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的笑容更真诚了些,也看出来容渺才是这次的买主,更亲切的道:“不知道姑娘是喜欢咱们大燕的香料还是从西域传来的香料?咱们这的成香有上百种,各种香味不尽相同,配料更有主次之分,这大燕和西域生产的同种香料也有不同的香味,调出来自然也是不同。”
容渺思忖道:“西域的吧。”
伙计道:“姑娘好眼光,这以西域传来的香料更加的浓郁,不论是制成香球香囊随身携带还是放进熏炉都都是不错的选择,姑娘更喜欢哪一种香料为主?咱们这各种香料都应有尽有,有以阿丹国的传来的龙涎香的为主的,金银香,黄香,黄速香……”
容渺听晕了,她就听懂了一个龙涎香,其余的连听都没听过,下意识的就扭头去看顾明川,舒懋琛在她脖子后面轻轻捏了捏,让她浑身一麻,忙侧脸去看他,舒懋琛道:“你们这卖的最好的香是哪种?”
伙计道:“是我们大师傅的新研制的翠云龙翔,若是焚香是烟态可爱,状若龙腾,经久不散,若是做成香囊戴在身上则三天香味不减。”
等他说完舒懋琛去看容渺,道:“这种香如何?”
容渺对香还懵懵懂懂的,听到他发问,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应该可以吧。”
伙计听完笑容又灿烂了几分,殷勤的道:“姑娘是准备佩戴到身上还是准备焚香呢?”
“佩戴到身上。”回答完容渺突然又想起来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叫住伙计,问道:“多少钱啊?”
伙计道:“香丸我们只论盒卖,一盒二十枚,一盒十五两银子。”
容渺下巴都要掉了,脱口而出,“这么贵?!”
伙计见事有波折,停在原地,愁眉苦脸的道:“姑娘,我们这的价钱可是最公道的,不说原料不便宜,我们师傅钻研方子也是要花大堆银子的,这已经是最低价了,实在便宜不了,若是姑娘中意,我们可以再赠送姑娘一枚香丸。”
容渺也愁眉苦脸,为难的道:“可是我钱不够啊。”
伙计心道您就是不想买也不能涮我啊,您身边这位光身上的这身衣服怕是都不下百两,您说您没钱谁信啊?
舒懋琛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道:“行了,你去拿吧,钱我来付。”
伙计立刻喜笑颜开:“好嘞,您等着。”
容渺刚回头就被舒懋琛捂住嘴巴,温热的手贴着她的嘴,俊美的脸也逼近了,嘴唇贴着她的耳朵,温热的呼吸吹在她耳朵上,顷刻间耳垂上就泛出了粉红色,这个姿势实在太亲密了,她还没有什么男女意识也被他弄的不自在,身体往后挪了挪,身后撞上了他的胸膛,脑袋更懵了:“你……”
舒懋琛就感觉手心一阵麻痒,在她耳边轻声的提醒:“别说话。”
看她安静下来,又更亲昵道:“我知道你又要拒绝,上回那一通大道理我可不想再听一遍,而且这回儿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玩意儿,如果你真的不想要占我便宜,那我们交换如何?”
容渺回视他,满眼的疑惑,努力的传达她想说的话,被他技巧制住的手挣扎了下,没有抽出来,又控诉的看过去。
舒懋琛心道不能欺负的太厉害,不然气的想跑了他可要费更多功夫了,附在她耳边说了句,“这里这么多人,你真的要再次拒绝我么?”
睫毛垂下,手也松开了,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
容渺张口就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舒懋琛期待的看过去:“那就是同意了?”
他五官生的好,而眼睛生的尤其好,凤眼狭长,睫毛浓密,黑白分明,宛如夏日的夜空,这样期待的看过来,瞳孔中就像是融入了万千星辰,璀璨夺目又黝黑神秘,容渺觉得自己不但想尖叫还想眩晕了,喉咙发干:“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交换啊?”
舒懋琛伸手指惊蛰手里的那堆东西,“谁说没有,你买的这些东西我都喜欢的很,我们就交换这些吧。”
不等她再度拒绝抢先一步道:“这些银子于我不过是随手可得之物,那些是你的心爱之物,这么说来是你吃亏不是我吃亏了,我科还没有吃亏过,今日就当尝试一番了,你愿意成全我么?”
笑意盈盈的再度向容渺看了过去,旁边就是燃着熏香的狮首象足的筒式香炉,上方青烟袅袅,久久不散,有两三缕飘到身前,他这么负手含笑而立,宛如真的仙人般风姿卓雅,低声的缱绻的叫了声:“嗯?妙妙。”
容渺伸手捂了捂耳朵,扭头不看他,僵硬的点了点头,还没有散去的红晕又层层的晕染了上来,等接过那一盒香丸的时候,她都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
抱着香丸回到马车上,容渺的脸终于降温了,脑袋也开始正常运转了,沉默了片刻额头在车厢上撞了两下!
她今天到底是去做什么的啊!
出去了一整天她最后就抱着个盒子回来!
而且她没事和太子殿下互换什么东西,她没钱,但是她义父身上有钱啊,她又不是真的穷的只剩下那可怜巴巴的几十个铜板!
容潋今天也不平静,任谁身边多了位太子都不可能泰然若素,最让他觉得不妙的是太子殿下对容渺未免太过亲昵了吧?!
太子殿下的想法不是一般人能揣摩的,而容渺经常掉链子,他自然是想昨日容渺是不是没交代全?却见容渺正拿头撞车厢。
容潋拽住她,问:“你昨日和殿下到底怎么回事?今日殿下肯定是来找你的,你最好老实想想昨日的经过,不然太子殿下这么亲切我总感觉心里不踏实。”
容渺心里也不踏实,这位太子殿下就像是从天上突然掉下来的一样,毫无缘由的对她这么好,搁谁身上都不踏实,容渺苦着脸把昨日的事情叙述一遍,又强调道:“太子殿下我真的做梦梦到过!”
容潋被惊的神不思蜀,一时间万般思绪让他头疼万分,只能草草的道:“这件事先不要告诉爹,除了我暂时谁也不说。”
容渺道:“我又不傻!”
容潋在心里冷笑一声,他也一直觉得他妹妹不傻,除了偶尔不太靠谱,但经过今天这一遭,容潋心道你不傻能被太子殿下逗的团团转?
当时太子殿下诱骗容渺交换的时候,容潋心里还对她抱着一丝期待,谁知道她居然轻而易举的就答应了。
谢天谢地,现在知道还不算太晚!
***
容渺抱着匣子回到屋里打开来看里面是暗红色的香丸,外面包着半透明的蜡纸,整整齐齐的放了两排,其中一排多出来一个,这应该就是伙计说的送的,她拿出那一个,想了想,又拿出来容潋送来的那个熏球,打开暗扣放上去,不大不小刚好,熏球挂到腰上,其余的收起来,交代翠竹道:“你好好的收起来。”
想起今天买的一堆东西全都换这个了,容渺就心疼的厉害,她当时到底多傻啊,他说换她居然乖乖的换了!
容渺躺在床上翻来滚去,越想越觉得懊恼,嘟囔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在嘴里咀嚼了好多次,总算有了点睡意,在坠入梦中的时候最后一个想法是,应该不会再梦到他……吧?
***
容渺眼前一片红色,耳边锣鼓喧天,声音忽远忽近,脚下像没踩在实地,深一脚浅一脚一般,身边左右有两人搀扶着她,低头只能见到脚下的方寸之地,宽阔的袖子手心紧紧的握着一根红绸。
容渺愣了下,这怎么像是成亲?
身体却不由她控制,她像木偶一般任由两人搀扶着她不停的叩拜,直到长长的一声:“送入洞房----------”
她手上的红绸被抽走,有人扶着她不停的转弯,迈过不知道几道门槛,终于停了下来,丫鬟轻声提醒,“王妃,请坐。”
容渺坐到了床榻上,周围的安静了下来,她还在发愣,真的是成亲?她想掀开头上红盖头,可是却抬不起手来,依然端坐着,她腰杆笔直,头上的东西重的很,头皮被勒的很紧,头却是高高的抬着,容渺不知道坐了多久,身体疼的厉害,姿态却没有半分挪动,外面才又传来了声音,零碎的脚步由远及近,一个带着酒味的身体靠近她,她看过去也是红艳艳的一片,金色的撑杆伸到盖头下面,她身体立刻紧绷了起来。
容渺顺着撑杆游移着视线,从眼前的人脚下的靴子往上看,打着如意结的比目鱼玉佩,用金线绣制的巴掌宽的腰带,交叠的衣领,白皙纤弱的脖颈,温润白皙的下巴,淡粉色的唇,高挺的鼻梁,然后是一双妩媚精致的凤眼。
容渺很想捂着胸口,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而她却还是牢牢的坐着,甚至矜持的朝着眼前的人微微点了点头。
眼前的男人眼睛慢慢弯了起来,嘴唇也翘了起来,手上的还拿着那个金色的撑杆,大约是大病初愈,大红的衣裳穿在他身上骨瘦伶仃,手腕的骨节也高高的凸起。
他刚张口,突然身下踉跄了一下,捂着胸口咳了一声,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
容渺不受控制的站起来扶住他,惊愕的道:“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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