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 那我便替三姐姐拆了这些劳什子东西,可好?”苏娇歪着小脑袋,凑到苏薇面前,那双水渍杏眸之中满满都是狡黠神色。
“哎……我, 我也就是随便说说的……”拉住苏娇的宽袖,苏薇涨红着一张白净小脸,生怕苏娇真的差人去将那葡萄藤和甘蔗地给拆了。
“好了好了,瞧把你急的……”反手握住苏薇拽着自己宽袖的手, 苏娇好笑的道:“三姐姐可知道, 今日钱大将军去了何处?”
“这,我倒是不知……”苏薇摇了摇头, 被苏娇牵着落座于一旁房廊处, 两人头顶一片茂盛葡萄藤蜿蜒而下,形成一天然屏障, 将那闷热的暑气隔绝在外。
“我只知道这几日~他尽是忙着外头流民之事,连将军府也鲜少回来。”苏薇揪着自己的宽袖,语气之中颇有怨意。
听到苏薇的话, 苏娇想起上次在金陵城外看到的流民,没想到都这么久了,这流民之事还未处理好。
想到这处, 苏娇便忍不住的又与苏薇道:“三姐姐, 我听说金陵城外头那些饥民刨地泅水, 将金陵城外弄得乌烟瘴气的……可是真的?”
“嗯, 大致是如此, 我上次无意间听到了那大铁牛与虎子说话,说是这些流民因为太久没人管,便准备在金陵城外长住,有些甚至还搬了木材,要做屋子呢……”说到这里,苏薇不知又想起了什么事情,那张白净小脸之上有些犹豫和担忧。
“三姐姐,怎么了?”看到苏薇脸上那抹明显的担忧神色,苏娇有些奇怪道。
“我,我有些担心那大铁牛,他被派去金陵城外头治理流民,那些流民都是饥荒之徒,什么都不怕,若是他吃了亏……那可如何是好?”苏薇声音细细的,一双柳叶眼微微上挑,盈盈润润的透着一股子媚气。
“既然如此……那我便与三姐姐一道去那金陵城外探望一下钱将军,三姐姐觉得如何?”苏娇细思片刻之后道。
“这,会不会不大方便……”苏薇的脸上显出一抹跃跃欲试的羞涩,但是说出口的话却是满含怀疑与担忧。
“我们只坐在马车之中远远的看一眼,若是要撩开那马车帘子,头上再戴个帷帽,哪里有人认得我们?”苏娇眨了眨那双水渍杏眸,语气之中颇有怂恿之意。
她这三姐姐那处都好,便是这胆子太小了一些,碰到生人,结结巴巴的连话都说不像,这五大三粗的钱毅能将她这三姐姐娶到手,估计也真是费了好些力气,要知道,头开始的时候她这三姐姐见到那凶神恶煞模样的钱毅,不是被吓得晕倒便是面色惨白好似要升天了一样。
“那,既如此,那我们……”
苏薇细细弱弱的话还未说完,便被不远处秀珠的一声惊喊给吓了一跳。
“王妃,王妃,奴婢刚刚听说那金陵城外头挖出来好几具碎尸,有从地里头刨出来的,还有从水里头捞起来的呢……”
秀珠的声音很大,咋咋呼呼的一路走一路喊,而苏娇身侧的苏薇在听到秀珠说“碎尸”这两个字的时候便不自觉的白了面色,整个身子都僵直了起来,细看之下,还可见她那双覆在膝盖之上的白皙素手在微微颤抖。
伸手覆在苏薇那双微凉的手掌之上,苏娇声音轻缓道:“三姐姐莫怕,钱将军这般本事大的人,不会有事的……”
苏娇话音刚落,那头秀珠便气喘吁吁地跑了来,她用手里的巾帕抹了一把脸,干渴渴的扶住身侧的红木圆柱道:“王妃,现下那金陵城外头,里里外外围的都是人,连皇上都惊动了呢……”
“嗯?金陵城城门解禁了?”苏娇有些讶异道。
“刚刚解的禁,便被发现从地里头刨出来好几具碎尸……还都是五六岁的孩童……”秀珠说完后,一垂首便看到苏娇随手扔在一侧的青葡萄,她嘴馋的用手掰了一粒放入口中,当下便被酸的皱起了一张圆润面颊,但却又舍不得吐出来,只好硬生生的给咽了下去。
“那也……太过巧合了一些……”苏娇暗自嘟囔了一句,正欲开口说话,身侧的苏薇却是突然插嘴道:“那,那将军可有事?”
“将军?哪个将军?哦……钱将军没事,不过那贤怀王却是有事了,还是大事……”秀珠的嘴里还泛着苦涩气,她皱着一张圆脸一边说话一边吐舌。
“这又关那贤怀王什么事?”苏娇一听到金铣,那张白嫩小脸之上便忍不住的露出一抹嫌弃神色。
听到苏娇的话,秀珠脸上露出一抹神秘神色,“奴婢听说啊……”努力的压低声音,秀珠暗暗的凑到苏娇与苏薇身侧,声音轻细道:“那些碎尸都是贤怀王玩亵的娈童……”
秀珠话音一落,苏娇与苏薇两人面色皆是一顿,但苏娇的脸上显出的是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而苏薇的脸上则是一抹惊诧神色。
金陵城中人人皆知,当今陛下之二子,贤怀王,德才兼备,刚正不阿,是储位之不二人选,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呢?
“王妃您不知道,现在这整个金陵城啊……都炸开锅了……街头巷尾的,都在说这件事呢……”秀珠自上次在庆国公府之中与苏娇一同发现这金铣在雅苑玩弄那两个流民幼童之后,对于这金铣便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这会子说话时,眼中满满都是得意神色,“王妃,奴婢觉得,这就叫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老太爷还是开眼的……”
看到秀珠那一脸的兴奋神色,苏薇有些奇怪,但是却也没有多问什么,她只拽住秀珠那荡在自己面前的宽袖道:“秀珠,钱将军确是安然无恙吗?”
“三姑娘放心,钱将军与我家王爷刚刚查看完那些尸首,又一道进宫去了,据说正奉陛下圣旨随大理寺一道彻查此事呢,这可是立功的大好机会,哪里会出什么事。”秀珠那双圆溜溜的眼睛落到苏薇身上,声音激昂道。
但是听完秀珠这番话,苏薇非但没放心,反而愈发担忧了起来,她绞着手中的巾帕,声音细细道:“若这事真是贤怀王做的,那大铁牛他一个将军……能将这皇家人如何呢?若是反过来再被反咬一口,那……”想到这里,苏薇双眸微红,晶莹的泪珠子盈在眼眶之中,微一眨眼,便“滴滴答答”的开始往下落。
“三姐姐莫恼,此事钱将军是与我家王爷一道的,这贤怀王是皇家人,这敬怀王也是皇家人,这皇家人对皇家人,不会有你家大将军什么事的。”苏娇掏出自己宽袖之中的巾帕,细细的替苏薇擦拭着眼泪道:“而且今日之事,怕是蓄谋已久之事,这贤怀王若想翻身……”恐比登天还难上几分,苏娇可是十分清楚的记得这金邑宴从那陇西蝗灾之时便开始算计这贤怀王了。
“五妹妹是如何得知的?”苏薇被苏娇劝住了泪珠子,那双红彤彤的柳叶眼羞怯的看向身侧的苏娇,声音微哑道。
听到苏薇的话,苏娇那张白嫩小脸之上显出一抹娇美笑意道:“我猜的。”
说罢,苏娇拉起身侧的苏薇道:“这天色可也是不早了,三姐姐不会不留妹妹一顿晚膳吧?”
“五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苏薇羞赧一笑,赶紧拉住苏娇的手道:“我这便让厨房准备晚膳,做些五妹妹爱吃的……”
“好,那我便等着这将军府的手艺了……”
苏娇与苏薇两人牵着手,说说笑笑的往屋子里头去了,秀珠站在葡萄藤下犹豫片刻,还是将那串被苏娇随意舍弃的青涩葡萄给揣在了怀里。
虽然不能吃,但是捣成汁水加些冰块雪蜜去去涩味,大致也是可以入口的……
*
在将军府食了晚膳,苏娇捧着自己吃的微涨的肚皮被秀锦搀扶着胳膊在院子里头消食。
相较于苏娇这边的安逸,将军府隔壁的庆国公府之中人声鼎沸,苏尚冠坐着马车来来回回的跑,一会子进宫,一会子去贤怀王府,一会子又去了敬怀王府,从白天到晚上便没歇停过。
“王妃,这是出了什么事了?”秀锦侧头往那灯火通明的庆国公府之中遥看了一眼,声音疑惑道。
“大致是……大树要倒了,猢狲无处可去,瞎忙活……”苏娇自说自话着,说罢之后,白嫩小脸上忍不住的扬起一抹笑意,似乎是被自己刚刚说的话给逗笑了。
“王妃这是说的哪里话,奴婢可听不懂。”秀锦好笑摇了摇头,继而突想道:“莫不是在忙那老太太灵堂之事?”
今日老太太灵堂走水,苏娇险些遇难,也不见那庆国公府之中有什么慰问动静,不见了王妃,更是连问都未问一句。
想到这里,秀锦便忍不住的转头看了一眼兀自偷笑着的苏娇,眼中满满都是担忧神色,声音细细的与苏娇道:“王妃,奴婢猜想着,今日老太太灵堂走水一事……怕是有什么蹊跷,怎的那耳房的门被锁了,连窗子也锁了,最后还是那淑妃娘娘身侧的桔芸大姑姑给开的房廊门……”
“秀锦。”打断秀锦的话,苏娇敛下脸上笑意,小脑袋微微抬起往头顶那轮皎洁圆月看去,声音轻细道:“若是你改了奴籍,最想做什么事?”
苏娇的话转的太快,秀锦愣了半天才呐呐道:“改了……奴籍?”
改奴籍,这对于秀锦来说,是只有做梦的时候才会发生的事,不,应该说这件事情,是秀锦连做梦都不敢想的。
改奴籍,只有圣上的亲笔御旨才能实现的事,怎么可能落到她这个世代为贱籍的奴婢身上。
“王妃……莫要寻奴婢开心……”秀锦的脸上扯出一抹苦笑,声音也低了几分。
“秀锦,你不信我?”苏娇转头看向身侧的秀锦,白嫩小脸之上满满都是严肃神色。
慢慢放下那挽在苏娇胳膊上的手,秀锦低垂着脑袋道:“奴婢,不是不相信王妃,只是……只是……”
“秀锦,你信我。”苏娇伸手握住秀锦的手,声音细软道:“因为我信他。”
秀锦自然知道苏娇口中的那个他是谁,她怔怔的看着面前苏娇那张在皎色月光之下透着白玉凝脂一般色泽的娇美脸庞,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片刻之后,秀锦暗暗掩了掩自己泛着泪光的双眸,声音微哑道:“若是奴婢真的托王妃与王爷的福,改了奴籍,那奴婢便此生无憾了……”
夏生虽然是敬怀王府的管家,但却是良籍之身,秀锦一介奴籍,本是配不上他的,但因着王妃这层关系,还是与其结了亲,说实话,每次与夏生相对之时,秀锦心中是自卑的,即便那人事事依顺她,处处为她着想,可她一介贱籍,哪里配得上他,再者日后两人若有了孩子,那孩子的身份必是随夏生,她这个贱籍之母,在外面,是抬不起头来的。
“秀锦,你放心,不远了……”那个人正在一步一步的,登上那世间人人垂涎的位置。
“王妃,奴婢明白您的意思,王爷本就不是池中之物,只是……”秀锦伸手扶住苏娇的胳膊往里屋走去,面上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声音轻缓的道:“您可有想过,日后这偌大深宫之中,千秋美人数不胜数……”
“我知道。”打断秀锦的话,苏娇提着裙摆落座于绣墩之上,声音轻细道:“世间美人千千万,正如这弱水三千,源源不绝,可皮囊终归会老去,谁不会变成那暮雪白头的模样……”顿了顿话,苏娇微微抬起看向那皎灿的夜空,低声呢喃道:“我愿与他,从曦光微初,到暮雪白头……”只因苏娇信他那句,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
“王妃……”看到这副模样的苏娇,秀锦呐呐的开口,片刻之后才回神道:“您该吃安胎药了……”
听到秀锦的话,苏娇掩在宽袖之中的白嫩手掌微微一紧,她眨着一双水渍杏眸可怜兮兮的看向身侧的秀锦道:“可以不喝吗?”这将军府里头连盘子蜜饯都没有……亏她揽着秀锦说了这许久的话,也没让人忘了这茬子事……
“不行,您刚才还说要与王爷暮雪白头呢……”秀锦严词拒绝。
“我,我也只是随便说说的……”苏娇的那双水渍杏眸之中显出一抹心虚。
“奴婢认真了。”
“……安胎药拿来给我吧……”
一口气灌下那苦涩的安胎药,苏娇紧皱着一张小脸,心中暗自愤懑道:若是日后那厮始乱终弃,自己也不怕背负个弑君的名头!她连这十个月的苦药都喝的了,还怕什么!
“王妃,天色不早了,您梳洗一番安寝吧。”伸手接过苏娇手中的药碗,秀锦细细的替她擦拭掉唇上的药汁道。
“可是我还想与三姐姐说会子话……”说到这里,苏娇突然想起苏薇刚刚说去沐浴洗身,怎的这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了,还未回来?
“三姐姐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怎的洗了这许久?”苏娇一边说着话,一边从绣墩上起身,一转身却是猛地撞上一具温凉的颀长身子。
捂着自己被撞得酸疼的鼻尖,苏娇抬首看向面前的金邑宴,纤细秀眉狠狠皱起,声音细糯道:“你这厮,怎的走路猫儿似得,连点声响都没有……”吓了她一跳,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这厮没有听到吧?
伸手抚了抚苏娇那张白嫩小脸,金邑宴将手里提着的一小袋子酸梅子递到苏娇手里道:“吃吧。”
接过那袋酸梅子,苏娇微红着一张小脸,迫不及待的便伸手捻了一颗放入口中,一股酸甜味立刻在口腔之中弥散开来,将那残留在舌苔之上的苦涩药味给驱散了不少。
看着小东西那副吃的喜气洋洋的小模样,金邑宴没忍住,伸手掐了掐她的小脸蛋,声音低哑道:“娇儿放心,就算你头发都掉光了,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噗……咳咳……”一口酸梅细肉梗在喉咙口,呛得苏娇半天都停不下来。
“娇儿怎的欢喜成这样?可见真是与我情根深种啊……”金邑宴单手拉住小东西绵软的小手手,撩起长袍后裾落座于绣墩之上,然后撑着下颚,抬眸朝人看过去。
姿态恣睢,嚣张跋扈。
这是男人惯有的。
秀锦低垂着脑袋站在一侧,犹豫片刻之后上前替苏娇斟了一杯温茶,然后便躬身退了下去。
看着秀锦面色微红的替自己掩上房门,苏娇刚刚入口的茶水差点又呛了出来。
“莫急……”慢条斯理的从宽袖暗袋内抽出一块帕子,轻轻的擦去苏娇嘴角的茶渍,金邑宴那只修长白皙的手缓慢抬起,重新替苏娇斟了一碗茶水。
因为怀孕了的关系,苏娇整个人越发显得娇软柔美起来,平添几分慈母之意。
只是那小脸蛋依旧软绵绵的像个孩子。
若是真生出来一个孩子,这两个人怕是要闹翻天了去。
“我前几日,给娃娃做了一件衣裳。”
苏娇抽出自己被金邑宴捏在手里的小手手,转身走到绣篓子旁,从里头取出一件小娃娃的衣裳来。
这件衣裳男女皆可穿。
苏娇的手艺不大好,说是她做的,其实也是秀锦做的。
她只是在旁边动动嘴皮子罢了。
毕竟她那手艺,着实是拿不出手。
男人拿着那小衣裳,上上下下翻看,毫无兴致的夸了一句,“不错。”然后将目光转向苏娇,脸上陡然露出笑来。
多在一处这么久了,苏娇自然明白男人是什么意思。
“那,那个,太,太,太医说前三月是,是不能……有……”苏娇结结巴巴的被吓得语无伦次,一不小心打翻了茶碗,湿了裙衫。
里头闹得兴起,外头的苏薇涨红着一张白净面颊,绞着手里的宽袖羞赧的转身离去。
苏娇自身子有孕之后,有时候走个路都感觉颠的疼,晚上睡觉更是连被子都不敢遮的太紧,生怕勒痛了自己,方才打翻茶碗,被唬了一跳,捂着肚子猛地坐下来,疼的她直呼气。
“怎么了,嗯?”
苏娇性子娇气,如今被养的越发厉害。
心中有气,伸手直接便拽住他的束发往旁边猛地一拉。
感觉到头皮处的扯痛,金邑宴抬眼看向面前的苏娇,声音低哑道:“怎么翻了茶碗,自己都能把自己给气着了,嗯?”
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襦裙衣裳,苏娇一边往房内洗漱架前走去,她那张白嫩小脸之上满满都是绯红色泽,仿若初春艳梅,娇中带媚。
看着苏娇那站在洗漱架前的纤瘦身形,金邑宴嘴角轻勾,踩着脚上的皂角靴便走到了苏娇身后,微微俯身凑过来,道:“娇儿这是害羞了不成?”
“你,你才害羞呢……”苏娇正净着手,身后猛地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子,吓得她差点打翻面前的铜盆。
伸手捏住小东西白嫩的脸蛋肉,金邑宴只觉手感极好。
“你,你别碰我……”感觉到面颊处被揪紧的力气,苏娇扭过脑袋,湿着的手直接便拍上了金邑宴的面颊。
伸手将苏娇那濡湿的手从脸上拿下,金邑宴抽过洗漱架上挂着的巾帕,细细替她擦干之后道:“时辰不早了,歇息吧。”
绣榻之上是新换的被褥,勾勒着浅淡绣纹的锦缎之上还散发着淡淡的熏香味道,苏娇被金邑宴小心翼翼的放置于上,褪去身上的外衫。
“我,我要睡在外头……”挣扎着按住金邑宴的手,苏娇蹬着一双小腿从里头爬到了外头。
躺在绣榻之上,金邑宴伸手按住苏娇往外爬的小身子,拎着苏娇的后领子又将人给拽到了自己身上。
苏娇涨红着一张小脸,声音细细道:“今日我要睡在外头。”
“不准。”金邑宴卷着苏娇那一头细碎软发,声音低哑道。
“为什么?”听到金邑宴的话,苏娇梗着脖子一副不服气的小模样。
“就是不准。”
“我就要睡在外头……”一边说着话,苏娇一边蹬着小腿从金邑宴身上起身往外侧爬去,却又是被人给拎着后领子给拽了回来。
“呀……”一咕噜躺倒在金邑宴身上,苏娇看着那横在自己身前的一只手,用力的掰扯着,但是那只手虽然看着松松垮垮的,却任凭苏娇怎么掰,怎么扯都弄不开。
“别白费力气,睡觉。”一把将苏娇的小脑袋将自己怀里一按,金邑宴另一只手推着将人往里面一挪,就用薄被给她盖了个严严实实。
被迫缩在被褥之中,苏娇气呼呼的瞪了金邑宴一眼,最后一撇小脑袋,声音糯糯道:“你别后悔……”
“呵……”金邑宴淡笑一声,随手将那薄被往苏娇面上一盖,便吹熄了榻头的琉璃灯。
“哼……”不知好歹……等到她晚上起夜的时候就知道后悔了……
扯下那盖在自己脑袋上的薄被,苏娇缩着身子闭上了眼睛。
※※※※※※※※※※※※※※※※※※※※
小剧场:
苏娇:吃草莓
金邑宴:胸口一埋
灵感来源于今天刚买的草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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