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三十三天，天边的业火还是烧的通红，茫茫之下不见云彩，只是一派荼蘼光景。回到清凌圣境，云雀们还是一如既往欢迎着我，好像候在家里的亲人，欢喜着我能回家。

　　路过石子铺就的花间小路，灵花们对着左殇极为亲切，我想起当年的古宁上神，心下也安慰了几分。

　　我走向一旁的若须草，“小若须，你还好吗。”

　　那日的大雨倾盆，也不知道它有没有哪里不适，小若须仍是亲切的伸出叶子，像是在告诉我，我没事。

　　“上神。”是左殇的声音。回过头去，果然是太谒来了。

　　他打量着我，神情有着些许的安慰，道：“你没事就好。”

　　这般语气，我有些不大习惯。只得转移话题：“你怎么来了。”

　　他咳了一声：“一是想来看看你们，二是想来商量一下如何对付闫……”

　　“怎么了？”太谒的眼光突然在我身边定住。

　　他走了过来，犹疑着问道：“这可是若须草。”

　　“是。”他显得异常惊讶，“这……这里怎么会有若须草？”

　　我道：“这是当年我还在瑶清池的时候种下的，后来便随着我到了这里。”

　　“竟然还有一株，怪不得闫爀……”他立时停下了话头。

　　“什么意思，这和闫爀有什么关系？”他闭口不言，“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事情吗？”

　　他望着我，神情十分挣扎：“你真想知道。”

　　“我想知道。不管是什么样的真相，我都想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件事和哥哥有关。我已经有太多的不知道，不理解，我想要一次理清。

　　“那好。”他显得有些颓然。

　　“这件事该从何说起呢……”太谒做出一番回忆的模样，“就从你出生开始说起吧。”

　　我有些惊讶，“我出生？”

　　“不错。”他望向我，“其实在你出生之前，我与龙铭就知道会有一位新的上神到来，只是寻遍神界，我们一直也没有找到。直到那天，佛祖见到了你，他的那番神情，就让我二人心生疑窦。龙铭曾去问过佛祖，你是不是就是那位上神，佛祖当时看着他笑了笑，不可说。

　　思前想后，他决定去接近你，认识你，想要将你迅速培养成新一代的天尊。因为在那个时候我们已经知道，六界大劫不远矣。”

　　怪不得，哥哥总是会教我一些兵法策略，法术招式，却从来没有教过我提升修为的功法，我以为是他忘记了，又或者是有其它的原因，原来他一直都知道，所以从来不担心。

　　“后来你果真拿起了灵虚印，成为了这清凌圣境的主人，他知道自己瞒不住你了，为此自责了好久。他看着你一天天的失去往日的笑脸，他觉得自己很自私，却不得不忍下心。他以为自己可以舍得下的，可终究是骗不了自己。

　　大战前夕，他故意与你决裂，让你恨他，怨他，不见一切与神界有关的人。其实那天，是天帝派他去找你，希望你能在与魔界的对阵中为神界做出牺牲。可是他没有告诉你，因为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自己解封灵虚印的准备。”

　　“他到底是怎么解开封印的。”我问。

　　“你知道若须草的作用是什么吗？”

　　“收敛灵气，以作它用。”

　　“那你知道它为什么只能在神界生长？”

　　我摇头。

　　“其实若须草并非只能生长在魔界，只是它的存在，必须要强大的清灵之气作为支撑，六界之中以神界为最，以瑶清池为最，所以你才能种它。可其中最重要的是，若须必须沾了你的血才能存活，这也是为什么，龙铭让你亲手种下的原因。”

　　“所以呢……”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那日被摔在地上的若须并没有枯萎，因着你的血，它能够重新被催生。龙铭一直都不肯承认，在他让你炼造万灵宝链时，他就动了恻隐之心，而种下若须草，就是在明明白白的下定决心……他要替你去完成使命。”

　　“你是说……”

　　“若须草被你养护了两千年，它的根茎里有你的血、你的灵力，两千年的积累，足以让龙铭借此打开灵虚印的封印。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般逆天而行，最终遭到了天道的惩罚，他终究不是你。灵虚印中巨大的灵力在一瞬间爆发，牺牲的不止他一个人，而是整个神魔两界。”

　　我踉跄了两步，“我不相信。”

　　“当初龙铭问我的时候，连我也不相信。他是多么明白的人，竟然会想用自己的性命去救一个毫无关系的你。我当时都觉得他疯了，可他只是沉默，说什么也不肯牺牲你。”

　　“他明明很讨厌我，他明明……”

　　“你知道他那天为什么那样生气吗，你以为是因为他嫌弃你的东西，还是嫌弃你？那天他喝的不省人事的时候质问我，他为什么要娶瑶苎，他为什么一定要遵从天道的安排。

　　你扪心自问，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前，龙铭对你可好，你可曾看过，他有对谁那样好过。他是出了名了冷面神将，对谁都是清冷的样子，唯独你不一样。

　　你怪他抛弃你，可你知不知道，暗地里多少人羡慕你，你以为瑶苎不知道他的心思吗，你以为那几个公主是为什么对付你。他想要保护，就只能离你越远越好，只有这样，你在神界才能有一方安宁。”

　　哥哥……哥哥他……怎么会是这样。

　　“你可还记得在他与瑶苎定亲之前的一段时间里，他拼了命的为你收集元灵，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你们分离的时间不远了，所以他希望万灵宝链能够保护你，哪怕他不在了，它也能够保护你。”

　　“你知道瑶苎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她说她身为帝姬，除了她的母亲与姐妹，天底下没有女子能够比得上她的地位。可她偏偏羡慕你。你明明那样的低微，低进尘埃里，可她永远都比不上，比不上你在龙铭心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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