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楚宅上空持续不散的是苏宛的惨叫声。
一张脸被楚之晏蹂躏的愈发痛了,苏宛很肯定,楚之晏是在生气,而且跟她有关,可她想来又想去,也想不出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把他给惹毛了。
明明她还是个受伤的人。
苏宛一边哀叫一边埋怨:“您就不能下手轻点?”
楚之晏嘿的狞笑:“这会知道痛了?”
“你到底在气什么?”苏宛忍不住,自己一张脸落在他手里,也不知道弄了什么药,又热又烫的,还敷完一层又一层。
好歹她也是个女人,稍微怜香惜玉一点不行啊。
“我气?你不会连眼睛都被揍出毛病来了吧。”楚之晏嗤道,手上劲儿更大了,“我有什么可气的?能见识一番猪头的模样,我开心都来不及呢。”
苏宛微愣,正要挣扎避开的动作也顿住了,她有些哭笑不得的瞅着楚之晏:“楚兄啊,你关心我就明说呗,哪有像你这样别捏的,若非我冰雪聪明,岂不要误会你看我不顺眼了。”
“冰雪聪明?你?哈,这个玩笑不好笑。”楚之晏丝毫不给面子,却也没有否认他对苏宛的关心。
“今天让楚兄担心了吧。”苏宛不计较楚之晏尖锐的态度,推心置腹道:“说真的,听到死胖子说要弄死我的时候,我是真害怕。你说我这个人吧,虽然不是什么大善之人,却也绝对不是什么大恶之人,怎么就偏偏碰到这种事?”
楚之晏瞧着她龇牙咧嘴苦笑的模样,仿佛是吃了最苦的黄连,苦到她眼睛都忍不住湿了起来。
“以后出门当心一点!”他听见自己仍是硬邦邦的说着,然而手下动作却不由自主放轻了。
就说这人是关心吧。啧,神医的关心都跟别人不一样啊,太让人吃不消了。
苏宛一边顺毛安抚楚神医,一边叹道:“哪里想得到这世上竟有如此狠心之人,日后出门,定要小心了又小心。”
因她今日出门早,只喝了药,没有施针。待楚之晏替她处理了脸上的伤,便命甘草将备好的药浴抬了进来。
其实苏宛身上的擦伤也不少,当然这些伤楚神医是不好帮忙的。“要不要叫个丫鬟进来伺候你?”
“不用了。”苏宛想也不想的拒绝,“我自己可以的。”
待泡完药浴,苏宛就着楚之晏调好的药膏,反手往背上抹了抹,也不管抹匀没有,穿上衣服让神医进来为她施针。
“楚兄今日没去食香楼,大概还不知道食香楼一座难求的壮观场景吧!”苏宛趴着与楚之晏闲话,语调又轻松又得意。
楚之晏人虽然没去,但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却不少,自然知道食香楼的盛况,“是,你好了不起,行了吧。”
“我自然是了不起的。”苏宛自我吹捧,“不过也要多谢楚兄帮我试菜,还提了许多宝贵的意见,食香楼的成功少不了楚兄的功劳。”
“是吗?那你打算如何酬谢我?”楚之晏挑眉。
“呃。”他难道听不出她其实只是嘴上客气客气,根本没有要酬谢的意思?
“可见你并非是诚心要酬谢啊。”楚之晏一见她为难就高兴,“往后少说大话,免得闪了舌头。”
“非是我不诚心,只是楚兄你生来富贵,又有大本事,什么都不缺,我真心想要感谢也不知从何处下手不是?”反正他都说自己没诚心了,苏宛干脆耍赖到底。“我想了想,打算请个神龛,每早晚三炷香,祈求菩萨保佑楚兄长命百岁,高枕无忧,你道如何?”
“信那泥菩萨?”楚之晏嗤她,“你还不如信我算了。”
苏宛想也没想,脱口道:“是,信神医,得永生!”
楚之晏闻言,手上一根针差点扎错了地方,俊脸黑了一黑:“什么乱七八糟的,不想死就给我闭上嘴巴。”
苏宛委屈的闭紧了嘴巴——啧,这人真难讨好啊!
室内一安静下来,这一天过得并不美妙的苏宛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是半夜,苏宛还未睁眼就察觉出了不对。
昏暗的房间里不但有人,那人还正在对自己做什么!
有一双手,在自己背上轻柔的游走!
苏宛惊的差点没有跳起来,身子陡然僵硬,却不敢动。
什么人敢潜进楚宅来对她行不轨之事?
苏宛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小巧的鼻尖布满了细汗,下唇不自觉就被咬出一道血痕,连呼吸都变得小心起来。
在她背上动作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手上动作只顿了一下,又继续轻柔的动作了起来。
“苏兄,你醒了?”
清润如水的月光之下,熟悉的声音仿佛静水深流,和缓中带着一点微凉的温度,在这样的月夜里,格外动听。
苏宛紧绷僵硬的背脊一下子放松下来,然而再动听的声音也不能让她因此觉得愉悦,她火大的往后挥手,想打断背后的动作,“你在做什么?”
严锦一本正经的回答她:“苏兄背上擦伤严重,我正在给你上药。别乱动,伤到自己可不是闹着玩的。”
苏宛气的脸都红了,“谁要你给我上药了,快住手!”
这严锦真是气死人了,人楚神医给她施针都还隔了一层单衣,他倒好,大喇喇的掀了她的衣服,在她裸露的背上为所欲为就算了,还敢这样理直气壮!
庆幸的是,她因施针之故是趴着的,要是躺着的,他一掀她衣服,岂不什么都看光了?
她欲要挣扎着起身,严锦腾出一只手,只轻轻压在她肩头,就让她动弹不得。月色下的他俊美如斯,黑眸深邃清澈,嘴角却微微翘起,“苏兄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快别动,就好了。”
谁不好意思了?不对,她是不好意思了,但她的不好意思跟他口中的不好意思可不是同一回事!
“我我这人皮糙肉厚的,这点伤算不得什么,之前已经抹了楚神医调的药,就不用了。这万一要是跟你的药药效相克,岂不是不好。”苏宛胡乱说着,只是随着那只手轻柔却坚定的触碰,她也不知道自己慌慌张张的在说些什么。
“苏兄放心,我这药是伤中圣药,不会有问题的。”严锦慢条斯理的说道,“苏兄于我有着救命的恩情,我不过是替你上个药,实在难偿你恩情的万分之一。况我就要离开柳城,怕是许久再不能见到苏兄了。”
他要实在想报恩,方法多得是,干什么非要挑这种让人脸红心跳的方式?
苏宛羞愤不已,正欲要拼死挣扎的动作却因他最后一句话而顿住,努力将自己脑袋往后扭,“你就要走了?”
严锦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夜色里显得有些失落,飘渺的几欲失真:“是,京里出了些变故,我必须要回去了。”
苏宛不免有些担心:“你这样回去,你家里的兄弟们,他们能放过你吗?”
“有些事,总要面对的。”严锦淡淡道,“就算我不回去,只要我还活着,他们就不会放心。”
苏宛点头,“倒也是,那你也不能这样贸然就回去啊。总要做些准备,否则……”
说不定还在路上就被他兄长们派来的杀手给解决了。靠他单枪匹马的回去,显然是行不通的。
严锦的嗓音带着微微的笑意:“苏兄,你很担心我?”
“怎么能不担心?”苏宛叹一声:“就是救一只小猫小狗也要担心它会不会挨饿受冻的,何况是你这个大活人。”
更何况,这大活人还是个活色生香的绝色美少年。要是伤了死了,对得起她拼死相救吗?
“你担心我,就像担心一只小猫小狗?”严锦的嘴角抽了抽,那原本沐浴在月华中的俊颜微微有些扭曲,手下骤然发力。
“哎哟,你轻点,想痛死我啊。”苏宛吃痛,不高兴的道:“打个比方而已,犯得着这么生气么。”
严锦的声音闷闷的:“反正,我于你而言,就是萍水相逢的一路人吧。”
苏宛听着他仿佛很受伤的语气,忍不住安慰他:“我把你当朋友呢。”
“如果我有难,向你求助,你还会帮我吗?”严锦乌黑的眸子直直望着她纤瘦的受伤的背脊,银华下的脸上带了三分笑意。
苏宛干笑两声:“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能帮得了你什么啊。”
一想到他的命被他自己的亲人惦记着,甚至沾上他就少不了追杀刺杀这些刺激的事情,苏宛哪里肯犯傻去帮他,说不得还会搭上自己的小命呢。
严锦却仍是固执的望着她,固执的重复道:“你会帮我吗?”
这人怎么这样?听不懂拒绝还是怎的,都说了能力有限帮不了了。
苏宛不欲在他临走时还闹的双方不愉快,想了想,忍气道:“这样吧,以后你如果有什么困难,力所能及的我一定帮,绝无二话,行了吧?”
这救命恩人跟救命恩人的待遇怎么就那么不一样呢,她身为严锦的救命恩人,不但不敢奢求回报,还沾上了就甩不脱。再看她对裴御,当真是恨不能做牛做马以图报答的态度,是严锦能比的吗?
太不自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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