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午时,看着满桌的菜肴,三太太还是只象征性地吃了几口,喝了两口粥,便不再吃了,饭后又是一大碗汤药。
她看得直皱眉头,这样的饮食,身体如何能好,连基本营养都不够,她收拾碗筷来到厨房,四处打量着,想着自己能不能做点儿什么,帮一帮她,邹妈妈正在准备晚上要用的食材。
“邹妈妈,有面粉和芡粉吗?”
“有啊,欣斓姑娘要?”
“嗯,给我两勺芡粉,一个鸡蛋,捞点泡菜,另外邹妈妈帮我擀点面出来,切细一点,不要太多,够煮小半碗便成。”
“好。”邹妈妈爽利地答应着,回头便找东西给她。
她将鸡蛋打在碗里,加上芡粉,调成稀糊,放了少许盐,一点葱花,在大锅里摊了薄薄的两张蛋皮,铲起来放菜板上凉一凉,切成丝,再把泡菜和一小块老姜切成丝,锅里放了少许猪油,烧热之后,放入泡菜姜丝,翻炒到微黄,掺入一碗水烧开。
邹妈妈已将面切好,切得又细又匀,水开之后又熬了一会儿,待泡菜的鲜味完全进入烫里之后,下入面条,片刻之后,面条便好了,撒上盐,她将面条捞进碗里,把之前切好的蛋皮丝铺在面上,撒上葱花,将锅里的热汤舀起来从上淋了下去。
她不知道三太太会不会吃,只是想试试,记忆中,七娘也这样做给她和连少沐吃过,味道十分爽口。
当这碗面端到三太太面前的时候,闻到泡菜的鲜香味,她明显看到三太太的眼睛亮了一下,还轻轻咽了一下口水。
她说道:“太太,您尝尝,或许味道还行。”
“嗯,试试。”三太太接过碗,看着这碗面,并不多,那样半汤半面,面上还有绿油油的葱花呈现在眼前,感觉舌尖上的味觉瞬间打开了,她慢慢地吃着,竟然吃了一半,汤却喝得干干净净。
“许久都不曾吃过这么多东西了,真好吃。”太太接过荔枝递过来的面巾,擦了擦嘴,满意地说道。
“若太太爱吃,下次斓儿再给您做别的,不过,太太饭后须得在院中活动活动,另外,今日斓儿想同您说说关于您身子的事。”她说道。
“哦?何事?”三太太非常吃惊,一个刚刚收留的小丫头,刚见面时,她还落魄成那样,那么无助,为何这会儿竟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如此的不同呢?
樱桃和荔枝也瞪大双眼莫名其妙地望着她。
她笑笑,伸手搀扶住三太太的手臂,道:“太太,随斓儿去院中走走,边走边说。”
三太太好奇地看着她,顺从地起身跟她来到院中,樱桃和荔枝也跟了出来。
她清了清嗓子,不急不缓地道:“承蒙太太相助,斓儿的哥哥才有一线生机,太太是我们全家的恩人,您是这世上最仁慈的主子。”
三太太面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嗔道:“先前怎没发现你这张嘴如此会说?”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干笑一声,没说话。
三太太笑道:“你接着说。”
她轻咳一声,才继续说道:“斓儿知道,有件事,谁都不愿意提起,但事实却明明白白地摆在您面前。”
“什么?”三太太好奇地停下脚步,回头问道。
她展开笑颜,努力使自己的笑脸看起来很无害:“您已过了花信年华,错过了最佳的怀孕时期。”
三太太脸色突变,但仍然忍着未发作,沉声问道:“那又如何?”
“您别急,斓儿的娘三十四岁才生下斓儿呢。”这纯属瞎扯,为了能让她们相信自己,她不得不提供一些‘可靠’的论据。
她继续说道:“斓儿观察了两三日,您饮食方面太成问题,那汤药实在不能再喝了,若是停了那汤药,只需半年时间,您会大变样的。”
三太太的面色慢慢舒缓下来。
“斓儿知道,您一时难以接受,但是,请您相信斓儿,斓儿不会害您,俗话说,久病成良医,斓儿的父亲,当初病了七八年,如今哥哥又是病了大半年,跑的医馆不在少数,很多寻常的病症,斓儿都知道该用哪些药了。”这瞎话编得,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若是三太太听她的,能调养好,怀上孩子固然是件好事,即便怀不上,至少身体会比先前好上许多,再说,半年之后,她在哪里谁知道?
“其实,您的身体没病,只要吃好,睡好,适当增加一些活动,一切都会好的,等身体好了,还愁不能怀上孩子?”她定定地望着三太太,那眼神足以打动任何人。
最后这几句话似乎真的打动了三太太,她暗忖:这十多年来,吃的汤药都可以灌满一池塘了,可身子还是不见动静,想想这么多年,每日三餐那碗药已成为一种习惯,就像三餐一样,成了生活的一部分,有的时候已经无所谓最初的初衷了,只是一种习惯,也许这丫头说得对,半年时间不长,如果能见效固然好,即便没有效果,又能坏到哪里去,也就那样吧,这汤药实在是不想喝了,喝得舌头什么味都没了,如果实在没有那个福气,便给三爷娶两房小的吧。
三太太认命般的点了下头,眸子里有了些许落寞:也许,这辈子注定没有自己的子嗣。
“太太,这是斓儿前日做的香包,里边放了些安神的东西,有助于您夜间睡得安稳,您只需随身携带着,两日后药性淡了,那时奴婢再为你更换新的香料。”其实里边不过一些莲米,枣子,陈皮,藿香之类的,这些东西厨房里便有,关键是,里边有一颗龙吟,那才是她要三太太携带这个香包的根本目的。
三太太并不是身体有疾病,只是太虚弱而已,她要做的,是调养她的身体,让她的身体恢复正常,便有可能增加受孕的机会,再一个,她也想试试这龙吟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它曾带给她那么多奇迹,她相信,这次,龙吟也能带给她意想不到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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