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神情中终见一抹慌张,忙的转目看向温可柔,一声:“小姐”挂在嘴边还未落下,温可柔原本轻挽着她的手豁的一松,却是下意识做出了抉择。
琳琅哪里敢等到她的手落下?手一抬,忙地双手握去,看着温可柔直摇头辩解:“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小姐!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温可柔亦看着她,抿了抿唇没有开口说什么,然而从她眼中流露出的失望却已是溢于言表。
“小姐,小姐,你不能听那个毒妇信口胡说啊!”她这回是真的慌了,指着另一边的董思阮,说道,“我对你忠心耿……”
后面的话她没能再说出口,就被徒然而至的“啪啪啪”的巴掌声取而代之。
众人尚不及看清局势,人影晃动间就见琳琅倒在了地上,张嘴及吐了一口血。
董思阮看着默然回身的花沫,瞧见她唇瓣微动,说了五个字:“二十!刚刚好!”
不用怀疑,刚刚过去打了琳琅的,正是她,花沫。
之前不想让她动手,如今却是她自己过去替风谣打完了剩下了巴掌。倒叫董思阮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似乎瞧出了她眼神中的责怪之意,花沫无辜的看着她,咬了咬唇,转目瞥向琳琅,解释说“她,她骂你!”
董思阮:“……”
“小姐,韩管家来了。”凑过来说话的是雪朱,末了她低声加了一句,“来了一会儿了!”
来了一会儿了?什么意思?一直在旁边看戏来着?
董思阮随即抬目看去,就见昏灯下、距自己三步之外站着一个男人。这位韩管家,在毒蛇事件的那天她见过一次,但是对他没有什么特别深刻的印象,却不知道会是个什么脾性的人,与过去的“董思阮”有没有什么“纠葛恩怨”?
“夫人——”
“这么晚了,还叫人寻你来——”
韩浪面上浅然一笑,道:“夫人有什么吩咐只管说,”话中侧脸望向那处地上的琳琅,问道:“这个琳琅,夫人打算要逐出府去吗?”
董思阮对于他的直接,微微怔了怔,问道:“可以吗?”
韩浪点头:“自然可以!您是夫人!”
呃。因为是“夫人”所以有决断权吗?董思阮微微汗颜:“府上有没有一个下人行为准则可供我参考的?”
“有的!”
“那么如琳琅这般恶意陷害、辱骂主子者当如何处置?”
“杖责二十,逐出府苑!”
这不就得了?还说什么“您是夫人”之类的话,想叫姐真的沦为滥用私刑、无理残暴的人,呕死姐吗?
“杖责就算了,二十巴掌已然给过了,驱逐之事便交由韩管家处置可行?”董思阮问道。
“是!”韩浪颔首应下,“奴才自当领命,二爷那边奴才会去禀报。老夫人那边,就烦请夫人您自去知会一声。”
果然还是要过老夫人那里啊!也是。打狗尚要看主人,何况之处置一个大丫头?董思阮左右瞧了一遍,发现人群里已然没了菖蒲在,心知老夫人那儿,或者就是姬无双那儿此刻大约也是得了信儿的。
略微默了默,看向人群中的温可柔跟琳琅,改变了主意。她说:“你家二爷这会儿大半已是无甚大碍,正好老夫人也去了他那边。既然此事尚需告知他们知晓,韩管家便无需麻烦,直接就将这琳琅带到那边去于他们发落吧!”
“这——”
“对于今日之事若还有什么不太清楚的,韩管家,只管在这儿提了人去问,现场之人多半可以为证。”话罢,她扫了一眼在场一干下人。哪知刚刚还站在自己这边的人们,突然听到说要去姬无双、老夫人那里作证,一个个的瞬间都萎了似的,目光闪躲向后缩去,竟是没有一个愿意出面。
董思阮见如是情形,鬓角青筋禁不住的跳了跳,抛开在场众下人,风谣雪朱都是后面才来的,几乎不知道适才发生的事情。而花沫与自己关系特殊,加之喉咙有伤言语不利,连她自己都不相信她能将整个事情说清楚,更何况是别人?
董思阮瞬间有种自己刚刚做的这许多事儿,除了离间了温可柔、琳琅,实则等于什么都没做。
只因她还是远远低估了自己前身,给这个苑子里所有下人心中种下的不良影响。
“我去!”一个清亮的女声突然自人群中传出,董思阮神情微诧,忙地循声望去,就见一名少女缓步走近韩浪。朝着她与韩浪各施一礼,说道:“老夫人与二爷那里我去为证。”
董思阮看着少女总感觉对她有着些许的眼熟,不知道是在哪里见过。
正疑惑间,就听那边已是崩溃边缘的琳琅大声叫道:“落葵,我待你情同姐妹,你怎可如此落井下石?”
落葵?董思阮在脑中迅速的寻找了一遍这个名字,才想起这是老夫人身边那个把自己骂惨了的婢女。
她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如今要为她作证却又是为了什么?
落葵没有回应琳琅的话,只对韩浪冷冷说了一声:“韩管家可以带人走了吗?”
韩浪看她一眼没说什么,扬手示意身后的两个男子过去,带走琳琅,跟着便与董思阮鞠躬告了辞。
韩浪、落葵、琳琅一走,现场瞬时冷清了下来,人们纷纷埋首离开,好似躲避瘟疫一般,迅速的脱离了董思阮的视线。显然个个都怕董思阮会再找上他们的麻烦。
这却真是他们小人之心了,琳琅被带走后,董思阮大觉心力交瘁,身子一瘫几乎是要跌下轮椅去,好歹是被花沫给托住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理会旁的?
花沫不放心,只得将她抱在怀中,然后小声询问:“你怎么样?”
董思阮从姬无双屋里出来时本就已经累的不行,再附加这一番折腾下来,她实在没了丝毫了力气,靠在花沫瘦弱的肩头,只觉得自己一闭眼就能昏睡过去。
她摇摇头:“累的太过!这回再睡,我要睡够三天三夜,吩咐下去,除了汪太医,我谁都不见。”
“好!”
听见花沫应声,她很心安一般的阂了目。
却在这时听见温可柔的声音再次不近不远响了起来,她说:“董思阮,你狠!可是,你以为你切去我的右臂,我便动你不得了吗?”
“……”
接着她又诅咒一般的附加一句:“我跟你说!没完!我这辈子都跟你耗上了!”
董思阮没回应,甚至没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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