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兮是真的累惨了,刚沾到枕头就睡着了,睡得很沉,没有做梦,一夜好眠,她醒来时已经临近中午了。
吴妈一边伺候瑾兮穿衣洗漱,一边高兴地说着,“姑娘啊,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都是那赵大人觊觎醉生梦死的产业,就叫手下的人把五石散栽赃给我们,多亏瑞王英明,查明真相,赵大人等人都已经认罪了,皇上革了他的职,真叫人痛快!”
“那你可知道新上任的刑部侍郎是谁?”瑾兮问。
“这……”吴妈想了想,有些印象,“我听街上的人说,新上任的侍郎好像是姓丁,叫什么……什么丁勉的。”
丁勉,那就是瑞王扶持的人喽,瑾兮很满意这个结果。
“在强权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徒劳。”瑾兮又道,“吴妈,你去准备黄金五百两,大张旗鼓地送到瑞王府去,说是谢礼。”
“啊?五百两黄金啊!也是,这次多亏了瑞王出手,不然你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呢!我们是应该好好谢谢瑞王。”
“挑几个会说话的人送去。”
“可是瑞王是出了名的清高,多少达官贵人抢着上门送礼啊,都吃了闭门羹,我们送礼……”
“他会收的。”好歹她和瑞王是精诚合作的关系。
“好。”吴妈应下,“我待会就找人送过去。”
瑾兮点头,对着铜镜看今日吴妈给她梳的新发髻,嘴角带笑,颇为满意。
“对了,相爷也没事,相爷说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要还你这份恩情,所以才不顾礼法去牢里捞人的。相爷还说你是被冤枉的,力证你的清白,还指控狱卒私用大刑,所以皇上责备了相爷几句就作罢了。”吴妈叹气,“只是苦了姑娘了,平白无故受了这份冤枉罪。听说要不是相爷去牢里接姑娘出来,姑娘就……哎,苦了你了,这几日你好好休养着。”
没有什么是平白无故的,树大招风,她站在瑞王身边,就得受些罪,但这些话瑾兮不会告诉吴妈,只是提点了她几句,“以后做事谨慎些,让醉生梦死的人都长个心眼。”
“明白了。”吴妈又想起了什么,“姑娘,今个一早瑞王府送了一些补品过来,说是让你补身子用的,沈小将军也送了些滋补的药来。”
瑞王送些东西给她不奇怪,倒是沈疏狂让她诧异,“沈疏狂可有说什么?”
“没有,是沈府下人送来的。”吴妈给瑾兮挑了一件桃红色的衣服,“封家也送了礼,是一尊玉观音,给你去去晦气的。”
“嗯。”封家打的是求她救人的主意,送些礼给她,是预料之中的事。
“我们都往瑞王府送了礼,那沈小将军和封家那边……”
“我等会准备些药材送去的。”礼尚往来这个道理瑾兮懂,醉生梦死虽是烟花之地,但是礼数还是要尽的,“日后若是有人送礼,让门房记着点,准备好回礼送去。”
“明白。”吴妈一边答应着,一边给瑾兮整理腰带,“姑娘生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吴妈。”瑾兮顽皮地笑了,娇俏地挤兑着吴妈,“阿谀奉承,可不是你的做派。”
吴妈掩嘴轻笑,“夸夸你还不乐意了。”
……
瑾兮梳洗完毕,随吴妈去了大厅,刚到就看见小丫鬟匆匆跑来。
“怎么了,慌张成这样?”瑾兮问。
“回姑娘,王右相府的两位公子亲自登门拜访。”
“人呢?”
“在前厅,上了茶正喝着。”
瑾兮快步去往前厅,一边走一边猜测王家的用意,虽说王右相是瑞王的人,她也是瑞王的人,他们算是同僚,可是今个这么正大光明地上门拜访,实在有些突兀,苍寂桐莫不是受了昨天她入狱的刺激,所以才让王家出面,敲打皇城各方势力,告诫那些暗地里盯着她的人,她瑾兮是瑞王看重的,不是谁都可以动的?
“让两位公子久等了。”瑾兮到了前厅,见了王右相的两位公子,快快告罪,“贵客登门,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姑娘客气了。”大公子王楚黎是右相的长子,右相十分器重他,世人都说王大公子沉稳内敛、疏离恬淡,如今一见果真如此,他说话时得体儒雅,可是神情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相比之下,王二公子就显得十分热情了,“没事,反正是我们打扰你了,不过你这茶倒是好喝,跟沈疏狂他们家的茶叶有的一拼。”
“这本就是沈疏狂送的茶叶。”沈疏狂一有好东西就往她这里送,她平时不爱喝茶,茶叶就剩了下来,有客人上门才拿出来泡茶。
“这么好的茶叶,他连我都不给的。”王二公子王默轩,天生不安分,闹腾,有点犯二,所以父母才在他名字里硬塞了一个默字,希望他安生些,可惜一个默字是镇不住他的,“也是,他这些年来天天往你这跑,我们还在打赌呢,看他能不能抱得美人归。”
“公子赌了什么?”
“我觉得以他的花言巧语肯定能手到擒来的,结果我输得那么惨。”王默轩还想说什么,结果被他哥一个眼神就给扼杀在咽喉里了。
瑾兮想,一个默字的确镇不住王默轩,但是王楚黎可以,一个眼神,就完全压制住了某人的气场。
“贸然打扰,略备薄礼,望姑娘笑纳。”王楚黎将一个精致的礼盒放到瑾兮面前,“这是天音寺承远大师开过光的玉佩,保平安的。”
“多谢公子。”瑾兮收下。
王默轩看着眼前这两人装模作样地客套,很是无语,明明听说这姑娘也是个闹腾的性子,在他哥面前居然能装得如此安静有礼。
“哥,有时候我真的不想带你出来,莫名的尴尬。”王默轩凑过去,低声说道。
“你以为我很想带你出来?如此丢人。”王楚黎从来就没有夸奖过王默轩,“要不是父亲要我带你出来见见世面,我都想把你锁在阁楼里。”
王默轩幽怨地看着他,大眼睛里包含着泪水,好生可怜。王楚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王默轩立即低头喝茶,一言不发。
碍于王楚黎的冷漠疏离,瑾兮闹腾不起来,喝了茶,客套了几句,王家公子就离开了,瑾兮笑容满面地送客。
出了醉生梦死的大门,王默轩悄悄凑过来,跟瑾兮耳语,“我还是第一次见瑞王亲近一个女子,姑娘驭夫有术啊。”说完还冲瑾兮竖起大拇指。
瑾兮抽了抽嘴角,驭夫有术能这么用的?瑾兮正要反驳,王默轩屁颠屁颠地跑到他哥身边,回头冲瑾兮招手,明送秋波,然后被王楚黎狠狠地瞪了一眼,就偃旗息鼓了,王默轩已经很高了,奈何王楚黎硬是比他高了一个头,更何况王楚黎的冷气场太过强大,王默轩在他面前嚣张不起来,以至于王默轩站在或是跟在王楚黎身边,都像是个哀哀怨怨的小媳妇。
瑾兮一愣,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委实玷污了王大公子仙风道骨的形象,至于王默轩,他就是活脱脱的风流公子,没有玷污这一说。
王家公子离开后,瑾兮回屋才将礼盒打开,王楚黎没有把礼盒交给下人,而是亲自交到她手上,说明这块玉佩不简单啊。
“怎么缺了一半?”瑾兮将玉佩拿在手里反复研究,“像是被人硬生生掰开的。”
将好好的玉佩一分为二的意图有哪些呢?
“这上面雕刻的是……凤凰?”瑾兮皱眉,“莫不是龙凤佩。”
龙飞凤舞,缠绵悱恻,龙凤呈祥,一佩定情。
“王家与我素无来往,送玉佩也不会送半块,还是定情用的玉佩,那就只可能是瑞王的意思,借王家公子之手,将玉佩送到我手上。”
瑾兮突然记起季家与封家的姻亲,两家是世交,都是先皇倚重的大臣,先皇曾有意给封家公子封梓卿寻一门亲事,看中的就是季家的女儿季荣瑾,先皇将龙凤佩一分为二,赠与封、季两家,作为信物。这门婚事,是先皇醉酒一时兴起许下的,只有封、季两家的人知道,当时苍寂桐也在场,只是先皇后来没有再提起这门婚事,也没有下旨昭告天下,封、季两家都以为是先皇戏言罢了,将玉佩收好,也没有宣扬此事,这婚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瑾兮手上的这半块玉佩应该就是先皇赠予季家的那半块,看来她与封梓卿是有娃娃亲的。
“王家不可能知道我的身份。”瑾兮只将自己是季家后人的身份透露给苍寂桐,这个身份沈疏狂在她身边四年都未知晓半分,神通如封家也不会查到,只有苍寂桐知道,“时机未到,瑞王不会将我的身份透露出去,哪怕是他最信任的人。”
“瑞王这是要试探我,还是单纯地让王家转交?”瑾兮其实更相信前者,一个红莲胎记,一段前程往事,怎么就能确认一个人的身份,尤其是苍寂桐这样要成大事之人,必定多疑,更何况她现在知道了太多的事情,夜探死牢、虎符、私铁、戚将军、阑州地图,甚至是黑旗军,更要命的是,她知道他要夺位,苍寂桐就算一开始信任过她,可是她知道的太多,她会的太多,她是炎凉的命定之人,她身上有太多的秘密,苍寂桐是步履薄冰的人,一招不慎,满盘皆输,他不会、也不能如此轻易地相信一个人,更不用说与她生死相交,“就算是试探,也应该是最后一次试探了。”
这枚玉佩瑾兮可以大致确定是定亲的信物,但要百分百的确定,她还要求证,封家是最好的选择,不过这件事不急,因为南陵公主要来苍奡和亲了,明眼人都知道南陵是为了之前探子一事向苍奡求和,南陵公主再十天就到了,接下来皇城里会很热闹,也会很戒备,更因为五皇子已经在主理中央钱庄一事了,不日就该来她这里,谈谈注资的事情了。瑾兮在皇城经营了四年,暗中掌握了皇城绝大部分的产业,是皇城里最富的商人了,给钱庄注资的事情,五皇子是不可避免地要来找瑾兮的,所以瑾兮分不出心思来求证那枚玉佩来。
瑾兮算计人是不会算错的,这不,第二天五皇子就上门了,在瑾兮的酒楼里详详细细地谈了一整天,瑾兮心里的算盘打得很响,占了五皇子极大的便宜,双方表面上很是愉快地达成了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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