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家没让瑾兮等太久,更准确地说,是封梓卿没让瑾兮等太久,隔天封梓卿就登门了。
“你这茶是沈将军府的。”封梓卿还没有喝,只是闻了闻茶香就知道了茶的来历,“上好的龙井。”
瑾兮不好意思地笑了,“沈疏狂送的,以前往醉生梦死送,现在往忠义侯府送。”
“沈疏狂很少对人这么上心。”封梓卿不是没有听过坊间关于瑾兮和沈疏狂的传闻,能让沈疏狂花费四年时间而心甘情愿的,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有瑾兮了。
这话瑾兮听了不下百遍了,所有人都觉得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待他也很上心的。”
“沈疏狂在你心里占了很重的位子吧?”封梓卿这话问得有些逾越了,所以他问得很轻,有点像是不留神时吐露的心里话。
瑾兮愣了一下,封梓卿这话像是在试探,可是他试探这个做什么呢?
“光凭他有什么好东西都往我这里送,他就占了很重的分量。”四两拨千斤,瑾兮并不想认真地回答。
封梓卿看向瑾兮的眼神很复杂,也很沉重,看得瑾兮心里一跳,她觉得封梓卿似乎想提醒她什么,但又说不出口。
“封相今日前来不会仅仅为了沈疏狂吧?”瑾兮给封梓卿倒茶,“本来我们之间就有无疾而终的赐婚,您再如此关心我和沈疏狂之间的事,会让我误会的。”
说完,瑾兮还俏皮地眨眨眼,封梓卿知道瑾兮这是在取笑他,但这样一来也化解了他越界的尴尬,封梓卿笑了,饮了一口茶,道出了来意,“今日前来是想回复侯女昨日的问题。”
瑾兮放下茶杯,正色,“那相爷的意思是……”
“烦请侯女施救。”
“我的两个条件相爷也考虑好了?”
“嗯,我可以保证,在侯女施救过程中没有任何人打扰,也没有任何人监视。”
“相爷的态度可以代表封家的态度吗?”瑾兮思忖了片刻,又问了一句,足以见她对这件事有多谨慎。
“可以,我的承诺就是封家的承诺。”封梓卿是封家家主,他的话是有很重的分量的。
“那时间就由我选了?”有封梓卿的承诺,瑾兮心里悬着的石头也算是落地了,所以语态也轻松起来,甚至还有些俏皮。
封梓卿点头,“这是自然。”
见封梓卿这么爽快,瑾兮突然就不好意思了,寻思着该用什么样的表情说出那样让人浮想联翩的词汇,“午夜,子时,凌晨,昼夜交替的时候,一天的最后一个时辰……”
完了完了,封梓卿真的拿那种看流氓看疯子的眼神看她,瑾兮脸上的假笑快要挂不住了。
“这是有什么讲究吗?”封梓卿礼貌地问,瑾兮这般实在让他好奇。
这时候瑾兮很想冷笑一声,然后义正词严地告诉他,因为本姑娘的灵力在午夜的时候最强大,更因为她忘了很多东西,显得学艺不精,只有在午夜施蛊才最有把握。
“可能是因为……”瑾兮一脸尴尬地思索着用词,“因为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最好在见不得光的时候做。”
封梓卿怪异地看着瑾兮,却也尊重瑾兮,没再多问就答应了。
“相爷回去后好好调理身体,吃食都清淡些,注意休息,少操劳为好。明日子时之前我会去拜访封家,封家只要准备好房间就好,当然我觉得相爷的那间小药庐就很好。”
“看来侯女将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似乎早就料到我会答应?”瑾兮的这份聪慧,入了封梓卿的眼,他很少见到像瑾兮这样有灵气的女子。
瑾兮也实话实说,也没有顾忌封梓卿的面子而做隐瞒,“都说久病成医,相爷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已是病入膏肓,相爷只有冒险一试。”
“我不想死。”封梓卿相信瑾兮,有很多原因,最重要的一点是,没有人会费尽心思、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去医死一个将死之人。
“相爷也不可以死。”就现在的情势而言,不管是忠义侯府还是瑞王府,甚至是整个苍奡,都需要封家。
话到此就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了,封梓卿起身告辞,瑾兮一路将他送到府门口。
瑾兮送走封梓卿后,一回头,就看见了美人师父。
“师父。”瑾兮热络地挽上美人师父的胳膊。
“你要救的人就是这小子?”美人师父对封梓卿的称呼可真是不客气。
“是。”瑾兮点头。
“倒是很符合你的审美。”美人师父对长得好看的人都是记忆犹新的。
瑾兮咧开嘴笑了,眼睛弯成了新月,“是啊,相爷的确是个美人,我估计就是迷上了他的美貌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救他。”
“挺好。”美人师父还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
“什么?”
“封家这小子,挺好。”一副老丈人夸女婿的口吻,“你眼光可以。”
瑾兮失笑,“师父啊,封家可看不上我。”
“听说这忠义侯的女儿和封家那小子是有姻亲的,先皇赐的婚。”这话听起来别扭,这忠义侯的女儿指的不就是瑾兮吗?被美人师父这么一说,就像是忠义侯女另有其人一样。
“那是先皇酒醉,胡言。”
“那不管,你现在是忠义侯女,门当户对,封家还敢嫌弃你?”
“忠义侯府就是个空壳子,那封家是实打实的枝繁叶茂、根深蒂固。”
“你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啊,以身相许怎么了?封家还敢不乐意?”美人师父一瞪眼,“封家要是不同意,转头我就毒死那小子。”
“师父啊,这种话在家里说说就成,别到外头说去。”瑾兮无奈,“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瑾兮扶着美人师父回院子里去,“师父明日要不要在旁边看着我啊?第一次实战,莫名的紧张。”
瑾兮和美人师父走远了以后,小竹林后的小路上悄悄走出一个人来,正是那李未央,手里还抱着一叠折好了的衣服,“明日……封梓卿……救人……”
李未央心中了然,“怪不得昨日去了封府。”
“未央?是未央吗?”
李未央转过身来,脸上全然没有了之前的阴险和算计,“是我,彩儿姐,这是先生的衣服,都洗好了,我第一次来内院,迷路了。”
“这样啊,你随我来,我认路。”彩儿熟络地给李未央带路。
“再好不过了,幸亏遇见了彩儿姐,不然我真不知该怎么办。”
“这有什么,你唤我一声姐姐,我自然拿你当妹妹了。”
……
入夜。
瑾兮点灯,于书房案前写信,行云流水,三行字成,瑾兮将信纸折好,放入信封中,上书“瑞王亲启”,信封置于桌上,人走灯灭。
书房里一阵风过,书桌上的信已经不见了踪影。
半炷香的功夫后,瑾兮的信静静地躺在了苍寂桐的书桌上,苍寂桐拆信展读,“明日子时,医封。师门秘术,难以相告,还望见谅。”
信的最后,是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明明画得很丑,却让人心情很好,苍寂桐勾唇轻笑,将信纸对折放入信封,本想烧了的,犹豫之后,看在那团奇丑无比的笑脸的份上,苍寂桐将信收到抽屉中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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