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桐君一脸不舍地看着李西卒,大有不想把自己心爱的人推给别人保护却又无可奈何的苦涩,此时拿出他那破锁,放在李西卒的手心上。
“这圣锁是不祥之物,你还是不要做接取人了。”
圣锁是不祥之物,他李西卒也是不祥之人啊。
“可是我不做的话,水无芯会和我抢。她那个人是女疯子,若力量落到她手里,渠零陆的众生可就全嗝屁了。”
“你昨夜不是和胡丸主说你不要力量的吗?”
“你偷听我和他们的对话了?”
“整个中桐渚都是我的,我听渚上风声雨声说话声,能叫偷听吗?”
“哧——好吧,我昨天想了想,觉得我既然已经惹出了圣锁,不接取力量似乎也不太好,所以是想着要请你帮忙……”
“不对,请你当我的合伙人,把罪孽转为功德……可是你不帮……你不做我的合伙人,我不得不……”
说到这里,李西卒见抚桐君看他的的眼神,像一个君王俯视只想索取且贪得无厌之小人,里边有失望也有索然,忽然觉得自己很讨厌,立时不再说下去了。
其实,抚桐君明白李西卒的意思,他若不帮忙,李西卒就不得不和圣锁缠在一起。起码,那异半居士会继续逼李西卒接取圣锁之力以解除生死相连。
他明白,要不是李西卒自己是废柴,也决计不是依赖他人的伸手党。
他是绝对不能容忍李西卒陷入危机的,想了想,无味地笑了一下,“不是我不愿意与你搭伙。”
咦咦咦?什么搭伙?搭伙过日子啊?合伙才对吧?
“只因我的魂力被封印在这仙子瓶,才无法帮你。”
说着,抚桐君把那底部是粉红纱,上部是白青瓷的仙子酒瓶,又一次递到李西卒的面前,“你先找到这仙子瓶,我才能帮你呀。”
原来如此,抚桐君果然有他的难处。
不过?魂力在这仙子酒瓶?那刚才喝的是什么玩意儿?是抚桐君的魂力吗?
抚桐君像是知道李西卒在想什么,“只是幻出的酒水,你并未喝到什么魂力。”
“哦哦,这我就放心了。”
李西卒接过仙子瓶,仔细地摸着、看着,记下来仙子瓶的特点、小细节之后,说:“谢谢你,抚桐君。”
“你谢什么?还嫌我们不够生分吗?”抚桐君明显有些不悦。
“没有没有,就是真的很谢谢你呀。”
谢谢他愿意放手让他走。
抚桐君白了李西卒一眼,从眉心取去那古琴,心事重重地弹了一曲,定睛看着李西卒:“既然真的想谢我,那你可愿意做负劫城的新任城主?”
古琴出,桐花亦出,惑香醉人。
李西卒如上云端,正被抚桐君的琴音拨得小心爽爽。
却忽然听得抚桐君如此发问,身形剧烈抖了一下,瞪大眼睛看着抚桐君。
做城主,就是负劫城的老大了,就可以让越伍只给他打开闭体身,而不能杀他了,就能以负劫城的力量对抗异半居士,让自己不被对方杀死了。
可是,负劫城的城主,据胡丸主所说,是要献身罪源的紫莲,靠吞食罪孽而活。
他这辈子都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于是拒绝道:“我不做城主,我不想像千销一样,靠罪孽成活。”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不想成为罪人。”
以前?啊,原来以前也是个善良的人。
究竟是为何成了大罪人的呢?
柳意儿的前世——李绵绵,到底死后对李西卒做了些什么呢?
又拨了琴弦几嘈,抚桐君叹气:“我有些累了,你回去吧。”
话音一落,红白房子消失,只有桐花墓前,抱着古琴的桐花美男。
“好,那我走了。”
李西卒突然觉得抚桐君憔悴了很多,对他的心疼又多了几分,终于是情绪复杂地离了这片区域,回到了茅屋之中。
刚洗漱完回到卧房,就听那胡丸主叫嚷:“那抚桐君真是厉害,随随便便把破锁拿走,在你回来之前还把破锁还了回来,又随随便便加了一道密符,保证那水无芯绝对做不了接取人!”
噢,抚桐君厉害也厉害不了几时了,要进桐花墓当死尸了。
“嘿嘿,你这小子也真是运气好,走到哪里都有人保护你。”
走到哪里都有人保护?李西卒冷冷一笑,躺到床上去,被子一拉,蒙头瓮声瓮气道:“但愿鹊小白也是会保护我的人吧。”
***
几天后,鹊小白亲自到了负劫城。
倒不是专门为接李西卒而来的,而是因为印规宗的钟大椿,趁负劫城的谋反者都在进攻中桐渚之时,抢占了负劫城,将空月从天牢里边放了出来。
并与之达成合作,用印规宗的钟术之力,补了万毁受损的法宝,大败负劫城的谋反者,意欲做负劫城的新城主,将印规宗与负劫城合二为一。
——三田各不干政,负劫城就算从此自毁,鹊小白也不会来此。但印规宗隶属留缘境,如此操作,有违原则,所以,鹊小白亲自下场,清理门户。
也是钟大椿点背,他本来带着三大阁主和印规宗无数钟兵,是妥妥地能成的节奏.
偏偏那水无芯、邱悟卡、钟无欺明白若他做了城主,那身负万千罪孽、又是圣锁接取人的李西卒肯定会落到他的手里,受他折磨,再难出头。
便一起联合起来,在背后使阴招,弄得钟大椿突发重病,武力值降到最低,被那鹊小白轻易制服,灰溜溜领着门人爬回了渠零陆去。
鹊小白在赶走钟大椿之前,将钟无欺要了过来,还把那被钟大椿抢去的法宝,去除了钟术之力但修补后还给了空月。
于是,空月依然稳坐摄政位,千销也还依然是城主,内乱肃清。
肃清内乱的当天夜里,空月的心腹,又到了中桐渚,要接李西卒回去。
房甚恋恋不舍,不想李西卒走,哭了。
抚桐君将李西卒装回女儿身里,见房甚哭得像被人遗弃的小狗,而那李西卒也很是为难,笑骂房甚。
道:“狗子,你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再多等我一年不行吗?不过是怕我沉睡过去你没吃的罢了,做这么舍不得的样子给谁看?好了,这里有些饱腹丸,你省着点吃,够吃到明年清明了。”
“谢谢主人。”房甚笑,却很难看,脸肿泪奔。
接过那一坛饱腹丸,嘱托淮西袄模样的李西卒:“西卒公子,你离去之后,一定要记得我家主人还在这里等你,他等了你很多年。你一定要把那仙子瓶找到,回来救我家主人。”
见房甚处处顾及主人的样子,李西卒问抚桐君,房甚是不是非要在此看守中桐渚不可,如果不是必须的话,他会回去请千销派别人守渚,带房甚和他一起去留缘境。
毕竟,“我一个人找那仙子瓶,总归是力量微薄,有房甚帮着,就多一分找到的希望。而且,谁知道去了留缘境,那鹊小白会如何对我,万一他立时斩了我……”
“别说这种话!带着房甚一起去吧,他也能保护你一二。记得明年红白桐花开,我在这里等你来烧纸、上香、献酒。”
“还有,别再给我磕头了……”
当李西卒离开中桐渚,坐在平稳地驶回负劫城的船上,看着战后萧索的海上风景之时,耳边一直都响彻这句别再给他磕头的话。
抚桐君,不让他给他磕头……
他忽然很想知道,抚桐君是怎么死的呢?
为什么他的魂力,又被封印在那仙子瓶里呢?
如果抚桐君现在没有被困中桐渚,李西卒的生死相连,罪孽深重,所有问题,大抵都能迎刃而解吧?
在他心中,抚桐君就是翻手为覆、反手为福、无所不能的神明。
他已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抚桐君身上。
有抚桐君在,他就什么都不怕。
但给予他如此强大的精神力量的抚桐君,究竟是何方神圣呢?
他问房甚,抚桐君真不是中桐君?
房甚不屑地笑着说,那中桐君一个吃软饭的,哪里比得上抚桐君?
李西卒摊手不解。
房甚便说了负劫城本来是渠零陆的女一把手的墓岛,一直是空着、无人打扰的圣地。
只因有个跟她相似的女子罗饵,赢得男二当家的喜欢,才得了准许,到负劫城这里,让她的丈夫中桐君做了负劫城的主人,自己退居幕后,只做了城主夫人。
至今,前罗海与后罗海,都是用的罗饵的姓命名的。
至于那靠着夫人做了城主的中桐君,也就只有一个中桐渚和他沾得上边了。末了,房甚还冲着海洋吐了口唾沫:“呸!那个无能的中桐君,哪里能和我家主人相提并论?”
不是就不是吧,房甚倒真是护主,这还就生上气了。
李西卒想放下手摸摸房甚的脖子,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已不是接近九尺的男人,而是八尺(一尺按21cm算,刚好168cm)的女子,比那房甚矮了五寸,只能举起手摸房甚的脖子,安抚消除他的激动。
“好了,你的主人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别气了。一会儿到了负劫城,你也尽量不要激动。不然,我可不一定能让你留在我身边。”
“知道了。”房甚享受着李西卒的安抚,噘了噘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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