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胡丸主都知道黑白柱镇压的是圣锁,你不知道?”
吼完这句话,李西卒忽然想起来胡丸主说关于黑白柱的时候,说寻常人是看不到黑白柱的存在的,那么,异半居士不知道黑白柱底下镇压的是圣锁也说得过去。
但是!这异半居士是寻常人吗?“你真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
“那你发誓!”
“姑娘,你这是为难我,我没有手啊……”
没有手?手发的誓,李西卒还不愿意信呢,他笑眯眯地看着异半居士的喉结,“用你这美丽的喉结发誓吧,如果你骗我,那你这喉结就立即消失,永生不复!”
狠!真狠!
异半居士却毫不犹豫地发誓,“我用我这美丽的喉结发誓,如果我骗你,我这喉结立即消失,永生不复!”
“发完啦,你看我的喉结还在,那是不是可以相信我了?”
李西卒盯着异半居士的喉结看,见那喉结并没有一点的变化,忽然觉得这种随口发的誓言,做不得数,可却也不想继续在信任与否上面耽搁时间,“好吧,我姑且信你。”
“你信我便好,我说,你要是真不想当千古罪人,当初就不要急着出大禁圈啊。”
“呵呵。”
如果可以重来,李西卒真不会选择不出大禁圈!“你这风凉话说的,我当时哪知道我是千古罪人。”
“你现在不仅是千古罪人……瞧现在搞的,事情变得复杂起来,水无芯要抢你的接取人身份,无善道长那边也和刚被印规宗放出来的胖王母碰头、开始调查你的来历,而空月也要杀死抢走你的罪孽。我分身无术,很难保护你呀!”
“所以,你不要生无可恋,要像情根一样贱一些,不要害得淮景因你而死。”
“说谁贱呢?”
“当然是说你——情根咯。”
“滚!”李西卒转述情根的愤怒。
然而,滚的那个人,却是李西卒!
——异半居士自然没有滚,说话之间,二人已到千销殿上空,他的黑袍于朝霞之下,扇出一阵黑风,把李西卒拍到了殿前的花园里,正好落在晨起之后,在那院子里跳来跳去、如同发疯的、做早操的紫莲卧榻上。
里边传出千销的急急呼喊,不仅仅是责骂,还有一些在乎和关切:“该死,你去哪里了?”
异半居士立时逃之夭夭,黑袍飘过院墙边的花树,卷风落红,引得千销又醋意大发,“昨夜和谁一起出去的?”
李西卒看着黑袍的衣角消失,心里有些失落——原来他又猜错了,无形的千销和只有喉结的异半居士,并不是同一人。
是了,千销是嫌弃李西卒是孬货,责怪他犯罪一时爽,事后不承担则不准李西卒死,而异半居士却是为了淮景不准他死。
两人的根本目的就不相同,又怎么可能是同一人呢?
千销问他昨夜和谁出去的?哈哈,“空月。”
他懒洋洋地趴在卧榻顶帐上,说出这俩字后,就合上眼睛睡去,并不想多说什么。
千销却在想,那黑袍是空月?不是吧!
那黑袍之人身上有异香……
定是李西卒问过他的是否认识的一个身带异香喜欢躲在暗处不露面的神秘男人!
哼,他千销果然又多了一个情敌,一个喜欢躲在暗处,叫人无从知晓他身份的神秘男人!不过,有情敌才有意思,反正现在这个堕佛在他手里,而负劫城是他的主场,他倒要看看,有谁能把他殿里的堕佛拐跑。
他想,既然李西卒说了“空月”的名字,那么他昨夜出宫,会见那黑袍异香人,一定与空月有关。又一次告诉自己,空月那孩子,果真不能再留了,醋劲太大,再留下去会坏他的大事。
可是,这是个头疼的事儿啊,现在自己是无形,若没了空月摄政辅佐,谁会买他的账啊?算了吧,骂几句就行了,别把她赶走了,留着她还有用。
于是,遣人把空月请了过来,问她昨夜对李西卒做了什么。空月也是一条汉子,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直爽地道了她昨夜在凰竹林想要用凤纹制撇符杀死李西卒,却没杀成。
糟了,被那黑袍异香人上演了英雄救美!千销心里一慌,急躁地问空月:“那黑袍异香人救了她吗?他是谁?”
“是他救了淮雾可,那人是异半居士。”
异半居士?千销可从来不知渠零陆上有哪号人物叫异半居士,立时要求空月将异半居士是哪门哪派的给报上来。
空月却说她除了知道异半居士的名字是异半居士以外,对他一无所知。不过,可以问问越重山知道与否。
因为,昨夜她跟踪异半居士,发现他进了越重山的卧房,在里面待了许久。
千销立时要宣越重山进宫,空月却寒目道:“此女罪孽深重,献罪已引起负劫城各地有异,县州急折增多,来都城的官员请见议事,我要去与百官议事,罪击大臣身份尊贵,必须也要在场。等我散了朝,再带他来见你。”
说完,空月转身就走,她走后,她刚才站过的地方,冷冰如一堵透明的墙。
千销大吼:“小空月!长出息了,学会用皇权压我了!”
冷冰墙,被千销这一吼,吼出裂纹,逐渐瓦解。
***
一般来说,负劫城上,罪人的价值,就是献罪。
献罪激活药物,实现价值之后,献罪者即死。
像李西卒这样罪孽深重的罪人,虽一时半会儿不会献罪枯竭,却总有枯竭的那一天。
然而,那该死的李西卒,献出了罪,非但自己没有丝毫损耗,却引得负劫城的所有预备献罪或者已经开始献罪的罪人都毫无察觉地自我献罪给他,替他补齐他缺失的罪孽,甚至有罪浅的罪人暴毙。
实在是奇诡!
这并不是在献罪之时才显露出来的,早在郁蓝书给李西卒制造罪引之时,就已经有所端倪,如潮汐一般,引得负劫岛上、海上的万劫道场有规律地发生乱象。
不然,只是醋意大发,空月倒没有那么急着杀之。
朝堂上,众大臣分为两派,一派是希望将李西卒杀死,不要让他给千销复形。
理由是若是继续让李西卒这样的吞噬罪怪存在,将他养大,负劫城的根基——罪源,会不稳,且李西卒毕竟是个外人,还是将要成为留缘境的鹊境主的女人的黑舛山的山主,让他掌握了负劫城的罪之力,负劫城灭亡就在近期。
这派大臣说得直白,对负劫城存亡的责任感也表现得十分明显,言词之间,都是肺腑箴言。空月何尝不明白他们的一片忠心,可她痴心女皇的夫婿的女官,不是负劫城日理万机、以负劫城大业为重的女皇万毁,
她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千销复形。就如同邱悟卡做一切只为淮西袄,而水无芯做一切只为百合宫主一样,是自私且利己的。
于是,她婉转拒绝了这一派的请求。
如果她未在竹林之中企图让李西卒只身无姓,未从异半居士那里得知凤纹制撇符会让李西卒身魂俱毁,那么,她是十分赞成这一派的主张的。毕竟,若放纵李西卒造成的危害而不管,负劫城可能毁在她的手里,她虽不是万毁,却也不能让负劫城没了。否则,她上哪里去做摄政王去?
当然,她也只会同意这一直白派的前半个请求,而不会不给千销复形。她要杀了李西卒,收他的罪孽身,用来给千销复形!
另一派大臣,则是认为可以借此以郁蓝书牵头,各地方大臣配合,将李西卒反向炮制,把他的罪孽引给负劫城囚禁的罪人,如此,则可让负劫城不弱反强。
被建议牵头的郁蓝书,当时没有说什么,直到大家吵得热火朝天了,才反射弧极长一般,忧郁地泼了这一派凉水:“就算万毁城主归来,怕也不能实现各位的奇思妙想。”
反向炮制?谈何容易?真是异想天开!
郁蓝书是这一代里,引罪官里的翘楚、权威,她如此发话了,大臣们心里就有点叉数了。直白派立刻奚落炮制派,而炮制派也不甘示弱。
双方各执一词,立场相左,难求其同。
吵着吵着,有第三派提出既然两派吵得如此厉害,看来李西卒留不得负劫城,不如将他炮制成专门吸罪者,丢到海对面的留缘境、黑舛山去,再将他与负劫岛的上千万劫道场连接,如此,则可将他吸的罪给凭空转移到负劫城,强大负劫城,无形之中操控其余二田。
这一派的提议,让空气都被吵得沸腾的朝堂,有了片刻的安静。直白派、炮制派彼此对视,有些想要消除内部矛盾,一致对外。
但同上——理想很美好,现实很不好。
第三派提出这样的设想的原理是李西卒乃是有罪孽的人。
凡是有罪孽的一般人,理论上说来,是逃不过负劫城的炮制的。
但是,那李西卒是一般的罪孽者吗?
不是呀,他是罪孽深重,千年不出一个的超级囚犯啊。
想要炮制千年罪犯,哪有那么容易?李西卒都成罪精了!所以,第三派的提议,和第二派的提议存在技术上的同一障碍。
安静过后,洪水坠崖一般,朝堂又热闹起来,直像上好梁木殿顶都要被吵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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