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兮被打晕了,双手被绑起来,歪着头靠在车壁上,马车很不平稳,磕磕碰碰的,瑾兮晕晕乎乎地醒了,但是浑身乏力,动弹不得,真的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世人皆说药人百毒不侵,看来是夸大其词了,连软筋散的药效都撑不过。”说话的是个男人,话里尽是嘲讽。
瑾兮不想解释,她虽是药人,百毒不侵是不假,但是软筋散算不上毒,迷药和催情香都不算是毒,她碰了这些东西,照样得认栽。药人也有缺陷和极限,就像她发烧了也得喝退烧药,就像左手断了也不能恢复如初,也就像她内脏衰竭,寿命不长。
“传言不可尽信。”男人知道瑾兮醒了,继续嘲讽她。
瑾兮歪着头,也看不见男人的样子,只知道他穿的衣料都是上品,能被南陵皇帝派来抓她的人应该是皇上的心腹吧?
“秦家?”瑾兮承认自己是个话唠,落到这般地步还要硬撑着说说话,她也挺佩服自己的。
正巧,秦修漠也佩服瑾兮,“聪明人。”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秦家救命之恩呢。”
“心术不正之人、偷师学艺之徒不配进秦家。”秦修漠知道瑾兮指的是巫蛊之祸,他毫不掩饰自己对青崖子的鄙视,“自食其果,不过他的贱命抵不了无辜的八条人命。”
“哟,秦公子还是个正义人士啊……”瑾兮虽然没见过秦修漠的样子,但就他对青崖子的态度来说,瑾兮还是挺欣赏他的。
“你这样镇静的女子,不多见。”秦修漠多看了瑾兮几眼,“难怪秦修睿宁可得罪公主,都要你赢。”
“我赢得理所当然、光明正大。”瑾兮隐约猜到了琴师修睿和南陵秦家的关系,所以听秦修漠提起,也没多大的吃惊。
“你早就猜到了?”秦修漠真的越来越好奇这个女子了,临危不惧、心思缜密、聪慧过人,最重要的是苍寂桐喜欢她。
“待在瑞王身边,我也得有些本事啊。”瑾兮的脑袋又狠狠地撞在车壁上了,疼得瑾兮呲牙咧嘴的。
秦修漠扶正瑾兮的身子,将软垫放到瑾兮的脑袋边上。
瑾兮简直是受宠若惊,不过她也就看清了秦修漠的样子,和修睿有几分神似,但少了修睿的几分宁静淡泊,多了几分修睿没有的成稳锐利。
秦修漠帮瑾兮垫好软垫,看见瑾兮直勾勾的眼神多少能猜到女子的心思,伸手又把瑾兮推到角落里。
瑾兮的脑袋陷进软垫里,没有预想的疼痛,她却又晕了一阵子,满脑子都是苍寂桐,“夫君大人,你怎么还不过来救我啊……”
秦修漠早就听闻瑾兮和苍寂桐是假扮夫妻来的南陵,瑾兮人前都是一口一个“夫君”,叫得自然,苍寂桐也破天荒地配合着,一口一个“夫人”回应着。
“他不会来救你的。”秦修漠很肯定。
“为何?”
因为秦修睿撑着伞,等在路上。
“侯女不会有性命之虞,请王爷放心。”秦修睿让人为苍寂桐撑伞,“王爷,家父有请。”
苍寂桐的目光一直落在远远离去的马车上,等到马车终不可见才收回目光,看向秦修睿。
“以侯女的本事完全可以脱险,但是她没有。”秦修睿不顾苍寂桐冰冷的眼神,继续游说。
苍寂桐当然知道瑾兮的打算,那女子向来心狠,能够伤敌一千不惜自损八百,她涉险是为了枯骨花。
“侯女既然敢以身犯险,就意味着不需要王爷相救。”
苍寂桐终于开口了,但是风马牛不相及,“你还是回秦家了。”
秦修睿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自嘲地笑了,“王爷,我终究姓秦。家父还在等,请王爷赏脸一叙。”
“主子。”落影和暗一解决了麻烦,沿着车印追过来。
苍寂桐道,“请秦二公子带路。”
落影和暗一对视,虽然不知道王爷为何不救侯女,但是也不会多问。
……
国师府。
秦舜煮着茶,在屋檐下坐着,就着烛光看着庭院里淅淅沥沥地下着雨,今年九月的雨比以往来得都疾,又下得大,大抵是因为晔皇的血脉回来了,扶苏的后人回来了,所以那株木棉花树也开得格外热烈。
“父亲,瑞王到了。”
秦修睿的声音拉回了秦舜的思绪,秦舜站起身子请苍寂桐落座,“素闻苍奡瑞王风光霁月,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久仰南陵国师盛名,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见面的客套话而已,没有缘由。
“王爷客气了。”
秦修睿恭敬地站在一旁,为苍寂桐和秦舜倒茶。
“新到的茶叶,我南陵的茶叶与苍奡别有一番风味,王爷尝尝。”秦舜邀苍寂桐品茶,“这天气很适合品茶闲谈。”
“国师美意却之不恭。”苍寂桐不怕秦家会在茶里做手脚,那有失风范,“只是,国师请本王来不会只为了喝茶闲聊吧?”
“敢问王爷来南陵所为何事?”
“晔皇陵。”苍寂桐没有隐瞒,秦家根基深厚,又深得隆宠,苍寂桐能查到的事,秦家也能查到,含糊其辞反而贻笑大方,再者苍奡瑞王亲身犯险,若不是为了晔皇陵,那还真说不过去了。
秦舜的目光深了几分,身处险境还能这般气定神闲,这瑞王当世少有,怪不得苍奡先皇如此看重他,这样的人不为己用,绝不能留,“王爷快人快语,秦某很是钦佩。”
“国师有话直说。”
秦舜也开门见山,“皇上抓侯女不仅仅是炼药,也为了利用侯女开启晔皇陵。”
“为何?”
“因为侯女拥有天命,不败的天命。”秦舜喝了口茶,“想来天命所趋,兴许能够开启晔皇陵。”
“兴许?”苍寂桐玩味地笑了,一个兴许就决定了一个人的生死。
秦舜知道苍寂桐在嘲讽什么,可这便是皇权。
“皇上会带侯女从皇宫地下的正门进入晔皇陵,而秦某知道晔皇陵的一道生门。”
“天命之说是国师告诉南陵皇帝的,国师要她死,如今又要她生?”庭院里挂着灯笼,苍寂桐看到植物被雨打落的叶子和花萎靡地铺在地上,困在南陵皇宫里的瑾兮会不会也是这副样子?
“老夫之前的确不在乎忠义侯女的生死,但如今……”秦舜看了一眼秦修睿,“无奈修睿喜欢侯女,这做父亲的愿意成全他们。”
秦修睿的手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在下对侯女的确是一见钟情。”
“秦家的条件是什么?”苍寂桐不揭穿秦家父子,但不代表秦家能用这个理由这么轻易地说服他。
“秦家没有条件。”秦舜道,“秦家想要的东西会亲自去取。”
苍寂桐了然,秦家这是要利用他和瑾兮,“晔皇陵中有什么东西值得国师如此大费周章?”
“王爷已经猜到了,不是吗?”秦舜掸去肩膀上的雨珠,“生门就在郊外花神庙的地宫中。”
“本王告辞。”苍寂桐起身离开,秦家的下人准备好了雨伞奉上。
“修睿,调一百死士围守花神庙,一定要把东西带回来!至于忠义侯女,杀了。”只要瑾兮开启了晔皇陵就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是,父亲。”
秦舜看着外头的大雨,冷笑,这大好天下,为何要与启家分享呢?秦、启两家的约定,秦家不会放在心上,那启家又何尝会遵守约定?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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