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这……”他的话,教她又心疼了,“别再想那些了,快睡吧。”
“法伶,为什么我没有早点认识你?”看着她,他叹出一口气,“如果小时候我就遇见你,也许你就可以拉我一把,也许我就不会认识我义父,也许我就不会进他的洪家了……”
“那你会做什么?”
“做什么?我想我会进雷集团……然后把那些对你有非分之想的男人一个一个做掉,再想办法把你弄到手,要你当我的唯一。”
一个翻身,他醉卧在她膝上,侧看着前方化妆镜里的她。
“你……”他的话,让她想笑,却笑不出来。
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思考与行为都是兄弟的模式……
“好了,你快睡觉吧,不要再说话了。”坐在床缘,她轻拍他的背,想安抚他人睡。
“法伶,永远不要离开我,也不要再让我生气了……”
“那你可以为我离开洪家吗?”虽知是奢望,但她仍这样想着。
如果他能离开洪道,那她与他的阻碍,就会减少很多;到时,她就可以与他一块走在阳光下,而不需要再避开她的家人。
她相信只要他肯离开洪道,过正常的日子,她的家人也会像接受依伶一样的接受他。但--
“对不起。”翻过身,正视着上方早已隽入他心的美丽红颜,他紧握着她的手,静凝着她的眼。这一刻的他,像是清醒的。
闻言,她眼色一暗,垂下了肩。
“你……”他真的醉了吗?若是醉了,为何连哄她一次也不愿意?
勉强张着醺醉的眸,他好象看见她眼底的怅然,也像是听到了她心里的声音。
他……微叹了口气。
“我不能违背义父死前的托付,也不能放弃那些曾经与我一起闯天下同生共死的兄弟,我……”轻合上眼,声声喃喃细语,消失于他微动的唇间。
那一夜,雷法伶感觉自己了解他许多,但她从不提那晚的事,也不再提要他离开洪家的事,她像是要遗忘两人间所有的问题。
因为她已经知道,这一辈子他是不可能放开她,而她像是也舍不得离开他一样。尤其想起他生日那一夜,他说过的话,她的心就微微的痛着……
我不是活生生的人,我……我只是存在着……
我没活过,我只是存在着;我一直是这样见不得天日的存在着,一直这样无声无息的呼吸着,我好象是洪夜……
难怪你从不在乎我的感觉,像我这样一个给人定忌日的人,哪有过生日的资格?
你知道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吗?
如果可以当大少爷、当天使,谁愿意当流氓、当撒旦?
每每想起他那一夜的话,她的心就像被针锥刺着般,疼了。
她以为自己是不会喜欢他的,但在意外听见他的醉语之后,她难以控制的一步一步走近他……
她也原以为洪涛会为她没帮他过生日的事,气上好一阵子。但他没有。
每天早上醒来,他依然习惯性地亲吻她,送她出门上班。
但看着这样的他,这样将对她所有的不满与埋怨隐藏于心的他,她觉得自己的心又痛了。
她希望他可以不要再这样对她好,但他依然无视她冷淡的反应,继续做着他想做的事--无条件的疼着她、宠着她。
他总是将她搂在怀里,与她一块看电视,或听音乐,即使不说话,她也可以感受到他只为她而有的温柔。
慢慢的,极少在家里开伙的她,出入厨房的次数已逐渐加多,现在每天早上她都会为两人准备原各自在外打理的早餐。
就连下班回到家,她也会动手做晚餐,不再叫外卖,而他总是沉默不语的站在厨房一角,拧眉但却认真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就像现在一样。静倚在厨房一角,洪涛蹙眉看着眼前拿着菜刀,俐落切着青菜准备下锅炒的她。她的改变来得太突然,让他怀疑她是不是生病了……
“你是不是生病了?”
他突然的出声询问,教她闪了神,一不小心就切伤了手指。
“哎。”她轻拧眉放下手中的菜刀。
见状,洪涛快步上前。发现她左手食指淌出鲜血,他双眉蹙拧得更紧。他拉过她的手,旋开水龙头快速冲洗她的伤口。
“保健箱在哪里?”
看他皱眉模样,一丝笑意扬上雷法伶的唇。
转了身,她走向大厅,自一旁矮柜里拿出白色保健箱。
打开箱子,她拿出OK绷就想直接贴上--
“还不行。”他摇头。
取出箱子里的夹子、碘酒与棉花,洪涛神情专注而细心的为她清理伤口。
在他动作快速而熟练为她消炎、上药与包扎时,雷法伶静凝着他。
酷冷颜容虽无任何笑意,但他总以实际行动疼护着她。
似乎不管何时何地,只要有他在身边,她就能感受到他心底的温柔。
处理好伤口,洪涛拿过她手上OK绷为她贴上。
将保健箱收好放回原处,才转过身,他就看见还坐在沙发上的她,正莫名的直盯着他看。
“怎么了?”近来,她盯着他看的频率似乎有些多。
“没、没事。”脸颊一红,她急忙站起往厨房走。
“你最近怎么回事?是不是那夜,我说了什么?”忍了好一阵子,洪涛终于问出心底疑问。
想起生日那夜,自己很有可能因为酒醉关系,而说了不该说的话,他就一脸的懊恼。那天他实在不该喝过量的。
“那一夜?没有。”她淡笑带过,拿起菜刀想继续切菜,但却让他穿过她腋下的双手给拿走。
“真的没有?”他不相信,但……不相信又如何?
执起菜刀,他拧着眉,动作俐落的切着青菜。
他快速而熟练的刀法,教雷法伶感到惊讶。
“你会做这些事?”她转头看向紧贴着她站的他。
“嗯。”
“那你还会些什么?”她对他感到好奇。
她没想到像他这么一个大男人,拿菜刀也拿得这样专业。
“除了生孩子,你会的,我应该都学得会。”调栘视线看了她一眼,他简单的说着。
“那你也会打毛衣、勾围巾?”转出他的怀抱,她故意问道。
“需要我帮你打一件吗?”他睨瞪她一眼,将青菜放下锅。
突地,她笑了起来。
乍见她美丽笑颜,洪涛愣了下。近来的她,真的有些不一样,不仅时常盯着他看,脸上笑意也多了许多。
“虽然我喜欢你的冷,但我更喜欢看你笑。”回过神,他拿起锅铲翻炒着青菜,“你笑得很美。”
“谢谢。”她脸颊泛红。
他总是如此直接的赞美她,总是让她知道他有多喜欢她。
只是看着身材高大俊挺的他,做着不协调的厨房工作,她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有那么好笑吗?”见到她眼底的戏谵,他脸色有些难看。
他是喜欢看她的笑,但他不想成为她心底的笑话。拧着眉,看着她,洪涛犹豫着是不是要交出厨房工作。
“还是你……”瞥见她手指上的伤口,他撇着唇,收回已到嘴边的话。
知道他的意思,她笑着想接手。
“算了,还是我来好了。”他摇头拒绝,继续执掌两人今夜的晚餐。
他动作快速,没多久时间,一盘盘的空心菜、高丽菜、煎豆腐、九层塔炒蛤蜊,及冬瓜姜丝汤已经上桌。
担心她手指受伤不方便拿筷子,洪涛坚持要她用汤匙,害得雷法伶足足瞪了他三十秒,瞪到他忍不住笑出声。
“别瞪了,快吃吧。”他笑着为她夹菜,也剔下蛤蜊肉送到她碗里。
“我只是食指受伤,又不是……”她不甘心的用着汤匙舀一口饭。
“再说下去,就连汤匙也不用拿了。”他笑眼威胁。
“那我怎么吃饭?”她瞠大眼。
“我喂你。”
“你、你欺负我!”放下汤匙,雷法伶又笑又气的出手捶他。
突然,她倏瞠大眼。
因为洪涛当真顺手拿走她的汤匙,舀一口饭送到她眼前。
“快吃。”他命令道。
“不要--”瞪着眼,她开门拒绝,却让他顺势将饭菜送入口中。
顿时,她脸庞绋红。
“你……”咀嚼着送入口的晚餐,她的心似让甜蜜给圈围住了。
“再来。”他又送出一匙。
看着他深邃温柔的洪眸,雷法伶似受到蛊惑般的张口含进它,慢慢咀嚼着。
而这样甜蜜温馨的用餐气氛,让两人晚餐时间比往常多了一个小时。
“你的厨艺比我好。”她收着餐桌,有点不情愿的夸着。
“但我喜欢吃你煮的。”看她一眼,他笑着接过碗盘放进水槽里。
她笑眼瞪他,问道,“你在哪里学会做这些事的?”
“这里。”
“这里?什么意思?”她不解的看他。
“很多事情只要多看就会了。”他简单说着。近来天天看着她下厨,就算不动手尝试,他也可以轻易掌握到厨房工作的重点。
“你智商很高?”收好餐桌,她转进厨房想清洗碗盘。
“还好。”智商一百八十算高吗?他不知道,因为他从不信那些数据。
抬起手,他阻止她碰水,再一次接手厨房工作。
“杰克……”
知道她想抗议,洪涛干脆拿起一旁以往他专用的干布递给她,再把手中刚冲过水的盘子交给她擦拭干净。
“少碰水,伤口过两天就会愈合。”他叮嘱着。
“那我等一下要怎么洗……”意识到自己问错话,她脸颊再红。
“我帮你。”蓦地,他酷颜扬笑。
“你!?”今夜的他,总是让她又羞又窘的,“只是个小伤口,你有必要这样整我吗?”
“这不是整你,是在宠你。”他俯身笑,继续洗着手中碗盘。
“你……”
“不要问我为什么喜欢这样宠你。”停下手中清洗工作,他转身俯视她,“因为你早已经知道原因。”
“我……”
“所以不管你喜不喜欢,我都会一直这样对你。”他顿了下,“就算我是你的心理压力,就算你已经对我感到厌烦,也没办法改变这个事实。”
他就是想宠她、疼她,想看着她对他笑,想让她因他而开心、快乐。
有她在身边,他就只是一个平凡的男人,而不是人见人怕的洪道首领。
“我知道。”看着他深沉的眼,她点了头。
打从一开始的接触,她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一个男人。
他强势、冷硬,但她似乎是他的天敌。
因为在面对她时,他总是轻易暴露出自己的弱点,让她知道自己之于他的重要意义。只是……
抬手抚上自己的心口,望着他越见温柔的眼眸,雷法伶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悄悄加速跃动着。
她……好象也在无意中……泄露了对他的感觉……
为再扩展亚洲势力,也尽速处理在泰国成立豪门酒店的事,洪涛在告诉雷法伶有事要忙后,随即返回洪家分部。
在这一个月里,他时常往返于台北与泰国之间,经常性的超时工作,目的就是为能早点回到有她在的地方。
终于,最后的决策会议,就定在下午一点钟举行。
上午十点,洪家各高层人员,已自四面八方陆续抵达台北分部。
在略作休息享用过午餐后,会议时间已到。
负责各工程事务的干部们,皆手拿详细资料文件,面呈洪家最高领导者洪涛,做最后的确认。
虽然大伙对成立豪门酒店一事已驾轻就熟,但面对一脸冷严的洪涛,他们依然战战兢兢,生怕不小心犯错而引来他的怒焰。
但会议时间才过五分钟,所有与会干部们都发现他今天心情极好。
少了往日会议中的冷肃森寒,今天的他看起来神采奕奕,让参与会议的弟兄们心里压力骤减不少。
而对众人所提出的重要事项,他当机立断,果决如流,原预计三个小时的会议,在两个小时后顺利结束。
众人相偕离开会议室,就剩沈迪与白亚两人还站在一旁直盯着他看。
看着近来脸上时常出现莫名笑意的洪涛,两人互换一个眼神,低声窃语几句,随即又同时转头看向还埋首工作中的洪涛。
“洪少,可不可以……”为五千块的赌注,沉迪朝他凑上一张笑脸。
“没看到我正在忙吗?”瞟看他一眼,洪涛一掌就推开他的脸。
虽然忙,但他心里仍想着她。
想着离开台湾前,她日渐增多笑颜的美丽,他眼底有了淡淡的笑。
等一下他就可以看到她了。
“洪少……”白亚趁机来到他身边。只是,他才弯了身,就让洪涛一双黑眼给瞪开。
“你们两个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吵!”见连白亚都来烦他,洪涛一脸不高兴,抬头正视从早上就一再在他身边打转的两人。
“我们吵?”沉迪瞠大眼指着白亚。
“我有吗?”猛拍开沉迪指着自己的手,白亚一脸无辜。
“不是你们吵,难道会是我?”
“这当然不是了。”沉迪笑嘻嘻的说着,“只是你这一阵子有些奇怪,所以我们才……好奇了那么一点点。”
“奇怪?”
“难道你没发现这阵子,你心情好的出奇。”
“我心情好,关你们什么事?还是……你们又拿这事来赌?”
“这……哈。”沉迪笑得尴尬。
冷哼一声,他别过头,一点也不想理眼前的两人,只想尽快处理完手边的事,赶快回去看看她。
一看他的表情,沉迪知道这次和白亚的赌约是算和局了。
“对了,洪少,我……”白亚想起中午接到的消息。
“你又有什么事?”一再被打扰,他已经想翻脸。
“如果你已经不关心她的人身安全,那我就没什么事。”耸了耸肩,白亚转身就想离开会议室。
不用他再明白暗示,洪涛已联想到法伶身上。他眼色乍变。
怒极了的他,左手稳抵会议桌,翻身一跃,疾速向白亚箭步逼近。
“洪少!”一旁沉迪看了吃惊。他疾街上前,想挡下他。
察觉身后有异,白亚连忙闪身避开。才转身,一记凌厉攻击,已直逼他眼前。白亚急忙后退数步。
“洪少!?”
“你又想对她动手!?”在沉迪阻止之下,洪涛转手一把揪住白亚衣领,冷瞇的洪眸隐藏危险。
“不是我!”白亚气恼的叫道。那一天,他都已经明白告知,动她者死,那没有他的命令,他怎还可能对她下手?
“不是你?”洪涛拧眉,松了手。
“是中午时候有人传消息给我,说刀疤李为报复你抢他地盘的事,打算找她出气。”拉整领子,他回声道。
“他怎会知道她的事?一开始我不是要你们保密的吗!?”他怒声吼。
“洪少,她是你以天地礼承认的女人,你认为有可能瞒住道上兄弟?”
他怒目以对。
“洪少,白亚说的没错。”沉迪接口道,“而且,就算这件事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传过界,但总有一天,雷家一定会知道她和你在一起的事;到时,她还是要在你和雷家之间做下选择。”
白亚点头认同沉迪的话。
“现在就只是被揭穿的时间早晚问题,你再帮她也帮不了多久。”
“洪少,我认为你应该找时间再跟她好好谈谈,让她有心理准备……”
沉迪话未说完就被他截断。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们不用操心;倒是刀疤李的事,消息来源可靠吗?”看两人一眼,洪涛直接转开话题。
近来,他好不容易才得到法伶感情上的一点响应,怎有可能在这时候跟她谈这种敏感话题。
“嗯。”白亚点头,“听说他已经计画几个月的时间了。”
“他瞻子还真是大,明知道她已经是我的人了,竟然还想动她?我看他是活腻了。”他冷眼微瞇,危光乍现。
“那你的意思是……”白亚看他。
“既然消息正确,那还等什么?”身一转,他走回会议桌,拿起桌上文件,回头看向沉迪,“通知王浩去把刀疤李最后一个窝给我抄了。”
“是!”得到命令,沉迪立即丢下两人,快步走出会议室。
拿着文件,洪涛示意白亚一块走。行走间,他翻阅着手上档案资料。
“谢谢你。”
跟在他身后的白亚,讶异地盯看着他的背。
“洪少,你在跟我说话?”他不确定的走到洪涛身边问着。
“你说呢?”他瞟瞪他一眼。
“洪少,你……你真的变了。”相处多年,他从没像今天这样客气过。
看他一眼,洪涛不语的笑着。
不用白亚说,他也知道自己变了,而这一切全是因为有她的关系。
为了让她接受他,也为了让两人之间有所进展,他尽一切努力要让她认同两人关系。
对她,他的要求不多,只要她在冷淡中加入一点对他的温柔,无言时体贴着他的心,他就感觉自己是快乐的。
也即使……他一生一世都得不到她的心、她的爱,他也无所谓。
因为他就只想在这洪暗的日子里,有她陪在身边,让他可以像一般男人那样疼惜着自己唯一的女人。
所以如果目前这样安定的日子,是她所想要的,那他就会想尽一切办法维持现状,不让自己影响到她另一个世界,也--
绝不让他人干扰、破坏他与她的世界!冷瞇黑眼,一抹肃杀之意疾速掠过他的眼。
当、当、当……墙上时钟指向六点,发出整点响声,已回到台北大厦,正坐在大厅沙发看新闻的洪涛立即起身,走到窗户旁俯视下方马路。
几分钟过去,一辆红色轿车驶入他的视线。他唇角一扬。
不知道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她过得好不好?想不想他?
疾转过身,洪涛快步穿过大厅,走向玄关,拉开大门走出去。
以往为避免引起邻居注意,他就只能在固定的时间里,为她打开家门。
但今天,他迫不及待的想见她。
来到电梯间,他搭乘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电梯门才开,他就看见她的红色轿车正停进专属车位。来到她车旁,洪涛伸出手为她拉开车门。
突然被拉开的车门,教雷法伶愣仰颜。忽地,一道惊喜闪进她的眼。
“你回来了。”
再见美丽红颜,捕捉到她眼底一丝喜悦,洪涛抱住她。
“你……”没料到他如此直接,抹抹红晕染上她的粉颊。
“我想你。”离开她的唇,他看着她。
“我知道。”敛下眼睫,她遮去闪亮的黑瞳。
即使他已离开一个多月,但她对他的感觉,却从未消褪半分。
甚至,她也想他,想着突然消失离去的他,何时会再出现。
“你……”他以为她会给他同样的响应,但他失望了。
她什么也没多说,只是淡淡回他一句,她知道。
挺直身子,洪涛不语地抱走她手上到超市采买的物品。
“谢谢。”
点了头,他主动拉出两人距离,避免让突然出现的邻居发现异样。
只是今天……洪涛发现她一直紧跟在他身边。他浓眉高扬。
发现他正看着自己,雷法伶一脸不自在地别过头,假装没看见,但却悄悄伸出手,扯着他的衣角与他同行。
“你……”她的举动教洪涛因惊讶而顿住脚步。
见他不走,她双颊又红了。松开手,她就想快步走进电梯。
意识到自己差点错过了什么,洪涛拧眉,伸手一揽就将她搂向自己。
“你……”她脸色绋红,看似有些紧张。
“是你先扯我的衣角,而且,现在没人。”在没人的时候,他允许自己能在外面这样与她走在一起。
看她一眼,洪涛神情俊朗地昂扬起头,一手抱着重物,一手紧紧搂着她,大步走向前方未曾关上的电梯。
也许她没有给他相同的响应,也没开口说过一声想他,但……
转看身旁神情略显不安,四处张望的美丽容颜,他深沉眼底有着难以掩藏的温柔。他知道自己又更靠近她的心了。
近来,她冷丽脸庞多了几许淡淡笑意,虽不多,但已教人难以移开视线。
公司同事没人知道怎么回事,雷家也没人知道,因为每次问起,她都只是笑而不语。
雷法伶希望未来的日子,可以一直这样平静过下去。
只是才过没多久,她就发现自己生理状况有变。最近的她不仅容易疲累,也出现明显的晨吐。这样的病征严重影响到她的心情。
原以为只是吃坏肚子,她并不在意。
只是当她记起这些日子来,自己食欲不振,精神变差,向来准时的月事也迟了,一股不安已笼罩住她……
下午,一处理完重要文件,她便请了两个钟头的事假外出,也打电话告诉杰克,今天会晚点回去。
她打算找间妇产科诊所做检查,除去她心底疑问。
在两人都做了避孕措施之后,她不应该怀孕,也不可能怀孕,她希望一切都只是巧合,否则这样一个变量,只会让她的未来……失控。
为避免引人注意,也不想让雷家人发现,雷法伶在确定甩开紧跟在她车后的便衣保全后,才转往位在公司与台北大厦问的妇产科诊所挂号看诊。
回答过女医师所有提出的问题后,她做了精密检查。为想马上证实一切都只是自己的多疑,她耐心在诊所一角等候。
紧抿红唇,她十指紧紧交握于胸前,一再地在心底告诉自己,她没有怀孕。
他的出现已经让她的生活乱了节奏,现在她没办法再接受另一个意外。
突然,一阵手机音乐响起。
“喂。”她拿出皮包里的手机,按下通话键。
一听到她的应声,手机彼端传来一道不甚清楚的松气声。是接获便衣保全通知失去她踪影的雷法厉。
“小五,你现在人在哪里?”雷法厉不悦的问着。
“我还在外面,有事吗?”
“没事,只是……”
“哥,我没事的,你不要紧张,我等一下就会回家。”
“这……好吧,到家的时候,记得打通电话给我,知不知道?”
“嗯。”切断与雷法厉的通话,她将手机重新放回皮包里。
环视身边一个个脸上有着慈爱光芒的孕妇,雷法伶别开眼,转过头望向玻璃窗外的夕阳。
敛下双眸,她静静的等着,等到太阳下山,天色暗了,路灯亮起……
“雷法伶。”一名护士走出看诊室,高声喊出她的名字。
听到自己的名字,她站起身走进看诊室。
她紧抿红唇,在年约四、五十岁的女医师面前坐下。
其实不用女医师再说,也不用再看什么详细的检查报告,由女医师的眼神,她已经知道检查的结果--
“多大了?”她唇角有着一抹淡笑。
“恭喜,已经有一个半月了。”看她脸上有笑,原担心她未婚身分的女医师神情顿时轻松不少。
“一个半月?”真的有了。她唇际笑意缓缓淡去。
按时间往回推算,她知道这个孩子应该是在杰克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那一晚有的。
那一夜,他像是要弥补消失的那一个月,一整夜,不断地要她,要到她该有的防护措施都来不及做,要到房里的保险套已不够他使用。
只是,她以为事情不会那么巧,不会才那么一晚,就……有了意外……
“是男的,还是女的?”回过神,她轻声问着。
“现在胎儿还太小,看不出来。”女医师笑得温和。
“这样吗……”她神情幽然,垂下头,似失望着。
“这二个月是危险期,有很多事你都要特别注意。”女医师想叮嘱她。
“危险期?”她拾起头,看着她。
“一般我会建议在这段期间内,最好不要有太过激烈的行房……”
“那样,孩子会流掉?”看向窗外,她看似无意的问着。
“不一定会流掉,但很危险就是了,所以如果你想保住这个孩子,最好提醒你男朋友……”
“是吗?”再也听不见女医师的交代,她一脸茫然地望着窗外天空。
刚才她离开公司时,天还好亮、好蓝,但现在……天色暗了……
车子才驶入台北大厦地下停车场,远远地,她就看见等在电梯口的他。
看着他,她眼底有着笑。
即使是一身随性的穿著,身材高大、酷颜冷峻的他,依然气势强悍,教人无法忽略。而这样的他,是她孩子的父亲……
“怎么了?”为她拉开车门,洪涛发现她神情有异。
“没事。”下了车,关上车门,她对他轻摇着头。
挽着他的手臂,雷法伶慢慢的与他走向电梯。忽地,她愣看着让她挽在手里的臂膀。
她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可以这样自然的挽着他,而不再担心被邻居发现两人的事。她好象已经习惯这样挽着他,与他一同回到楼上。
缓缓调移视线,她仰颜凝望他冷峻颜容。
他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影响了她的行为,也改变了……她的世界。
她该不该告诉杰克,她已经怀孕的事?
如果知道自己就要当爸爸了,他会有怎样的心情?他会不会高兴?
她想,他应该会吧。因为他是这样的在意着她,这样的宠她、疼她,那他多少就会期待两人的孩子出生才对。只是……
她该留下这个孩子吗?
望着近在眼前的强势男人,雷法伶眼底有着迷惘与犹疑。
“那就好。”俯看着她洪色瞳眸,他简单地说着。
他知道她并没有说真话,也知道她下午离开公司时,刻意甩开雷家派在她身边保护她的人。
因为就连他派在她身边的人,也被她顺利甩脱;若非她先前已交代过会晚点到家,恐怕在她还没到家前,他已经急得发狂了。
“你要记得,如果有事一定要告诉我,千万不要藏在心里,知不知道?”
他再三叮咛。
雷法伶知道他在担心她,但……静看着他温柔眼眸,她不摇头、不点头,也不说话,就只是淡淡的对他笑着。
敛下眼眸,低下头,她的笑,有些凄然。告诉他?她能告诉他什么?
告诉他,她想拿掉他的孩子?
告诉他,她不能让自已的孩子,和他一样有个个洪道背景的爸爸?
告诉他,她害怕自己的孩子,在未来也会和他一样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不,她什么也不能告诉他,什么也不能说,以他的专制与强硬,他绝不会答应她拿掉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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