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皇上举办了一个茶诗会,邀请了王孙贵族中的青年才俊,南陵公主自然是座上宾,说是茶诗会,其实就是让南陵公主选夫婿的,这个夫婿是谁,按皇上的意思,是沈疏狂。
皇上的五位皇子都到场了,最出风头的自然是太子、晋王和五皇子,封梓卿、王楚黎、王默轩也到了。封梓卿从来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只是自顾自地喝着茶,赏风景;王楚黎成熟稳重,不会把心里的情绪表现在脸上,挂着清浅的笑容;王默轩就是纯粹来凑热闹的。瑞王当然也在邀请名单之中,皇上再不想瑞王娶到南陵公主,表面上也是不能显露出来的,至于沈疏狂,肯定也被邀请了,只是姗姗来迟罢了。
茶诗会上最受瞩目的当然是太子和封梓卿了,这两人一看就是儒雅之人,都是写得一手好字,诗词歌赋样样拿手,素闻南陵公主精通诗词琴棋,想来她看中的夫婿应该是与她意趣相投的人,那太子和封梓卿就是最有力的候选人。
但是茶诗会上,南陵公主明显与晋王更为熟络,而且晋王硬是装出了一副博学的样子,可他明明是个带兵之人,喜武,只会附庸风雅,但是又有谁敢揭穿他呢?
茶诗会上才俊如此之多,英俊潇洒又才华横溢,明明是南嘉所心仪的,可是她却提不起任何兴致,安宁公主在她耳边说着哪位公子更加适合,哪位公子不是良配,可是南嘉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她满脑子都是那晚庙会上遇见的男子,她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他的家世,可她就是莫名其妙地思念着他,她把白玉簪贴身戴着,却没再遇到送簪之人。
沈疏狂起晚了,又喝了酒,迟迟来了,一副醉醺醺的样子,没敢让人通报,安静地走进来,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不去惊扰任何人。
皇上早就注意到他了,不过沈疏狂向来是那副混蛋样子,可是皇上就是喜欢他这样的无所事事、风流随意,如此,皇上就可以不去忌惮他,就可以让沈家手握兵权。
南嘉突然站起身子,惊喜地看着姗姗来迟的男子,他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可是南嘉一眼就认出他了,自此移不开眼。
“怎么了,南嘉?”安宁公主很是不解,她很少见到南嘉这样的唐突失礼,这样的欣喜若狂,“你看见谁了?”
“公主,快坐下。”司琴压低声音在南嘉耳边说道,“大家都在看着你呢!”
“那他可有看到我?”南嘉的目光还落在沈疏狂身上。
“公主,你在说什么啊?”司琴听不懂。
“司琴,我想我找到了,我找到他了。”南嘉的眼里闪着光,一如那晚的月光。
安宁公主顺着南嘉的目光望去,看见了沈疏狂,她微微差异,皱了眉,“那是沈将军的儿子,叫沈疏狂。”
“沈疏狂,原来叫沈疏狂啊,这么好听的名字。”南嘉坐下来,“竟是一位将军。”
太子也注意到南陵公主的目光总是黏在沈疏狂身上,当下举了酒杯到沈疏狂身边去了,“疏狂,又来晚了。”
“还望太子不要声张啊,我怕皇上又把我丢到军营里去。”沈疏狂回敬太子,嬉皮笑脸。
“你和南陵公主认识?”
沈疏狂看了一眼那位公主,知道她在看自己,“有些眼熟,实在想不起来,我再怎么玩,也不会去招惹南陵的公主啊。”
“可她似乎喜欢你。”太子这话是在打趣沈疏狂。
“别啊,我可没打算娶妻。”沈疏狂皱眉,“皇上可是答应了的,不会给我赐婚,我想娶谁就娶谁。”
“父皇这话,你还当真?”
“也只能当真,安慰自己啊。”沈疏狂喝了杯茶,解解酒气。
“南陵这次是下了血本了,价值连城的嫁妆,我不能让她嫁给老三或是老五。”
“那也不能嫁给我吧?”沈疏狂知道南陵公主这么对他暗送秋波,像是芳心暗许的意思,“我自在惯了的。”
沈疏狂和太子正说着话,南嘉就拉着安宁公主到了,太子最先反应过来,“公主。”
“臣沈疏狂见过两位公主。”
“你可还记得我?”南嘉问。
沈疏狂一愣,这声音倒是耳熟,可是他不记得自己与这位公主有过什么啊,“记得,你是南陵公主,之前在宫宴上见过一次。”
“不是,我是说,你还记得这个簪子吗?”南嘉从袖中拿出那支白玉簪,给沈疏狂看。
沈疏狂怎么会不认得这支簪子?眼前的公主和那晚庙会上女扮男装的姑娘的样子重合在一起,“你是那天庙会上的姑娘?”
“是啊,我是。”南嘉有些雀跃,幸好他还记得。
“臣那日不知道是公主,多有得罪,还望公主见谅!”沈疏狂懊悔不已,怎么偏偏就遇见了公主,还赠了她白玉簪?
“不得罪,你送的簪子很漂亮,我很喜欢。”南嘉的脸上是小女儿家的娇羞和温柔。
“这簪子配不上公主,不过是街边小摊上的东西,公主是千金之躯,怎么能被这等俗物玷污了去!”
沈疏狂苦恼着,伸手想将白玉簪收回来,可他又怕惹恼了南陵公主。
“我说了,我很喜欢这支簪子。”我很喜欢送簪子的人。
“那……”沈疏狂也无可奈何,“公主喜欢就好。”
如此看来,南陵公主的夫婿似乎是可以定下来了,晋王和五皇子都气坏了,皇上没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太子至少达到了目的,只有沈疏狂愁眉苦脸的,王默轩乐得看热闹,苍寂桐、封梓卿是不在意这些东西的,王楚黎觉得自家弟弟既然喜欢看热闹那就陪他看会。
茶诗会结束以后,皇上就召见了南陵公主,然后就召见了沈老将军,沈疏狂见到这阵仗,欲哭无泪。
“感觉像是板上钉钉了。”太子也想不出法子安慰沈疏狂了,其实从私心将,他应该是高兴的。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沈疏狂直感叹,“南陵公主有些草率了啊,怎么就……”
“谁让你和她庙会结缘啊,还一簪定情。”
“臣冤枉啊,我哪知道她是公主啊,我一开始就没有娶公主的心思,她长什么样我都不记得,谁知道运气那么背,被她给逮住了,她一直跟着我,我也是没办法!”
“那白玉簪呢?”
“那就更加冤枉了,我鬼迷心窍地买给……”想起瑾兮,沈疏狂满身的落寞,他自嘲地笑了,“算了,不提白玉簪了。这事我都不能跟南陵公主解释。”
“白玉簪是给瑾姑娘的吧,却不知道怎么给她,随手就送人了?”太子心里跟明镜似的,能让沈疏狂这般失魂落魄的,除了瑾兮还能有谁啊?
“还是太子爷了解我啊。”沈疏狂觉得自己太不争气了,也太不洒脱了。
“你,是不是还放不下瑾姑娘?”太子这话问得小心翼翼的。
“我本来就没有把她放在心上过!”
太子知道沈疏狂这话口不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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