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来。”肖恩示意弗朗索瓦放下勺子。她又不是废人,犯不着别人喂:“我吃完你再说,现在请你离开。”
肖恩的语气不容置喙。她在这方面把握地很好,语音和语调稍稍改变就能传达出不同情绪和身份。
“这可不行!”弗朗索瓦反而更加靠近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一张一合:“您的手受伤了,若是让苏德拉大人知道,我一定会被处死!”弗朗索瓦说着竟带上了泫然欲泣的模样。
“苏德拉不会知道。”肖恩说,明明没说几句话就告诉她自己曾是宠物的女性不可信,这样大的情绪更是奇怪:“现在请你出去。”
她眼睛没眨一下,身上散发出威严气势。
弗朗索瓦的青葱手指捏紧了勺子,把餐盘放下转身离开了。
在门关上后,肖恩抬起左手。
她的左手被冻伤了,起了水泡,肖恩一声没哼看着医生用灼烧的针挑开了水泡,在上面抹了药。
据说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包的绷带没右手多,隔天更换。
她用食指和拇指捏起叉子,眼角余光看见床头手帕里放着镜子的碎片。
“哈......”肖恩垂下眼睛,方才的气势无踪。她深吸了一口气,用叉子卷起面条。
现在她算不算独闯敌营?
肖恩的房间在靠近塔顶的一处,从被封死的窗户里能看到的是万丈深崖。
昨日飘落的是今年肖什塔纳地区的最后一场大雪,白色的雪花此刻从石壁上层层剥离,发出滴答声响。
肖恩站在窗前,伸手要打在窗户上又想起自己双手的现状。
她不知现在让身体感到眩晕恶心的是还没退下的发热,还是从弗朗索瓦口中说出的“苏德拉的宠物”的含义。
如果让她成为宠物,不如......肖恩的脚步离开了窗前,摇了摇头。
还不一定,距离苏德拉回来还有时间。
肖恩抱起竖琴盘腿坐在床上,她现在要考虑是逃走还是继续呆在这里......
位于阿托珀勒士兵中的自己孤立无援,和可以信任的人断绝了所有联系。
可能和士兵一起登上塔顶是个错误,不过留在镇上的她相当于坐以待毙,在这儿还有得到更多情报的可能。
她刚刚到这个时代时不也和现在一样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么?这不算什么。
肖恩闭着眼睛,轻轻拨动着琴弦,她注意到的时候指尖已出现那首她只在梦中唱过的歌谣。
她一定要弄清楚魔女的故事,如果可以,她要和她见上一面。
想到这儿,肖恩停了下来,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的书架占了半面墙,被嵌在墙壁里的书架密密匝匝摆着厚厚薄薄的书本。
肖恩把毛毯裹在身上,站在阶梯下从最上一排开始看起标题名。
和萨默塞斯说的不同,她能用,用术唤出星灯,用术增强视力,如果这里有法术的术,她就能自己学习。
詹金斯牧师说过了:咒语加理解就可以学习术的条文。
她还不能理解术的基础原理,但能学会保护自己和攻击他人的术也好。
皮科走进房间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小小的女孩半靠在楼梯上,像小动物似的蜷缩着身体,全神贯注地看着放在膝盖上的书。
泽尔达王子昨晚在礼堂里喝到烂醉还没醒来,他才好不容易有自己的私人时间。
弗朗索瓦却跑到他的房间外,向他哭诉肖恩不让她进房间,皮科开始感到头疼。
因为这个女人很会惹事,苏德拉大人才把她关进了牢笼。
皮科也是犹豫过后才释放了她,塔里的女人除了肖恩和军妓外就只剩厨娘了。
肖恩虽然年岁还小,也是女性,做过苏德拉大人宠物的弗朗索瓦也能对肖恩有帮助。
把一个这么小的女孩当作宠物,真不知苏德拉大人是怎么考虑的。
王在的时候王子和苏德拉大人还能克制,到南边后就是自己周旋在王子和苏德拉大人之间,让他们不至于真正动手。
本想着不会出现更棘手的事,结果昨晚王子就大怒烂醉,今天弗朗索瓦朝他哭诉。
不过......皮科也习惯了,于是应弗朗索瓦的要求来看看小嗯。
吟游诗人通常大字不识,没想到女孩会坐在阶梯上看书,在意识到有人走进房间后她也灵敏地抬起头,抱住怀里的竖琴。
倒和苏德拉从前的宠物不大相同。
肖恩裹着毛毯起身,微微鞠躬:“昨天谢谢了。”
女孩的姿态出尘不染,有俯瞰之色,不禁让皮科晃神了一瞬。
肖恩:“听说是你阻止王子杀我,找来医生,多谢了。”
“不足挂齿,道谢反倒是我僭越了。”皮科说。
“僭越?”肖恩嘴角抹上了嘲讽,下了一格阶梯:“一个宠物的地位有这么高?”
皮科:“如果您想知道宠物的事情,我可以让弗朗索瓦替您解释,她说您不让她进屋,此刻正在自己的房间里伤心欲绝。”
肖恩眨了眨眼睛:“若是这样,这个宠物让她来做如何?她说自己很怀念做宠物的时光,不如就顺了她的意。”
“这可不行。”皮科笑道:“除了苏德拉大人,没人能做决定。”
肖恩:“听说皮科队长你是王子的亲信,除了王子和苏德拉外最有决定权的人。”
“过奖过奖。”皮科已感觉到女孩的不简单。
“不用谦虚。”肖恩接着走下楼梯,到了皮科的身旁。她的脚是光着的,房间里铺了地毯,也很暖和:“我整天呆在这里很闷,请你给我在塔里自由活动的权能。”
“您在养病,”皮科说着低头鞠躬,“在苏德拉大人回来之前必须照看好您,不能有半分差错,外出一事请您谅解。”
肖恩怀里抱着竖琴裹在织纹复杂的毛毯里,歪了歪头,眨了眨眼睛:“不可以吗?”
很可爱,天真无邪的引发银眸,皮科有一刻都要点头了:“请您原谅。”
肖恩没有更多表示,重新走回楼梯上坐了下来:“如果无事,请你离开。”
皮科依旧记着正事:“我让弗朗索瓦来陪您。”
“不需要。”肖恩的手翻过书页,突然想起了什么:“和我走了不同的路上山的镇上姐妹在这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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