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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家国兵马6

缁衣莲华 无盈 2527 2021-03-30 10:33

  骊歌又坐下来,微微地笑。

  谈判本来是艰难的,妥协既需要勇气,也考量智慧。双方僵持不下。

  好在李适已很满意当前了。他招招手:“既然我们住在长安宫里,回纥建座行署也不过分,我觉得行,这人数嘛我们再商量如何?至于骊歌,要看她自己的意思咯,我这妹妹一直自己有主见。”

  双方望向了她。

  说是她拿主见,其实去留随不了她的意。如果辞却不干,接下来谁来,又怎么谈,只会更加艰难。

  她道:“如果要有人留在长安主持回纥的事,我想我是最合适的。哥哥,我记得我的身份,也比任何人都不愿意再看到战乱,你可以相信我。”

  “好……好。”李适其实也没有别的选择,只道,“今后我也要多倚仗你啊。那就今夜定下来,你既是回纥的将军,也是大唐的护国公主,封洛阳城,食三千邑,回纥行署中事就交你做主如何?朕登基当日即下诏。”

  骊歌称谢。双方举杯再饮。

  李适含着醉意,喝了半杯,将身前宫婢揽在怀中:“妹妹哪,其实为兄知道你的心思,你若愿意,为兄还可在你府中建座小观,让雪慎就在观中修行,怎么样?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来,为兄都为你办到。”

  骊歌未答,俯身告退。李适抚掌,哈哈而笑。

  殿内觥筹交错,殿外已更深露寒。

  骊歌出来了,她很累,背后亦起了层细密冷汗。

  护国公主与镇国公主有何区别?中宗年间的镇国公主太平不是皇上倚仗之人,然而结局如何?而将和尚养在府中的是谁?太宗钟爱的高阳公主何等高贵骄傲,然而又结局如何?都不过一道圣旨,三尺白绫罢了。

  这是一条不归之路啊。骊歌突然感到自己被织进了权力的网,就像行走在刀尖尖上,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唐皇复辟了,李适再次临朝,在中原称帝。

  回纥的贵族、骊歌的朋友们都留下来观礼,仪式盛大昌隆。

  唐人喜花,犹以牡丹为最。即便是在肃杀的深秋,长安城也在一夜之间扎满了各色的牡丹花。火树银花,与金戈铁马一样,都昭示着王权的不可僭越。

  登基和封诰都在同一天,普天欢愉,大赦天下。

  李适端坐在上,读了长长的昭告和分封。

  窦文场被封为神策军护军中尉,统领了最核心、最机密的禁军。而杨问意如愿以偿地得了国公爵位,居从一品。

  骊歌的府邸紧邻着大明宫,在长安最繁华的街道上铺陈开,规模不输于皇宫。李适专门为她添置了一千两百名奴才,男的机灵,女的伶俐,戴着护国公主府特有的铜牌,穿梭忙碌在长安城中。

  骊歌,成为唐王朝又一位权倾天下的公主。

  朝贺拜访的人流如织,持续了整整三日,骊歌也很高兴。不是为眼前的滔天权势,而是过了这几日,京中尘埃落定了,她就可以放心放手地走上一段时间。

  虽然没有解药,但从雪通口中得到了线索,总是有希望的。

  人生最值得高兴的,是有希望。反而倒不是得到的那一刹那,因为得到的和期望的,永远有着巨大差距。

  骊歌要去法门寺,找那本《摩诃迦留罗》;要去昆山,寻金翅鸟守护的如意珠。

  江湖行走,快意恩仇,都远比皇宫和王府里呆着得意!

  得意的骊歌这日竟饮了大半壶桂花酿。

  京城少有桂花,但骊歌钟爱那味道,微甜的酒与温热的暖意,不知不觉竟已饮得微醉。

  双颊泛红的骊歌去找雪慎。见他房中烛灯未熄,便推门进去。

  雪慎握一卷经书,还是那月白色的单薄僧袍,见她来了,并未抬头,问道:“累了这么久,得空了不早些休息?”

  “我……我不想睡,我想来看看你。”骊歌道。

  “小孩子。”雪慎将搁下经书,“你已经是统领三军的将帅,是天下倚重的护国公主了,还能这么傻乎乎的?”

  “可是在师父面前,我喜欢傻乎乎的啊。”骊歌甜笑,“师父,你也觉得我这次做得不错吗?”

  “你做得很好。”雪慎道。

  “那可不可以要个奖励?”骊歌坐到雪慎身前,捧着脸望向他。她乌黑的眸子如星星一般闪亮,长长的睫毛映出好看的剪影。

  雪慎心中一动,侧身避过:“你喝醉了,小孩。听话,回去,有事酒醒了再说。”

  “我不要。师父你看。”她袖手一翻,竟是雪慎那把扶风照月琴,当初被雪通所擒时落在了雪通府里,此刻她也找了回来。

  “嗯,好。”雪慎接过来。

  “师父奖励我首曲子吧,我们合一曲?”骊歌拿出她的绮绿鹅黄笛,兴冲冲地笑。

  “你想听什么?”雪慎问。

  “《宿芦花》,雪源师伯和伊湄常唱的那首《宿芦花》。”骊歌道。

  雪慎不料她要说这首歌。

  米心湖畔,芦花胜雪。舍却袈裟,红尘相随。

  慷慨豪迈的雪源就是这么纵声唱道:

  “——佛祖位中留不住,夜深依旧宿芦花。”

  出尘脱俗的伊湄就是这么跟在他身边。

  那是骊歌期望的样子,借着这一曲子说出来。

  雪慎已明了她的心思,断不肯随顺她的妄念,沉声道:“不行。这首曲子我不会,你也不可胡思乱想。”

  骊歌喝得微微醉,又经历了连日的得意欢喜,胆子竟大起来,不肯依却,只去拉雪慎的手:“师父你骗人,和我唱首曲子有什么要紧,骊歌……骊歌又不会勉强你做什么……”

  起心即错,动念即乖。起心动念是欲望的开始,你又如何懂得?!

  两人本来曾同行千里,雪慎受伤时她亦在旁服侍照料,有些身体接触也属自然。但此时此刻,骊歌心中却是带着欲念的,雪慎忙将她小手推开。

  “出去!”雪慎的声音冷下来,他命令她。

  他的十指清凉,她的内心如火。酒壮人胆,她又哪里肯听?

  她去拉他衣袖,月白僧袍上是淡淡的戒香味,和俗世中人全然不同,那是她喜欢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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