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伴随着两声清脆的敲击声响起,手上的传音螺瞬间化成了一副洁白的画轴。画轴中间,一座巨石砌成的城堡由浅入深,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一只白鸟由远及近,如同一颗飞星般窜进了城堡的大门,疾速地掠过宽阔的广场,飞进了一栋尖顶的木塔中。
电光火石之间,蝉衣瞥见那木塔之上盘旋着一条九首巨兽,张牙舞爪,令人望之生畏。木塔之中,暗影重重,长长的螺旋状楼梯,蜿蜒向上,好似永远没有尽头一般。
俄而,眼前忽地一亮,一条狭窄的长桥跃然眼前,长桥两边是两片不见边际的火红色花海。花海之中,密密麻麻的长满了形似鬼面的红色花朵,每朵花蕊上都跳跃着一簇橘色的火焰,如同一支支造型奇特的蜡烛。那些花朵都开得很鲜艳,但奇怪的是,花朵之下却看不到一片绿叶,反倒是在光秃秃的枝干上看到了许许多多倒勾的小刺,密密麻麻的,想是什么动物锋利的尖牙,看着就叫人不寒而栗。
“这是鬼面花,形状虽然奇怪了一些,但没什么危害。”风长渊见蝉衣被这些突然出现的“蜡烛”吓得连退了几步,便立即上前解释了两句。
“鬼面花?”蝉衣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准备得会儿去问问扶桑,看他知不知道。
白鸟落在了长桥之上,化身成了一位身材矮小的白发老者,短暂地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摇着一把乌木折扇,缓缓地向前走去。
“谁?”一个苍哑的声音从长桥的另一端传来。
“!!!”蝉衣心里一震,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只有短短一个字,但她无比确定,画轴中传来的是重黎的声音。
“重黎!!”
如果不是风长渊出手够快,蝉衣整个人差点扑进了画轴里。
“蝉衣姑娘,你冷静点,这是千里螺传来的影像,不是真正的重黎!!”风长渊高声提醒道,他没有想到蝉衣会这么激动。
蝉衣不知是被风长渊劝住了,还是不忍错过画轴中重黎的每一个声响,愣愣地站在了原地,没有再动。
这时,摇着折扇的白发老者已经疾步走过了长桥,来到了一尊青铜人像前面,那青铜人像身形魁梧,持剑而立,神情威严,双瞳微微向下,似是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什么。
铜像旁边,一张奇形怪状的木椅在火光中若隐若现。那木椅通体漆黑,左高右低,高高扬起的部分像是一条正在进攻的巨蛇,盘踞起来的蛇身却又像是一朵正在绽放的莲花,带着一种诡异的庄严。
而此时,一位玄色华服的少年侧卧在怪椅之上,他全身被笼罩在阴影之中,好似已经和那张怪椅融为了一体——虽然他的身影不甚明朗,但蝉衣仍是很肯定,他就是失踪的重黎,只是不知失踪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让他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主上,贵客已经到齐了,您现在是否可移步去前厅?”白发老者站定在怪椅之下的台阶上,恭恭敬敬地拱手问道。
“不去不去,”怪椅上的重黎翻了个身,语气里尽是不耐烦:“都说了那些不认识的人,你们帮我打发了就好了,不用跑来问我。”
白发老者听了无奈地笑了笑,继续劝道:“主上,他们就是特意来见您的,您不出现,是不是不太好?”
“说了不见,就是不见,”重黎伸手捂住了耳朵,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些许怒意:“再烦我,信不信我拿你去血祭鬼面花。”
白发老者立即倒退了两步,好像真的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眼前的少年打入了花海之中似的。
“还不走?”见老者还一副不死心的模样,重黎瞬间一跃而起,身影霎那间化作一阵黑雾裹住了白发老者,往桥边带去。
风长渊见状,皱起了眉头,鬼面花确实不会主动伤人,但他没有告诉蝉衣,有些栽种这些鬼面花的花主会将活人的筋脉尽数划开,然后丢入花海之中,将他们的血液炼化成灯油,以维持花蕊上的火焰终年不灭。他原本以为蝉衣口中念念不忘的弟弟——重黎,本性会和她差不多,才会拜托自己的老友——画轴中的白发老者去打探一下情况,现在看来自己似乎是害了老友了。
然而很快,风长渊就发现自己想错了,那阵重黎所化的黑雾并没有想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将老者丢入花海之中,而是带着他越过花海,将他放在了刚刚停歇过的桥头上。
黑雾化成了重黎的样子,站在了桥头上,神情里尽是烦躁:“最后一次了,下次再靠倚老卖老,我一定会说到做到,拿你去做灯油!!”说完,他便气呼呼地转身飞了回去。
风长渊默默松了一口气,一侧首,瞥见身旁的蝉衣却是一副毫不惊讶的模样,好似早已笃定重黎不会拿人祭花一样。
蝉衣没有留意到风长渊的情绪波动,她还在惊讶着刚刚惊鸿一瞥间,重黎脸颊上完全消失的胎记,和他那张锋芒毕露的面孔——他似乎已经完全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病弱少年了。
“那……那是阿黎?”这时,一旁的甘遂也认出了画轴中的匆匆闪显的身影,既是已经消失许久的重黎。
随着白发老者的离开,眼前的画轴慢慢地合上了,重黎的身影也逐渐消失在蝉衣的视线中……
随着画轴缓缓合上,蝉衣的神智也悄悄回来了,她低头看了手上的传音螺好一会儿,这才慢慢强忍住了鼻尖的酸意,转身将传音螺还给了风长渊。
“谢谢你,让我们能见到重黎。”
“不客气,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风长渊手腕一转,将蝉衣的手推了回去:“这传音螺留在我这儿也是浪费,就当是迟到的见面礼吧,希望蝉衣姑娘不要嫌弃。”
蝉衣稍稍想了一下,也没有推辞,收下了传音螺,不过,在下楼吃饭的时候,趁着没人,悄悄往柜台抽屉里放了一颗夜明珠。那天在抽屉里找到的夜明珠,风长渊只取了一颗当定金,其它十一颗都由蝉衣放在自己身上保管着。她不知道这夜明珠价值几何,但看素栖瑶几人的态度应该还算罕见,物以稀为贵,而长渊送给自己的传音螺又如此神奇,想来也不是什么普通物件,总不好白拿别人的,就干脆以物换物好了。
用过早餐,蝉衣像平常一样,准备去外面走走,消消食,结果刚一推开一楼的大门,却突然发现屋前的栈桥居然不见了踪影。周围湖面上雾蒙蒙的一片,五尺之外,基本看不到人影。
“蝉衣姑娘,今天店里休息,封湖了,姑娘如果想下去,可以先问问店长。”这时,白堕刚好也走了出来,见蝉衣一副很惊讶的样子,就好心地跟她解释了一下。
刚刚早餐的时候,蝉衣并没有在厨房见到风长渊等人,想到他们可能在忙,也不好意思多麻烦他们,便摇了摇头,道:“没关系,我去上面走走也可以,不用麻烦店长了。”在转身回屋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今天凌晨见到的那个,被绑在桥墩上的猩红色身影,此时再看,却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
看到蝉衣目光扫向了昨天绑住魅灵的位置,白堕悄悄地回头看了一眼二楼的窗户,心里还在迟疑着要不要将魅灵的事跟她简单说一下。哪知,对方好像完全不关心这些事似的,随意扫了两眼,一点要追问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就回屋了。
露台上,甘遂正在给晒得半干的苦楝子翻面,扶桑则坐在一旁,正在翻阅着一本枯黄的古籍,两人的距离不近不远,看着好不和谐。
蝉衣走近,瞥了一眼扶桑手上的书,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自己看不懂的字符,顿时就没了兴趣,就蹲到了甘遂身边帮忙去了。她早上的低烧只持续了一小会儿,现在也没觉得身体有何异常,也就没有太在意了。
看到蝉衣出现,扶桑放下了手上的书,敲了敲桌面,引得另外两人看向自己,这才从袖口里抽出一本较薄的册子,对着两人晃了晃,若有所思地道:“想听故事吗?”
“想!!!”
蝉衣、甘遂二人几乎同时转身,一脸期待地看着扶桑。这些天,扶桑没少给两人讲各种稀奇古怪的故事,包罗万象,精彩绝伦,比他们之前在鬼市戏台下听过的故事都要有意思得多。虽然以前在小南山,师父也会给他们讲故事,但都不及扶桑讲得精彩,甚至有时候,师父一个故事还没讲完,就自己把自己讲困了,久而久之,蝉衣三人也就不缠着他讲故事了。现在扶桑主动给他们讲故事,他们岂会有不听的道理。
扶桑拍拍身边的椅子,对两人道:“过来坐,我今天给你们讲讲木偶变活人的故事。”
“木偶变活人?”蝉衣、甘遂对视了一眼,立即有了兴趣,飞快地丢开了手上的苦楝子,乖乖地坐到了扶桑两边。
扶桑翻开了手上的册子,清了清嗓子,开始给两人讲起故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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