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公主脸薄,还是为臣代说吧。”南陵使臣上前,“这四场比试下来,公主与瑾兮姑娘一见如故,有幸与瑾姑娘交谈,竟然发现姑娘与公主有太多相似的爱好,瑾姑娘也说向往南陵的风景,希望有朝一日能去南陵游玩,昨日又听闻瑾姑娘医术高明,曾救过当朝左相,调理了相爷的顽疾,效果甚好,皇太后的身体不好,常年病着,请了许多大夫也不见好,所以我们南陵有个不情之请。”
皇上和南陵使臣相视一笑,“公主想请瑾兮一同回南陵,一是圆了瑾兮的愿望,二是为皇太后诊病?”
皇上一派的人和晋王、五皇子一派的人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就连太子一派的人都觉得此时不宜反驳,皇上明显是向着南陵的,还是不要驳了皇上的面子为好。封梓卿眉头微皱,却没有说什么。至于右相,见瑞王面无表情也就默不作声了。
沈疏狂正要上前,沈老将军不动声色地抓住了他的手,“皇上容不下瑾兮的,你越是要为她说话,皇上就越气。”
“瑾兮去了南陵绝无生还的可能啊!”沈疏狂压低了声音。
“既然留不住,何苦强留?”沈老将军指的是,瑾兮现在是瑞王的人,已经不能为沈家、为太子所用了,这样的人不死,反成祸害,“你还不明白吗?瑾兮根本不需要你来护着,撇开瑞王不说,封家不说,单凭她的心智和城府,她既然敢赢,就做好了全身而退的准备!”
“可是……”沈疏狂怎会不知道其中的道理,只是总是为那个人慌了心神。
“瑞王都可以默不作声,你怎么就沉不住气呢?”沈老将军从来没有料想到有一天沈疏狂会为情所困,明明是个纵情声色的人,却放不下一个瑾兮!
沈疏狂双手握拳,终究是什么都没有说。
“是。”南嘉硬着头皮回答,“是南嘉过分了……”
“这有什么,能与公主同行,是瑾兮的福气啊,若是能治好皇太后的病,瑾兮自然是功德无量,怎会为难?”皇上打断南嘉的话,很是慷慨。
苍寂桐皱眉,本以为皇上是要在朝堂上颠倒黑白要瑾兮的命,现在看皇上和南陵使臣一唱一和的样子,是要将瑾兮送到南陵,任由南陵羞辱生杀了,看来皇上和南陵使臣也不笨,知道是南陵理亏,皇上若是非要定瑾兮的罪必然要受到诟病,还不如找个漂亮的理由把瑾兮送到南陵,反而无懈可击。
“谢皇上,苍奡皇帝皇恩浩荡。”南陵使臣谢礼。
“正好瑾兮在殿外候着。”皇上道,“让她进来领旨吧。”
“宣瑾兮觐见。”孙公公高声喊道。
皇上侧首,打量着苍寂桐,“皇弟,可有意见?”
“没有。”苍寂桐的声音平静得不起任何波澜。
“哦?那是最好,朕生怕皇弟不高兴呢。”皇上只在心里纳闷,苍寂桐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舍弃瑾兮了呢?
“草民瑾兮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瑾兮沉稳大气,该有的礼节一个不少,举止行为挑不出错来。
“起来吧。”
“谢皇上。”
瑾兮站起身子,她正好站在苍寂桐下首,可她不能抬起头,那是不敬。
苍寂桐满意地笑了,他什么都没嘱咐过她,可她却能做得很好,分毫不差,无懈可击。
皇上也不得不赞赏瑾兮气质和见识,这女子真的很特别,的确让人移不开眼,“方才朕和南陵使臣的话,在殿外都听到了吗?”
“恕草民耳拙,未能听清。”其实瑾兮在外头听得是一清二楚,但现在她得拖延时间,权当自己没听清。
“既然瑾姑娘没有听清楚,那我就再说一遍好了。”南陵使臣岂会不知瑾兮这是在拖延,只是对于砧板上的鱼肉,南陵使臣不介意陪她玩玩。
“麻烦使臣了。”
“我听说瑾姑娘医术了得。”
“草民惶恐,实在不敢担当这个美名,使臣莫要折煞草民。”
“瑾姑娘莫要谦虚了,我可是听说你救过封相。”
“不敢当,只是路过,见相爷病发,知道些基本的医理斗胆施救,所幸相爷的病不是很重,用针灸理顺血气就好。针灸之法平常大夫也会,甚至比草民厉害,所以实在是使臣抬爱了。”瑾兮又道,“使臣若是不信,可以问问封相。”
“臣不敢有所隐瞒,当日的确是病发,幸好得瑾姑娘施针才能安然脱险。”封梓卿上前禀告。
“封爱卿的顽疾,朕一直记挂着,据说连药王都……唉,只能用药压制着,这瑾兮能救你,看来真是不简单啊。”
“谢皇上记挂,只是瑾姑娘也说了,这顽疾她也束手无策。当今世上医药首推药王谷,南陵皇太后身体不适,不如请药王看看?”封梓卿向南陵使臣提议,满脸真诚,“虽说药王脾气古怪,不轻易救人,但是瑞王与药王交好,臣以为瑞王会乐意出面的。”
封梓卿说完还特意看了一眼苍寂桐,待苍寂桐首肯以后,又看向南陵使臣,“不知两位使臣意下如何?”
“南陵使臣尽管放心,药王谷这些年来能人辈出,定能调理好皇太后的身子。”右相也出面了。
“两位丞相,此言差矣。”皇上一派的人见皇上脸色不好,连忙上前,“药王的医术自然是没有话讲,但是男女有别,尤其是皇室,更要避嫌了,而瑾姑娘本就是女子,给皇太后看病也会更加方便。”
“朴寺卿这话在理。”皇上满意地点头。
“南陵宫中没有医女?”右相反问。
“自然是有,但是药王通过医女来施药多有不便。”南陵使臣道,“所以还是得麻烦瑾姑娘了。”
瑾兮笑了,“请问使臣大人,若是草民侥幸医好了皇太后,会如何?”
“自然是赏赐于你。”
“那草民要是没有医好皇太后,又如何?”
“这……姑娘尽力便好,我们南陵不会为难姑娘的。”南陵使臣先捡着好听的话哄瑾兮,这算账的事情也得等瑾兮到了南陵再说。
“可是草民不仅没有医好皇太后,反而加重了皇太后的病情,会如何?”
“大胆,朝堂之上,众目睽睽,你怎敢诅咒皇太后!”使臣怒喝。
瑾兮惶恐地低头,“草民不敢诅咒皇太后,只是草民才疏学浅,实在是难堪重任。草民一介江湖游医,对医药略知一二,草率救人,岂不是害了病人?”
“你能医治封爱卿的心疾,医术自然高超,就不用刻意谦逊了。”
“草民听闻,圣人言陈力就列,不能者止,草民不敢欺君——”
“够了!瑾兮,南陵给了你这个荣耀,是你的福气,你这般推脱,是何用意?”晋王上前一步,咄咄逼人。
“瑾姑娘没有说错,陈力就列,不能者止,论威望,瑾姑娘不及药王,论经验,不及宫中御医,贸然医治皇太后,实在有所不妥啊,还请父皇三思。”这朝堂上,太子历来是和晋王不对盘的,尤其这次是南陵输不起还要迫害无辜,皇上又这般讨好南陵,太子看不下去,出声辩驳。
瑾兮稍稍抬头,感激地看向太子,只一眼,瑾兮就失了神,全然忘记这里是朝堂,她正是板上鱼肉,瑾兮的眼里只映着一个人的模样,“怎么会……这般相像……”
皇上不满地看了太子一眼,只是太子有他的坚持和原则,没有退让。
“瑾兮,我皇奶奶一生所好唯琴而已,而你的琴技登峰造极,就算你调理不好她的身子,能为她奏上一曲,她也会高兴的。”这次的确是南陵理亏,南嘉认输,可是南陵绝不会认,南陵终究要在瑾兮身上出口气,南嘉身为公主,她只能站在南陵这边,即使昨晚上她们相聊甚欢,可天一亮,她们又站在彼此的对立面了。
瑾兮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依旧失魂落魄地看着太子。苍寂桐把一切都看在眼里,落在瑾兮身上的探究的目光越发深沉。
“瑾兮?瑾兮……”
瑾兮许久才回过神来,看着南嘉,眼神里没有昨晚上的温情,她知道南嘉有南嘉的立场,她有她的立场,她能理解南嘉的无可奈何,南嘉自然也能。
南嘉不像使臣那样咄咄逼人,以情动人反而让人无法反驳。
瑾兮淡然地笑了,“如此,我便没有什么可拒……”
“封老太爷有要事求见——”守在金銮殿外的太监高声喊道,正好打断了瑾兮的话。
皇上眉心一跳,但是封老太爷德高望重,是备受景仰的老臣,皇上没有理由不传见,“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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