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手的前一刻。石门打开了。
月光径自照入塔中，三人走入，留下一片残影。
清儿率先跑在了前面，不顾周遭黑暗袭来，小手无意识的擦在墙壁上，有血丝溢出。她没感觉到。
“左殇哥哥。”她兴奋的推开半掩着的石门，脸上的笑意霎时间凝固，从头浇到脚根的冰水，比当初躺在冰棺里，还要来得冷。
萧慕与祁临追了上来，见着她的神情十分不解，目光向门中投将而去，只见烛火通明，耀眼刺目。
门里。左殇正盘膝坐在冰床上，像是在修炼，亦或是在打坐休息。神态安然，气息平和。
旁边，一柄团扇轻摇，吹去几分热络，融化几许冰阂，两个人相依相伴的坐着，如果那个人不是相缇的话，也许，会是一副极佳的美景。
清儿不明白，不是说他一个人在闭关吗？为什么相缇会在这里？为什么任何人都不能进来的石塔，相缇能够进来？为什么祁临要拦着自己，为什么左殇不肯相见？为什么他那么容易就将自己扔给了萧慕，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跑了出去。
萧慕跟在后面。
门中，左殇睁开眼。
……
她一路跑到半道树林，被阶上散落的石子绊倒，没有力气站起来。
“清儿！有没有伤着，快起来。”
她拂开萧慕的手，任由自己躺在冰凉的石阶之上。
“你不是说，他一直都没有变过心吗，你不是说，只要爱上一个人，就不会轻易改变吗，你不是说，即便有另一个女子在身边，不爱，就是不爱吗。”
可如果爱了呢，那是不是原先的那个人，就会如尘埃般抹去。
萧慕愣在原地，听着声声谒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就他所理解的左殇，绝对是个始终如一的人。他对清儿的感情，萧慕看在眼里，他为她所做的一切，那些曾经的伤痛，绝不只是一句‘口口声声’而已。
前几日，他还在为她和自己争执，怎么转眼之间，他的身边就有了别人。这一切来得太过蹊跷，萧慕不信，没来由的，就是不信。
“清儿你听我说，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你先起来，我们一起去问个清楚。”
“我不要去。”她声嘶力竭。
本以为跑回来，会见到一个等待多时的心上人，可是现实总是这样残忍，一巴掌，抽的小丫头鲜血淋漓。
她趴在地上哭。
萧慕怎么劝也没用。
……
“左殇，你给我出来！”
将清儿送回房间，点了睡穴，叫了紫荆前来看顾，萧慕一路冲回了石塔，直奔左殇的面前。
彼时相缇与祁临都不在此处，塔门也没有关。
“出去。”左殇沉着声说。
萧慕只当没听见，上去就准备给他一拳头，“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不关你的事。”他挡下迎面而来的攻击。
“不关我的事？清儿的事就是我的事！她为了早点见到你，赶路都不愿意休息，可是你呢！你在做什么！”
左殇抬眼看他，“出去。”还是这句话。
“呵。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个解释，就别想活着走出这扇门！”
“我想怎么样是我的事，现在这个结果，你不应该很高兴吗。”
萧慕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他，“你说什么？”
“你不是一直想要带她走吗，她跟着你走了，何必还要回来。”
怒极反笑，“是，我是想要带她走，可若不是她不愿意，你以为我会让她留在这里任你欺负吗！”
坐着的人眼皮一跳。
突然站起来，径自往外走。
“你知道她刚才哭的有多伤心吗。”
脚步声停住。
“好好照顾她吧。”
脚步声渐行渐远。
……
“你醒了。”
清儿从梦中惊醒，“你来做什么。”
床边的人面露得意，“我刚才看着你跑了出去，怕你出事，就跟着出来看看。”
“是左殇哥哥让你来的吗？”她没想到自己会这么问。
“是我自己担心你，左掌门……算了，不说也罢。”
清儿忍住汹涌的情绪，神情恳求，声音嘶哑，“他……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肯见我吗？”
相缇面露难色。
“求求你告诉我。”眼中闪过戏谑与鄙夷。
“好吧，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儿上，我也就直说了。”她昂起头，“自从那天你走后，左掌门就知道了你故意偷跑下山的事，还知道了你下山是去做什么。
你也知道，如今仙界之中，崇吾山的地位很是尴尬，很多人打着左掌门是魔族的幌子来抨击山派，以致流言四起。长此以往，他自然心生恨意。”
“你特意偷跑下山，搅得山上鸡犬不宁，左掌门为找你，不知道废了多大的功夫。你倒好，特意下山去问外人关于他成魔的事情，你觉得他知道了，会怎么想？”
“可是你告诉我……”
“我是告诉你左掌门是魔族，可是我也没让你随便往外去说啊。再说，你偷跑下山的事情可和我没半点关系吧。
我本来是一片好心，免得你以后知道了，怪他没有告诉你。结果现在闹成这样，你反而想赖在我的身上，真怪不得左掌门会厌弃你。”
清儿沉默无言。
……
“清儿，先吃一点东西吧。”床上的人摇头，一晚上没睡，精神很是不好。萧慕忧心忡忡，看着她这幅样子，既生气又心疼。
以她如今的状况，和那普通的凡人相差无几，根本受不住这样不吃不睡的熬着。睡觉还好说，他可以直接点了她的睡穴，虽然她老是会做恶梦。可是吃东西呢，他总不能掰开小丫头的嘴巴，强行喂进去吧。
最可恨的是左殇。昨晚萧慕去找他评理，他竟然让萧慕带着清儿走，还走了就不要回来了？！他怎么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呢，偏偏应该是最值得开心的事情。
“昨天你去找他，他怎么说。”
拿着碗的手一顿，“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让我好好照顾你。”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她知道萧慕在骗她。
“他是不是让你带我走。”
萧慕心头一跳，“你听谁说的？”
“这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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