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姜大步上前扶了路陆起来,先脱了自己的外衣将她裹起来,才动手脱了她身上的汉服。说他君子吧,他也挺君子的,路陆脱得一丝不挂的,却只盯着她的脸蛋儿看。可是拿她做祭品这事儿,路陆始终横在心头,过不去。待到衣服、首饰丢了个干净,路陆觉得自己有了点知觉,正想一巴掌甩在鬼姜脸上,徐默却在门外喊了一声,“好了没?再不走,天就亮了。”
鬼姜裹了路陆身上的外套,将人打横了抱了就走。Oversized的男友外套,该遮的地方都遮完了,却没暖到路陆的心,刚才的事情还没好好问,鬼姜已经抱了她出房门。青砖灰瓦的小院里站着几支枯菊,纤尘不染的青石地板扫得干干净净的。那些来时没看清楚的漏窗小景,此时看清了,虽然简陋,却也很有雅趣。那公主生前,定是个精致的姑娘,难怪鬼姜惦念。这要不是徐默来了,鬼姜要怎样对她?她想想就觉得憋屈,扭着身子要下地。鬼姜紧了紧手臂,没放,拧着两条剑眉瞪着她,她亦回了他个眼刀子。两双眼睛隔着一本书的距离,差点没撞出火星儿来。
徐默侧脸瞅了他们一眼,抛出几枚铜钱。转眼间,铜钱就在地上画出了个八卦来,徐默低声喊道,“走坤卦,你带陆陆先走。”
鬼姜抱了路陆大步流星地走进八卦。路陆在八卦里看到天地倒旋了一转,眼前豁然一亮,便是老街里的那家古董店。他们停了片,刻徐默也到了。守店的老头儿披了衣服出来,瞅都不瞅他们一眼,就去开了门。等他们出去,他又关了门。
天刚蒙蒙亮,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空荡荡的街上,他们的脚步声,格外清晰。路陆还窝在鬼姜怀里,挣扎不开。
“你来做什么?”鬼姜眺望着长街的尽头,冷声问徐默。
“我来找宝贝,不行吗?”徐默也没什么好脸色。
鬼姜鼻子里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只许你找宝贝,不许我找?”徐默半点没有路陆初见他时的那般风度,“我要不来,你几时才能带她出来?”
“等我脱身,自然会带她出来。”鬼姜更没风度,人家帮了他,他连谢都不谢,还埋怨人家帮错了。“区区几只小鬼而已,那头白虎足以应付了。”
“小鬼?”徐默疾走一步拦在鬼姜面前,“两千年的怨魂,你却当她是小鬼。你自己欠下的桃花债,怎么找她去还?就算伤不着她,你就不怕吓着她吗?”
鬼姜笑笑,微微的晨曦中,脸色白得越发不像样了,“还了旁的桃花债,正好一心对她,有什么不对?”
徐默蹙了蹙眉,垂眸愣了愣神,又抬眸用那半怒半嗔的眼神瞧了鬼姜一回,冷冷地道,“找个客栈歇着吧。”鬼姜还是那招,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先动我亦不动,巍然如泰山的立在原地。晨曦从身后铺来,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你想让陆陆裹件外套在车上睡觉?”
路陆的钱包被搜刮得半文不剩,就算有金元宝也是上千年的古物,客栈小二估计不敢收,他们没钱住客栈,但是,徐默有啊。鬼姜的眉头动了动,半晌,道了个“好”字。
去客栈的路上,路陆已经歪在鬼姜怀里睡着了。
枕边被晒得暖洋洋的,路陆睡眼朦胧的往被窝里蜷了蜷,似乎听见有人在身边说话。
“你拿心换了她生死,就该知道反噬的厉害。”那声音顿了顿,“做了她师父,怎的也不教她避开反噬?再来两次,你可以长眠去了。”
“那样更好,省得应了什么生死劫拖累了她。”
“你知道你们有个生死劫,又何苦招惹她?”
“……”良久,“换她一世轮回。”
她拉了拉被子,蜷了进去,沉沉地睡了一天一夜。半夜醒了,瞧见鬼姜坐在床头,翻身过去又睡了。
次日清晨,她醒得早,见两个大男人坐在她床头促膝长谈。之前还是情敌,她睡了一觉醒来,他们就谈成基友了?这世界,变速,真快!
“我睡了多久?”路陆脑子还没完全开机。
两个人同时向她投来目光。
“你醒了?”鬼姜上前帮她掖了掖被子。她余光扫到自己的小香肩,才想起自己回来时只裹了件外套。这会儿,窝在被子里,好像还裹着那件外套……
“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穿衣服起床吧。”徐默说着,很自觉起身出去了。
鬼姜捋了捋她散在额前的碎发,柔声道,“给你买了套新衣服,叠在衣柜里,你洗个澡换上。我们在门外等你。”说完揉揉她的发顶跟着徐默出去了。
走廊上,回荡了两声洋火点烟的声音。这么快就教会鬼姜抽烟了?果然是,好基友啊!
路陆原本气着鬼姜,奈何徐默不走,她没好意思发火,憋着一肚子火气,打了桶凉水冲了个冷水澡。出来打开衣柜,柜子里孤零零地躺着一套学生装。内衣、内裤影子都不见......
这,谁买的衣服?算了,凑合着挂个空档吧。
路陆穿了衣服出去,两个男人同时愣了愣,将她上上下下瞧了一遍,又皱了皱眉,总觉得哪儿不对,却又说不上来。路陆耸了耸肩,眸光瞥在一旁,道,“分了脏散伙,还是直接散伙?”骗她来做祭品,差点命都没了,不管他们是来泡公主的,还是来找宝贝的,她都得捞点好处费再走。她的小心眼儿极其不能容忍徐默叛变,跟鬼姜成了基友。她心里认定了是鬼姜骗她来做祭品的,挖黄金什么的都是借口。刚才没睡醒,冲了个冷水澡,现在彻底醒了。
“分赃?”
“散伙?”
徐默和鬼姜眼睛都瞪大了。这丫头,没睡醒吧。
路陆指指鬼姜,道,“你,泡公主的。”又指指徐默,“你,找宝贝的。”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被骗去做祭品的。没寻着黄金,没找着宝贝,你们就不该分我一点吗?”再看看他们两似笑非笑的表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双手抱在胸前,咬咬牙,“不分也行,把我买金砖的钱还我,珍珠耳坠也还我。”
徐默抬手挡了半张脸,佯咳了两声,咳得肩膀一抽一抽的。鬼姜唇角抽了抽,上前一步凑到路陆身前。路陆肩膀一抖,往门里退了一步,正好绊到门槛,身子往后一仰倒在某人臂弯里。鬼姜勾着她的腰身紧了紧胳膊,温热的鼻息柔羽地拂过她的唇,她禁不住身子一颤,僵住了。“我没兴趣泡公主。不过,你……”他的声音很轻,轻得三月里拂柳的微风。他的指尖勾过她的脖颈,突然顿了一下,蹙眉瞧着她,声音变得异常警醒,“玉佩呢?”
“扔了。”路陆脑子都不过的想激他回鬼帝都找玉佩,“扔在你那公主的寝宫里了。你亲手取的。”
“胡说!”鬼姜眼底翻滚着怒火,“你醒来时都在。”
路陆眼看糊弄不过去,只能老实交代了,“扔在床头了,你自己去找。”
鬼姜眯了眯眼睛,滚滚乌云裹挟着沉闷的雷电在他眸子里翻涌而过。他放开路陆大步走到床前,不见玉佩,挥手掀了一阵风,将枕头被子掀到一边,仍不见玉佩踪影。徐默上前问了一句,“怎么了?”路陆双手抱在胸前,不屑道,“玉佩丢了。”没想到,徐默的眉心也锁出了个川字。
鬼姜的指尖扶过窗棂,沉声说了句,“谁那么本事,能在我眼皮底下拿走玉佩?”他语气很冷,暗藏几分杀伐征战的戾气,她仿佛在梦里听过,又不记得是否真的听过。
一阵清风吹进窗户,路陆意识清醒了几分,忽然觉到自己闯了祸,矫情地一路小跑来到鬼姜身旁,小心地试探道,“那个,那个玉佩很重要吗?”
“废话!”徐默在身后无奈地䁾了一眼。
鬼姜抬手捏起她的下巴,咬牙道,“不重要吗?”他刀兵相交的眼眸里,带着几点伤,“或者说,我送你的东西,你从未放在心上。”
徐默不能忍了,什么时候了,还不忘了调戏你家小媳妇儿。他看不下去了,抿了抿唇,撇开脸懒得看他们秀恩爱。
路陆咬着唇,不敢说话。鬼姜瞪了瞪她,轻轻叹了口气,放开她,转身对徐默说,“你帮我看着她。我去找找玉佩。”话音刚落,已经不见了人影。
徐默也很着紧那个玉佩,该是知道那玉佩的来历。路陆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去问他,“那玉佩是做什么用的?很重要吗?”她知道那玉佩很值钱,却从未想过看两千两黄金都似看天边浮云的鬼姜,会如此看重那个玉佩。或许有什么特别的来历。
徐默没想好要从何处说起,勉强扯出个笑来敷衍她,揉揉她的发顶,甚是贴心地安慰道,“没关系,丢了就丢了吧。好在你取了玉佩那个盗玉的贼没有伤到你。”这话说得,怎么感觉他才是玉佩的主人一样。路陆摸了摸揉过头发以为自己错觉了。
路陆和徐默坐在客栈楼下喝茶等。一壶浓茶泡过无数回,淡得索然无味。鬼姜寻了半日回来,神情很是失望。“没找到?”路陆不计前嫌地过去试好。鬼姜捧起路陆的脸,凝神瞧了许久,瞧出些浅淡笑意来,淡淡地说了一个字,“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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