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组长得到了这么一条可以另辟蹊跷的思路之后,就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服装部的人,让服装部的人转告给公司的策划部,东皇娱乐的策划部门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之后,给出这么一个主意——同时拍摄两个风格,然后把两个风格的祁单P在一张图片上,一个是身着华丽服饰的巴洛克怪兽,另外一个朋克风格看似阴暗的阳光少年,衣食无忧的人不一定善良正直,生活在阴沟的人也不一定阴郁黑暗,通过冲突和对立突出这祁单的风格。
收到了这策划部门的这个主意之后,赛组长就把这个想法跟大蓝血说了一句,这也算是一个折中的方法,既可以让祁单继续走抑郁的路线,也可以让他们推出新品,就是要多做一些工作,多准备一些朋克风格的服饰,好在欧洲总部那边什么样的衣服都有,也不怕这个,只是工作量要加大一些,祁单两天后就会去德国,如果这个建议通过的话欧洲总部那边只有一天的时间可以用来做策划。
中华区分部这边把意见提交到了欧洲总局那边,需要一定的时间才能得到回复,于是他们就让赛组长和卓麓先回去,等到他们得到消息之后就会把结果告知他们,不过中华区分部的人虽然觉得这个建议可能被欧洲总部通过,但也没有给她们希望,只是让他们做好心理准备,欧洲总部那边也很有可能不会通过这个提议,中华区分部这里是清楚地知道祁单在中国的地位究竟如何才对他们这么客气的,但是欧洲那边从来都是白种人的天下,他们对黄种人可能不会那么重视,虽然在欧洲那边这个牌子也算不上是顶尖的,但是如果到时候他们不肯妥协的话,这个牌子可能就会换其他人来拍摄画报,到时候祁单很有可能只在公司的会场或电影节的红毯上拍摄几张表示来过的认证照。
赛组长现在其实也很忐忑,现在种族平等的观念是深入每个中国人的内心,但是对于其他国家,尤其是欧洲和美国人,种族歧视还是存在的,比如说他们瞧不起黑种人和黄种人,有时候甚至歧视黄种人比歧视黑种人很严重。她知道现在是这个品牌知名度上升的一个重要时期,如果祁单能够抓住这个时期的话,在国际上的知名度说不定也会跟着上升,如果到时候因为定位的问题而拒绝了对方的提议,说不定真的会迎来他们后悔的一天。
“没关系。”赛组长虽然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很好,但在她身边敏感的卓麓还是察觉到了她的情绪,“这个提议我相信欧洲总部那边一定会接受的,对于他们来说这也算是一个‘推陈出新’的机会,不仅仅可以推出他们新系列的衣服,还可以把他们以前的衣服重新跟着推出来一遍,这像他们说的那样,机不可失。再者说,不是有一句话这么说吗?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们已经尽人事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听天命。”
卓麓这一番话让赛组长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这是在安慰我吗?如果说是安慰的话,你这些话未免说得也太过丧气了些。不管了,我们现在还是先回去吧,公司里还有一堆的事情没有做,也不知道那些策划部的人会不会因为你提出的这个意见开始加班,小心点哦,说不定他们到时候迁怒于你。”
“赛组长,你这话说的不对,向策划部门提出这个意见的人分明就是你啊。”卓麓难得调皮一次,赛组长笑叹,直说自己被人摆了一道。
卓麓不能说是一个活泼开朗的人,但是也不是那种冰山型美人,她就是单纯的慢热型,在刚刚认识的人面前总是放不开,从前她上大学的时候花了整整一个学期的时间才跟宿舍里的其他人熟了起来,知道全班同学的名字更是在一年之后,班上同学一开始的时候甚至以为她是隔壁班的同学,对她的印象大部分都是不爱说话,几乎是都以为她是高冷型的人,她也没有几个特别亲近的好朋友,有些人还在暗地里说她清高。其实她就只是一个不擅长说话、不擅长表达、不擅长跟人打交道的女生而已。
卓麓看着赛组长,感慨着长得漂亮果然是一个利器,像她这种不爱说话的人都愿意突破自己跟她说说话。
回去了之后,卓麓直奔东皇娱乐里祁单专属的录音棚,通常情况下祁单都会在这个录音棚里面不是写歌就是唱歌,高裴不是很经常在东皇娱乐里待着,他通常都是跟着各种艺人到处跑,忙起来的时候别人打电话都找不到他,本来有关于祁单的事情她应该报给高裴听,但是因为高裴最近有些忙,所以她才拥有了和祁单直接沟通的一个权限,从这件事中她也可以确定了高裴已经把她划入可信任的人的范围内。
刚刚进入录音棚,卓麓就看到祁单正在唱歌,周围没有在放伴奏,他是在清唱,明明是铁肺烟嗓,这一首歌却被他唱出了清亮的感觉。
这首歌之前她从来没有听过,便在心里估摸着这大概是他的新歌,可是她所在的上一条时间线里,祁单2018年的时候只出了一首歌,就是年初的《Lemon》,也不知道他后来写的这些歌是不是卖给了谁……能够得到他亲自写的歌的人全都是幸运儿……如果她没有来到这一条时间线的话,估计会有人打着祁单遗作的名头上位吧?
唱完歌之后,祁单这才从自己的世界中出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卓麓,犹豫了一会儿,说道:“你的工作结束了吗?我今天去策划部拿东西的时候听到他们在讨论这次画报拍摄的事情,是出了什么意外吗?”祁单其实对这些事情挺不在乎的,只是因为把人晾在一边不太好,所以象征性找了些话题。
卓麓:“其实也没有出什么问题,主要是那个牌子这一次想要出的主题和你长期要走的路线有点不太一样,所以就这个问题一直在商讨着解决的办法。虽然说你也不给新歌打歌,但是毕竟那首歌出来才一个的时间,该定位的路线还是应该定位一下。就目前看来,到德国以后你可能会进行两个形象的拍摄,一个处在上流社会的绅士,但是性格比较阴暗一些,另外一个是出身贫民窟的少年,为人看才比较阳光,这一次想要表现出来的主题是一个人的生活环境并不能影响到一个人的性格,出生在贫民窟里的少年照样能阳光开朗,而出生在有钱人家的孩子照样也能变成怪兽。我看你之前的画报拍摄表现力都挺好的,依次进行两个形象的拍摄应该是难不倒你吧?”
“还可以,反正也不是要拍电视剧或电影,拍摄个画报而已,静态的我都能驾驭得了。”祁单看着手里的东西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他手上不停地在翻动着自己谱的曲子,但实际上脑子已经发散到其他地方去了。
出生贫民窟的少年会阳光开朗吗?这根本就是假的。
或许温室里诞生的花朵不一定会开花,但是平民窟里长出来的花,等到它开放的时候你就会知道,大部分都是一些食人花。虽然说苦难不一定会阻挡一个人前进的脚步,但是苦难能阻挡住大部分人前进的脚步,并不是人人都能成为贝多芬,大部分的人连梵高都做不了。
不过拍摄的内容是那样,而在他眼里就变了个味道——他怎么说也算是贫民窟里出生的少年了,从前的他虽然说不上是阳光,但是却也能算是个正直善良的人,直到后来他被名利迷住了眼睛,直到后来他的脑子里只想着出名,直到后来他实在太迫切需要向世人证明他的能力,所以他成了一个怪兽,现在的他虽然衣食住行各方面看起来虽然都很普通,但是也能算是上流社会的人了,而他现在,却更像是一个怪物一般,少年这个词已经离他很远了,他开始慢慢步入中年,活得越发像个怪物一般……
或者这么说,真正的他已经在出道那年死去了,他算是一个故人,一个已经死去了很久很久的人,而现在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不过是他的躯壳而已,很可惜的是,人人都看不见这一点,他们看见了自己的躯壳便以为是看见了自己的灵魂,以为听到了从自己喉腔中蹦出的那些声音就算是听到了自己灵魂的声音,他们说自己是灵魂歌手,这些都是假话,他们所听到的不过是自己躯壳发出来的声音,是自己这个躯壳在这个世界里苦苦挣扎的声音。
他昨天晚上做梦了,梦见了一大片的坟地,那些坟地上面没有陵墓,就只是光秃秃的土堆,土堆上插了十字架,恐怖的像是传统的西方鬼故事,他在墓地里死命地跑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喘得就好像是快要一命呜呼了,但是周围就好像是鬼打墙一样,不管他往哪个方向跑,不管他跑了多久,他一直在那个坟地里打转着,他终于跑不动了,直接跪在了坟地的中央,而就在这个时候,坟地里传来了老爹的声音,他在唱着《白雾》这首歌,确切来说,应该是《傻等》,本来应该害怕得腿软才是,可是他却因为听到了这首歌而差点要流下泪来,老爹的声音年代久远,远到快要被他忘记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能够在梦里听到他的声音。但他心里清楚,老爹是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他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怎么还让希求他的原谅呢?
想着想着他就觉得头疼了,转过身对卓麓说一句:“你给我多买一点压缩饼干喝葡萄糖水,我最近这几天可能会吃不下饭,然后给我买点薰衣草的香水,我最近几天可能要失眠了。”
他把这些话说得理所当然,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这些事有多么得与众不同,一看就知道是这样的事情经历太多了,所以才会这样习以为常,卓麓想说的话到了喉咙里面却说不出来了,这个时候感觉说什么都不对,她看着祁单,最后憋出来一句:“那我要不要给你买一些面膜什么的,后天不是就要去德国了吗?如果你这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的话皮肤肯定会变差……”
祁单抬起头来,看了卓麓一眼,那是一种完全陌生的眼神,打量了许久,卓麓都感觉到一阵头皮发麻的时候,他才说:“你倒是想的很周到。”听到这句话感觉到祁单并没有说怀疑自己是粉丝,她松了口气:“我毕竟是你的助理,而且还是唯一的一个,当然得考虑得周到一点,毕竟高裴最近也很忙,不能够全心全意的照顾你。”
“确实是挺忙的,他这个人闲不下来,跟着我的时候工作稍微轻松一点他就开始想着要签其他的艺人,现在手底下加上我的话一共也有七八个人了,他现在管理的艺人里面我的咖位最高,然后其他的几乎全都是演员,哦,不对,有一个是歌手,不过实力太差了,他的实力就只能算是唱的比较好的普通人,感觉练习时间还不太够,如果不是因为后台背景足够强大,应该还需要再练个两三年的歌,在我看来他还不如去做演员算了。”
祁单窝在沙发上开始闭目养神,他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的状态,永远都睡不够,永远都睡不着,闭上眼睛的时候永远都是在假寐。卓麓觉得,这个男的活在娱乐圈就一直都是处在假寐状态里,他明明把所有的事情看得很清楚,那就是始终不肯睁开眼睛,他总是在装睡,感觉上像是闭上了自己的眼睛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但实际上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能够听得一清二楚,他就只是不说而已,他永远都不想去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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