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古丽毕竟是女孩子看见漂亮的首饰和稀奇的玩意,都要进去瞧个热闹。
每次阿依古丽看到欣喜的东西在手里把玩,杨旭就阿谀谄媚的凑来,她马上扫了兴,把东西一放自顾看其他的了。
我和周双全看上了一把苗刀,可别小瞧了这出自深山老林的物件,在古代可是赫赫有名上过兵器榜的。
此刀长八寸刀身微弯精钢打制,刀锋薄如蝉翼。手抚刀面寒气逼人,不愧中国十大宝刀。两人爱不释手,每人买了一把配上粗工牛皮刀鞘别在腰里,别提多美了。
穿过热闹的街道,“咴儿儿~”一阵马儿兴奋的嘶叫引得我们走了过去。
一个木栏杆围成的圈里,一枣红一乌黑两匹成年公马,呲着白牙互咬起来。围观着甚众。
圈子外的马更是不计其数。原来是苗家的斗马大赛。这些马来自云南各部族,都是最好斗最强壮的马匹。比赛为期十天,第一名者授金马蹄奖,为主人赢来无限荣光。大赛本着友谊第一,公平至上的原则进行。
只见两匹马儿踢得尘土飞扬,斗得个旗鼓相当,一时难分上下雌雄不辩。
那枣红马一跳人立起来,变得高过丈许,前蹄屈起要踢乌黑马,乌黑马不甘示弱,同样直立,鬃毛竖起,一对儿蹄子踢将过来。
两马儿士气正盛,谁也不肯躲避,咚咚两声踢了个正着,两匹马斗红了眼,也不怕痛复又斗在一起。
斗到酣处,枣红马故意卖个破绽吃他一嘴,扭头就跑,那乌黑马得了一着,信心大增,胜利冲昏了头脑,紧跟追上。
马头落在了枣红马的屁股后,枣红马看准了一个后踢,又一个后踢,乌黑马吃了个四连击,右眼流出血来。一时头重脚轻,脚踩浮步晃了两晃,再也站立不住,摔倒地上。
场边看客叫好声震天。枣红马胜了一局。
我和周双全直看得热血沸腾,真他娘的痛快。两匹马不分伯仲,乌黑马是吃了轻敌上的亏,枣红马占了算计上的光。
杨旭还在滔滔不绝的讲,阿依古丽不喜这血腥场面,撇撇嘴走开了,杨旭忙慌不迭地追了上去。
城外处一座雄伟的祠堂黑压压的肃立满了人,寂静无声。院内四个火盆烧得旺旺的。堂内燃起香烛纸钱,烟雾燎绕。正中摆了天地桌,放了牛羊果蔬,粮食五谷做祭祀。
只见为首的长者手捧三尺黑绸端放在供品旁,斟满一杯酒泼洒地上,长者拜了两拜,站在一旁看向门外,似是等个什么。
只见街上转来一顶轿子,原来这轿子才是重头戏。轿子被四人抬着,不知里面做的何人。那轿子比普通的小了一圈,只能坐下一个孩子。
我可是听说古人祭祀除了用猪牛羊外,也用过活人,也是这么用轿子抬来。难道从商周用活人祭祀一直还在延袭?不管里面是大人小孩今儿叫我们撞见了,让你祭个不成。我和周双全交替了一下眼神,心领意会。
轿子被四人抬着,轿底在火盆下经过停在院子里。
我们都很好奇到底轿子里是何方神圣搞的如此隆重?一人揭开轿帘捧出一个木盒,上盖一块红布,交给长者。长者端放在供桌上跪下了。院子里的人也跟着跪倒。
长者念道:“祭天地请圣祖保佑!”下面的人几乎异口同声:祭天地请圣祖保佑。唱完纷纷起身,原来祭祀刚刚开始,在这里拜祖求庇护。
看那木箱就算三岁小孩也进不了,那么小小的木箱能装什么呢?
众人站起并没有动,抬轿子的轿子不抬了,抬起了供桌,众人跟着缓缓走动。
一路到了郊外,眼前处是一处广场空地,早已里外三圈围了好多人不住踮足观看。祠堂里的人一等到了广场脱了衣衫换上兽皮,脸上抹了彩,项上挂了兽牙项链,手里持长矛,一下子面目狰狞像回到了蛮荒时代。排成两排,口里发出呜呜轻吼声,长矛不住捣地击打。
长者身披黑色斜肩道袍。手捧木箱随后走来。木箱上还盖着红绸并未取下身后跟着供桌。
长者步上长条石台阶,台阶尽头放有一个方形青铜鼎,鼎身饕餮鱼龙,波浪卷云纹层叠,不知什么年代的器物。鼎内早燃起高高的烟柱,随风飘散,檀香可闻。
九级台阶完了到了一处青石板铺成的圆形高台。四个方向立四颗石柱,石柱上雕龙凿凤,龙攀凤附飞舞向天。想必这就是祭坛了。
每个石柱上垂来一条铁链,四根铁链吊着个铁锅。见一人拿颗火棒只一触,“腾”的燃起满锅火来,点天火仪式成功。
供桌放在天火前,长者取了红绸,木箱里捉出一只公鸡来。鸡脚缚着,脖子里挂着一块木牌,毛笔字写着人名生辰。想必是用活人祭天地还确实存在,只不过写了人的生辰八字用一只公鸡代替。
长者念念有词请出法刀来,双手托与掌上,高过于头,向四方各参拜一拜,表情肃穆。这时台下两旁而立的人情绪更加高涨,呜呜声几乎喊着出来。长矛击地更加迅速。
长者手捏鸡喙,鸡挣扎着发不出声音。刀一划血汩汩的流成一条线滴入锅里一半,又滴入脚下凹槽里一半。算是祭了天祭了地。
祭天地时人们纷纷跪下,阿依古丽和杨旭也跪倒一旁,我还在犹豫要不要像他们一样,阿依古丽扯了扯我的裤腿,我们四人跪了一排。对于这样的神圣时刻多少也要保持一颗敬畏的心。
隆重的祭祀仪式结束了,祭祀执行者退去。人们立马把庄重的表情换成轻松愉快的神色,欢呼雀跃。
人们慢慢安静下来,一声清扬的葫芦丝声丝丝入耳,乐声低缓轻慢,像一个老僧人树下说经讲佛。说得人忽然清醒,烦杂一扫而光,头脑一下子变得舒服起来。
不知谁起了一嗓子,歌声浑厚有力吐字清晰。只见一人摆着架势从人群里渡四方步出来,口里唱道:
“嗨...!天上地月亮一个来呦,天上地星星数不清呦,众星星捧着月亮过呦...!阿妹好比天上地月呦,阿哥就是天上地星呦,星星知道月亮来哎...月亮知不知道星星来呦...”
又一声歌声清脆委婉,像早上树林里的百灵鸟。一女子和他对唱道:“阿妹看见阿哥来呦,阿哥你是最亮那一颗呦,阿哥你是最大那一颗呦...”
他们跳起舞来,那舞随音乐而起没有特定步骤,因人而异。却也几乎跳的整整齐齐。部族人热情,看我们在舞圈外,邀请我们也跳,阿依古丽摆摆手笑着拒绝了。
杨旭被两位女孩一人一只胳膊拉了去,杨旭一步三回头的望着阿依古丽,还是被拥进了人群。
周双全自己在一旁笨拙的模仿,自己被自己逗的哈哈大笑。
身旁只剩阿依古丽,只这么半日相处,就像昨天我们不曾分离,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我看着她说:“阿依古丽,这两年你还好么,自那个秋天你走了后,我一直在想办法联系你,却一直没有音讯。”
阿依古丽转了身,背对着我语声却温柔了:“我哪有你过得好,你走到哪里都有人牵挂,谁会想起我!”
我说:“不是的,阿依古丽,两年来我,我一刻也不曾把你忘记。北京这么大,我的思念不知该落在哪儿?你既在车站认出我了,为什么不与我见面?”
阿依古丽说:“你们聊的亲亲我我,恩恩爱爱我怎么好意思打搅喽!”
我急辩道:“这哪跟哪呀,你是说那江小婵吧,我和他总共认识不到三天,不错,王局长做的撮合山,让我们接触接触好做男女朋友,可我心里一直被一个人占着,其他人进不了了。”
“谁知道你们认识几天了。”阿依古丽偷笑一下向一旁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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