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冲敛秋轻轻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上前扣了扣那木质屏风,说道:“两位,这粒豌豆,可是你们走丢的?看来,它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本姑娘不介意,亲自替你们送回来,快快接驾吧。”
说罢,从屏风缝隙里,将那粒豌豆弹了过去,正好弹在那人的酒盏上,只是,那酒盏并未如她想的那般,应声而裂。
只听‘噗嗤’一声,那吃酒的男子立即呛咳起来,他身旁的男人使劲忍着笑,面上的肌肉一阵阵抽搐。
那男子掏出绢帕擦擦嘴,擦擦手,将帕子扔在桌上,起身踱了过来。
她只觉眼前一亮,屏风顶上,便露出那男子一张绝色的俊脸来,他,居然比那屏风还高出一头。
隔着屏风,他挑唇笑道:“你这女人好生无趣,本爷赏你一粒豌豆,你竟然这般啰里啰嗦,不要便不要罢了,还说我的豌豆是找不到回去的路。”
他那手下,用拳头使劲抵着唇,干咳了好几声。
她看那人憋得难受,说道:“想笑便笑吧,小心憋出病来。”
那人终于忍不住,夺门而出,走廊外传来他肆无忌惮的笑声。
她身后的敛秋也跟着跑了出去,走廊上立刻传来她的吼声:“有什么好笑的?谁许你笑我家姑娘了?”
“你个蠢丫头,你懂什么!我家主子是在帮你家姑娘。”
门内,她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他在帮我?莫非,那米酒有问题?
对面那男子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她。
走廊上的对话还在继续。
“帮我家姑娘?姑娘好好地在吃酒,你们打烂她的酒盏还说是帮她…”
“说你蠢,你还真是蠢,你家姑娘的酒,被下了药!”
“啊?被…被下药了?谁?谁干的?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是为什么!没准,你家姑娘抢了人家男人呢!”
“你…你…你胡说!”敛秋气得直跳脚。
门里,欣斓看着对面的人,问道:“果真如此?”
“信不信,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我何干,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将那米酒吃个干净便是。”对面人浅笑。
“是谁?是那小二么?我可不认得他,还是…赫鹘公主!?”她脑中灵光一闪,当即便想到了索布妲,可她们也只是初次见面,即便知道她是朗子焱捡回来的女人,那也犯不着用上下药这样的手段。
“也不是什么要命的毒药,只是会让你有些不舒服而已,比如浑身起红疙瘩,奇痒难耐。”那人挑了挑眉。
“你…怎么知道的?”她诧异不已。
“本爷手下恰巧看到那女子的丫鬟收买小二的场景。”
此时,她也不知该不该信他的话,毕竟那酒还没吃,所以无法验证他说的究竟是真是假,又或许,是他为了引起自己的注意,而使的手段呢。
那人似乎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不禁被气乐了,冷哼一声:“你爱信不信,是本爷多事了!”
“你这人还真是小气,我又没说不信你,我只是奇怪那赫鹘公主,为何第一次见我,便想要加害于我。”
“适才你也听见了,那赫鹘公主是来和亲的,她看上的人,不也告诉你了嘛!?你住在旸王府几年了,这皇城,还有几个人不知?”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她诧异不已。
“我家主人是庾国四公子,你们的皇上,还是钺王的时候,与我家主人颇有些交情…”他那手下已然回到屋内。
“驰越公子!?”她以前还在火影山的时候,便知道庾国四公子驰越,那是个很神秘的人物,据说,三声阁便是他开创的,只是不知,后来为何掌管三声阁的人,变作项奉了。
如此一想,便明白他为何会知道这些了。
那驰越公子见眼前这个女子表情坦然无波,一副若有所思的形容,心中不免有些诧异,问道:“怎地?你认得驰越?”
“不认识,听说过。”
“听那位皇帝说的,还是旸王说的?”他笑问。
“是谁说的,暂且不论,至于那米酒里究竟有没有被下药,我不知道,也懒得去验证,我只是有些不解,既然你贵为庾国王子,身份尊贵,若是你诚心帮我,大可以出声阻止,怎地偏偏用了这样的手法,溅我一身的米酒,可见还是存了看笑话的心思在里边!”她十分不悦地道。
“哈!本爷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好心帮你,你还不领情,真是个不知所谓的女人,好!若是有下次,哪怕别人拿刀比着你,爷也懒得再管这个闲事了!沐都,叫人上酒!”说罢,转身回到桌边坐下,再也不看这方一眼。
她自觉无趣,也回到自己桌边,却不敢再去碰那米酒了。
见两人像是在赌气一般,沐都哭笑不得,出门去找了一圈,想将方才送米酒的那小二找来试酒,可找了一圈,没找着,只好作罢。
她已经没了胃口,草草用了一些,便留下银子,与敛秋下楼回了王府。
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但就方才的事情,她不想随便下结论。
很显然,驰越肯定早就知道她的身份,是以,若是诚心帮她,必然早就出手了,何以等到那时,可见还是存了别的心思,她不想白白受人家恩惠,更不想被人算计,因此,她情愿欠下一个人情,也不愿意被人牵着鼻子走。
可惜了,一口米酒没吃上,以前在火影山的时候,还自己酿过,到了这边,事事都不用自己动手,买来的米酒再好吃,却总是感觉差点儿味儿。
洗漱一番后,她坐在廊下,懒散地看着一卷书,忽地抬头问一旁描花的敛秋:“敛秋,咱们自己酿点儿米酒如何?”
“好啊,奴婢马上去厨房,吩咐下边的人做去。”敛秋以为她馋米酒了,放下手中东西便要起身。
她摇头,笑道:“不,我是说我来酿。”
“姑娘会酿米酒?”敛秋很惊讶。
“嗯。”她放下手中的书卷,抬头望了一眼外面天色,见天色尚早,便说道:“现在时辰还早,我们去灶间看看有没有糯米和酒曲。”
两人来到王府前院的大厨房。
此时那里,管事妇人在一边收捡东西,一边和厨娘闲聊,见她们主仆二人过来,两人停下手上的活,起身见礼。
那管事妇人笑问:“姑娘需要什么,差人过来说一声便是,怎地亲自来了这里。”
“刘娘子,厨房可有糯米?”敛秋问。
“有啊,姑娘是想吃什么甜食?”那刘娘子又问。
她忙解释道:“不,我想酿点儿米酒,过来看看有没有酒曲和糯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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