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沈疏狂后，瑾兮休息了一天，养精蓄锐打算再找说书先生四六分账，堪堪将衣服换好，一转身，就看见苍寂桐无声无息地站在她的房间里。

　　“你你你——”瑾兮指着苍寂桐，吓得不轻，“你偷看我换衣服？！”

　　苍寂桐满脸笑意，“本王一进来，你不由分说地就脱衣服，本王也没办法。”

　　“那你就这么睁眼看？不会转过去，还是不会闭上眼？”

　　“你愿意脱，本王也不能拂了你的好意。”苍寂桐在椅子上坐下，自顾自地斟茶，“本王不嫌弃你的身材。”

　　瑾兮怒，“本姑娘前凸后翘的，身材好得很，你是瞎了眼吧？”

　　瑾兮说着挺了挺自己的胸，苍寂桐别开眼，红了耳朵。

　　“你应该矜持些。”

　　“我？我在我房间换衣服，天经地义，你私闯民宅还有理了？”

　　“本王正大光明地进来的，正大光明地看的。”

　　“你正大光明地从醉生梦死的大门走进来？没翻墙？”瑾兮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苍寂桐点头，他就是戴了个面具而已，没人认出来。

　　瑾兮的手都开始抖了，说书先生又有段子讲了，“不行不行，我先去找说书先生算账。”

　　“站住。”

　　“你不要拦我。”

　　“别让本王说第二遍。”

　　瑾兮瞬间就泄了气，乖乖坐在苍寂桐面前，满脸的委屈，泫泫欲泣，一看就知道她是在装可怜，可是苍寂桐还是很好心地给她顺气。

　　“好咧，客官有事请讲。”

　　“你昨天见过沈疏狂了。”不是在询问，而是肯定。

　　“嗯，他感叹我投靠了你。”沈疏狂找瑾兮做什么，不用想也知道，所以瑾兮没有瞒着苍寂桐的意思，“他还回军营吗？”

　　“你一副要和沈疏狂断绝来往的样子，沈老将军该放心了。”

　　“我哪有断绝来往的意思，同在皇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说苍寂桐多少是护着太子的，她和沈疏狂不会到绝交的地步。

　　“对了，回皇城路上，你说的户部计划是什么？”从炎凉回来的路上，瑾兮一直在感慨钱的重要性，有意无意地透露了对户部的想法。

　　“我的想法是，以国库为担保，设立中央银行，就是朝廷出资的钱庄，吸引全国各地的私人钱庄加入。”瑾兮参考着现代的中央银行的运行机制，再结合苍奡的现实情况，准备了一个切实可行的计划，“设想，老百姓的钱十之八九存入中央钱庄，国库没道理不充盈，国库充盈，朝廷就有能力应对天灾人祸、内忧外患，百姓一般是遇到了娶妻、生子、看病这样的大事，才会把钱庄里的大部分或是全部的钱取出，户部只要保证调度有方，百姓存入的钱，户部若是动用，不得超过三分之二，并且能够及时补上调走的钱。”

　　“继续。”苍寂桐以前也想过开设钱庄，只是太过繁琐，没有周全的计划，不得不放弃，现在瑾兮重提，并且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他倒是好奇。

　　“私人钱庄只有存取、贷款这两项，中央钱庄可以承诺给予百姓利息，假设有人存入一千两银子，存一年，钱庄给予他千分之一的利息，他可以取走一千一两银子，存入的钱越多，存的时间越长，利息也就越多，有利可图，百姓自然会来存钱，这样国家就可以筹集全国上下的财力。”瑾兮喝了口茶，“同样的，百姓来这存钱，自然要交点手续费。而利率什么的，我们可以再定，也可以根据一年的收成、国库的充盈程度上下浮动。当然，如果一个人说好了存两年，但是存了一年半或是半年，有急需，来取钱，那么利息就作废了。”

　　“因为有国库做保和利息的诱惑，百姓自然就会来中央的钱庄存钱，那么私人钱庄就没有了生意。”苍寂桐接着瑾兮的话往下说，“私人钱庄若想赚钱，就得加入中央钱庄，想加入，就得交份子钱。”

　　“中央钱庄也可以办理一些贷款项目，专门有人负责审查贷款人的信誉、家境、经济实力，再决定贷款多少，贷款的利息自然也是高的。中央钱庄有了资本后，可以去投资，赚取分红，也可以自己出资开些店铺，做生意。”

　　“想法很好，可是开设中央钱庄，前期投入巨大。”

　　“是，我们也可以说服一些富商做投资，他们投进去多少钱，每年可以按照百分之几的比例领取分红，又或者国家颁予这些出资富商一些荣誉，或者照顾他们的生意，这些条件都是好商量的。”瑾兮也给苍寂桐倒了杯茶，“王爷可有把握，拿下户部？”

　　“你要利用户部中饱私囊？”

　　“问题在于，我们不中饱私囊，也有别人从中牟利。”瑾兮拿了纸笔给苍寂桐算帐，“若是中央钱庄运作起来，每年可以赚这么多银子，谁不心动？这么一块香饽饽，谁不想分一杯羹？”

　　“中饱私囊的人太多，中央钱庄撑不了几年。”

　　“正因为如此，王爷就应该拿下户部，我们控制不了别人，但是可以控制自己，王爷主持户部，可以让损失降到最低，这是我的心血，所以我希望它可以运作下去。”

　　“中央钱庄最大的意义不是在于我们可以从中贪取多少钱，而是在于它可以造福百姓，可以使苍奡强盛。”

　　“没错。所以王爷必须拿下户部，当然，不急于一时。”瑾兮狡猾地笑了，“刚开始要投入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我们可以找个冤大头去做苦活，然后坐享其成。”

　　苍寂桐看着瑾兮，忽然就笑了，这姑娘半点亏都不肯吃啊，“你心里有人选了？”

　　“没，这种费心思的活，王爷做就好了，我只负责把中央钱庄的运作机制详细地写下来。”瑾兮怎么会没有人选，只是与虎谋皮，还是表现得傻一些好，凡事不要做得太足，她的功劳太大，一旦功高盖主就不好了，适当的时候装傻偷懒为好。

　　“好。”苍寂桐知道瑾兮在装傻，但是他不说破，瑾兮有自知之明，这一点很好。

　　“不过，中央钱庄，我想出资。”如果真的全全放手，让那个冤大头去做，到时候中央钱庄就很难由他们控制了。

　　苍寂桐点头，瑾兮提议的中央钱庄，她最清楚里面的玄机，有她照看着，苍寂桐也放心。

　　苍寂桐和瑾兮在书桌上窝了一整天，全在鼓捣中央钱庄的事情，具体到细节问题还是很繁琐的，苍寂桐是个聪明人，有自己的想法，两个人有商有量地把所有细节都敲定好。

　　瑾兮累得够呛，脑细胞死了一大片，苍寂桐依旧神清气爽，反而觉得自己的眼界又开阔了。瑾兮真的不想跟苍寂桐这种变态比，默默地开窗透气，做了几个深呼吸，终于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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