳板。
风有些大,架子不停地摇晃,几乎都没有办法支稳。
悦悦倒是机灵,上前帮妈妈扶架子。
“妈妈,为什么不找那个叔叔帮忙?他力气很大,他可以将我和那个弟弟同时托到很高呢。”悦悦突然说。
“哪个叔叔啊?”她一边忙着手上的活儿,一边问。
“就是带我去游乐场,还带我们去海边玩的那个叔叔啊。”
“你记性还挺好。”
“为什么你不记得了?我还记得他带我们去吃了好吃的点心,还送了礼物给我。”
“有些人,最好忘掉,因为根本就不应该出现。”她轻轻地蹲下来,抱紧了女儿,心似乎被针刺了一下。
“可是他不是出现了吗?为什么要忘掉?”六岁的曹悦悦用天真无邪的眼神望着妈妈,稚气地问。
清晨的一阵冷风吹到脸上,刺骨而冰冷。
林苏蔓觉得鼻子发酸,眼底模糊,几乎看不清女儿的脸。
她赶紧拭去泪水。
是啊,为什么要忘掉?怎么可能忘得掉?根本早就烙进了灵魂,二十四小时如影相随。
从来没有这样的人出现在生命里,这样震撼着自己,面对他时,是忘了自己是谁的了身脱命般的重生。
喜欢真爱魔法请大家收藏:(321553.xyz)真爱魔法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