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当真要和苍寂桐争个鱼死网破吗?他手上握着的不仅是五皇子的命,还有北牧文武百官的命。”
就算楚翼辰可以忍痛舍弃楚黎的命,那文武百官的命他能舍弃吗?百官皆死,北牧何以立国?
这些楚翼辰何尝不明白呢?
“小不忍则乱大谋。皇上,苍寂桐手握百万兵权,要废帝称王简直易如反掌,他若是入主苍奡,得沈疏狂助力,那时真要长驱直入我北牧了。到时候,两国相争,要让南陵渔翁得利吗?”
“秦家坐拥南陵,也是心腹大患。”提及南陵,楚翼辰看向大祭司的目光又深了几分。
楚翼辰为了打破三国鼎立之局势,强攻苍奡,虽然胜券在握,但免不了自损实力,如今南陵作壁上观,楚翼辰不得不防。
“前朝三大世家已出其二,秦家至今未暴露身份,又坐拥南陵,这样一来,启家就落于下风了。”楚翼辰这话明里暗里都指出秦家是前朝最后一大世家。
“皇上什么时候得知秦家身份的?”大祭司突然发觉眼前这个皇帝不像他想象得那么昏庸,甚至有些不好掌控。
“重要吗?”说到这个份上,楚翼辰只能耐下性子,好好地谈谈合作了,“既然都坐下来了,那不妨谈谈我们的合作吧。”
既然是合作,自然是各取所需。能灭南陵者,北牧,能灭秦家者,启家。楚翼辰想利用启家灭了秦家,那南陵就是囊中之物;大祭司想利用北牧毁了南陵,那秦家就是板上鱼肉。楚翼辰的筹码是北牧的百万大军,大祭司的筹码就是重生的扶苏,只是这场合作,会是哪一个心怀鬼胎的人赢,那就要看苍寂桐的心思了。
楚翼辰和大祭司相视一笑,举杯,以茶代酒,敬合作愉快。
……
楚翼辰再回御书房的时候,就显得气定神闲多了,苍寂桐多看了楚翼辰一眼,挑挑眉,没说什么。
“瑞王要带走王妃,朕不会拦着,只是瑾兮她今日身体不太好,怕是受不得舟车劳顿,王爷可能要等上一日了。”楚翼辰率先开口,态度不像之前那么强硬,“只是,瑞王能承诺朕什么呢?”
“楚黎的命,北牧文武百官的命都交还给皇上,王伯庸的事情,本王帮着隐瞒三日如何?”
“希望王爷说到做到。”
苍寂桐站起身来,“本王可以去看看她吗?”
“自然。”楚翼辰无所谓地笑了,“朕闲来无事,就给瑞王带路吧。”
“有劳皇上了。”
楚翼辰转身,走在最前,顺喜小心翼翼地跟在最后头,时不时打量楚翼辰和苍寂桐几眼。
……
……
龙德殿的宫人都守在外头,见了楚翼辰齐齐跪下请罪,瑾兮的病来得莫名其妙,御医都被赶出来了,谁也不许进去,宫人们惴惴不安,生怕皇上因此怪罪他们。
“都下去吧,别聚在这里了。”顺喜瞧了瞧楚翼辰的脸色,心中了然,上前挥退了宫人,然后推开了殿门,“皇上请。”
苍寂桐望进去,瑾兮被厚厚的被子淹没了,只能看见从软榻垂落到地上的黑色长发。
软榻就在殿中央烧着的金炉旁边,按规矩是不会把软榻安置在离火炉这么近的地方的,想来是瑾兮冷极了,把软榻挪过去的。
楚翼辰撩了龙袍,苍寂桐先他一步踏进了龙德殿。
屋子里很暖,尤其是金炉旁边的空气更是热得让人出汗,只有瑾兮还觉得冷,裹着被子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她似乎睡得极不安稳,额头上蒙着薄汗。
“瑾兮。”苍寂桐蹲下身子,伸手拨开瑾兮脸颊上糊着的、被汗打湿的发丝,“我来带你走。”
瑾兮似乎听不到苍寂桐说的话,她只听得到自己心里的那个声音。
“瑾兮……小瑾兮……”那个女声柔柔弱弱的,每一个音节都像是打在瑾兮的心上。
“你是谁?”瑾兮皱着眉头问,局促不安。
“我是你啊。”那个声音说着,“我就是你啊。”
“不——”瑾兮摇头,“你不是,你不是我……我不认识你。”
“我是扶苏,我是扶苏啊,我就是你,你就是扶苏。”
“扶苏?扶苏……不!我不是,我不是她,你走开——”
“你就是扶苏,扶苏就是你……你就是扶苏,扶苏——”
“你住口!”瑾兮像是着了魔,处于极度不安的状态,“滚开,你不要再说了,住口——我不是,我绝不是扶苏!”
“那你是谁呢?”那个声音笑着反问。
“我?我是……”瑾兮想了很久,“我是谁呢?”
“你是扶苏。”那个声音坚定极了,“你就是扶苏。”
不——
苍寂桐见瑾兮挣扎起来,连忙抓住了她的肩膀,“瑾兮,瑾兮,怎么了?”
被子因为瑾兮的挣扎而滑落,露出瑾兮半截身子,苍寂桐这才发现瑾兮出了一身的冷汗,衣衫半湿,萎靡地贴在她的身上。
苍寂桐将被子给瑾兮盖好,顺势握住了瑾兮的手,“傻瑾兮,做什么噩梦了呢。”
“我……不是,我不是她……不是,不——”瑾兮断断续续地说着话,声音忽高忽低,听不真切。
“你当然不是她。”苍寂桐对瑾兮,像是用尽了一生的耐心,“你是瑾兮,不是任何人。”
“我……我是……”
“瑾兮。”苍寂桐摸着瑾兮凉凉的脸颊,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该醒了,小傻子。”
瑾兮皱着眉,渐渐安静下来,脸色依旧苍白,睫毛如蝶振翅。
“醒了,我们就回家。”苍寂桐揉着瑾兮的手指,柔若无骨,苍寂桐就这么上了瘾。
瑾兮睁开眼,正是苍寂桐眉眼低垂的样子,她动了动手指,正好划过苍寂桐的手心,然后就被苍寂桐用力握住,他抬着眼笑,稍微凑近了,捏着瑾兮的脸颊,“终于舍得醒了?”
瑾兮点点头,脸颊蹭在苍寂桐的手指上。
“还难受吗?”苍寂桐还是把瑾兮的手揉在手里。
“我就是熬不住北牧的天气而已。”
“换身衣服,我带你回家。”苍寂桐知道瑾兮现在很虚弱,甚至是有些疼的,可是他必须在天黑之前带瑾兮回到炎凉。
“好。”瑾兮郑重地点头,强忍着疼痛坐起身子。
苍寂桐看了楚翼辰一眼,“皇上不应该自觉回避吗?”
“瑞王这么着急带她走,不顾惜她腹中胎儿?”
苍寂桐的确心疼,只是他心疼的是瑾兮,而不是她肚子里的孩子。
“御医开的安胎药很好,皇上多虑了。”瑾兮虽然坐了起来,但还是紧紧抱着被子,屋子里很暖,冷是从瑾兮骨髓里渗出来的。
如此,楚翼辰还能说什么呢,只能转身离开,顺喜贴心地把门带上。
苍寂桐帮瑾兮换下湿衣服,挑了件月白色地棉衣给瑾兮换上。
瑾兮站不稳,总是倚着苍寂桐,抓在苍寂桐衣服上的手指也用不上多少力气,她还是觉得冷,换好衣服后,又坐到软榻上,拥着被子。
苍寂桐把一个铜钱大的雕花木盒递给瑾兮,瑾兮还未打开小木盒,就已经闻到了草药和血的味道,瑾兮知道这药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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