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宛没想到楚之晏一大早就过来了,打着两人一起吃早饭不孤单的旗号,他开门见山的问:“昨晚半夜三更的你鬼嚎什么呢?”
“嗯?”苏宛一口粥含在嘴里,没反应过来。
楚之晏盯着她的眼睛,狐疑道:“难不成是做噩梦了?”
苏宛猛地醒悟过来,定是昨晚严锦对她“下狠手”时她痛呼的那一声,难道真的很大声吵到他了?
“对啊,昨天过的太惊险了嘛。”苏宛垂了眼睛,胡乱应道。
虽然他跟严锦看似是不错的朋友,不过严锦夜探她这件事,实在不好说出去吧。毕竟他知道自己是个女的,若他知道自己半夜三更跟个男人同处一室,会不会看不起她?
楚之晏目光微闪,突然觉得心情坏透了,扯了扯嘴角,“是吗?我还以为你鬼压床呢。”
苏宛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匆匆结束这个话题,“我要去食香楼了,晚上见。”
她放下筷子,心虚的不敢看楚之晏的脸,抓了个花卷就匆匆跑了。
楚之晏盯着她仿佛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蹙起眉心。
“看上什么人不好,偏看上太子爷……笨的无可救药!”
……
苏宛快要到大门口时,瞧见了等候在那里的玉壶。
因为有过一次被玉壶等着的经验,苏宛前后左右看了看,打起精神上前,“这么早玉壶姑娘在这里做什么?虽然有些逾矩,不过我还是多嘴提醒姑娘一句,这里到底是前院,来来往往的下人小厮多,姑娘到这里来,万一被冲撞了就不好了。”
她走近了,才发现那玉壶额头上肿了老大一块,眼睛也是红肿的,脸色苍白,眼窝底下的淤青连脂粉都遮掩不住,嘴快过脑,“玉壶姑娘怎么受伤了?”
玉壶冲她福了福身,听见她关切的询问,抬头飞快的看了她一眼,眼睛更红了些,却轻轻偏过头,想要遮掩额头的伤一样,勉强笑了笑:“没事,不小心撞了一下。苏公子这么早就出门?”
苏宛点了点头,狐疑的看她一眼,难道不是专门等自己的?
“不瞒苏公子,奴婢有事相求。”
苏宛有些不悦,难道她脸上写着乐于助人这四个大字,随便哪位都想找她帮忙?
想着这一位是楚之晏未婚妻的贴身丫鬟,苏宛不好得罪,便笑着道:“姑娘请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不能帮的她也一定不会帮!
“昨日公子失踪的事情传回来,三少爷立刻误会是我家姑娘做的,对着姑娘发了好大一通火。我家姑娘伤心不已,分辨了两句,三少爷更是大发脾气。两人闹了好大一场不愉快……”玉壶轻抿了抿唇,接着道,“我想着,三少爷与姑娘置气,到底是因为苏公子的缘故。玉壶斗胆相求,希望苏公子在三少爷面前,多劝着他一些。我家姑娘人很好的,三少爷他对姑娘有些误会。奴婢们不好深劝,苏公子却是三少爷的朋友,如果你能帮忙,三少爷会听也说不定。”
苏宛有些傻眼,楚之晏怀疑她失踪跟他未婚妻有关,还大闹了一场?这事没人跟她说,她一点风声也没听见。这会子听了,除了惊讶,也说不出话来。
那位谢姑娘也该好好反省一下才是,为什么她一失踪,楚之晏就疑心是她做的。做人做到这个地步,也太失败了。而且,两人还是未婚夫妻,这样相疑,以后怎么过日子?
心里腹诽着,苏宛面上带出不好意思来,“真是抱歉,因为我让他们两个闹成这样。这样吧,我回来就劝劝楚兄,不过楚兄的脾气……有没有用我就不敢打包票了。”
玉壶喜道:“苏公子愿意一试奴婢已经感激不尽了。”
她说着,又福了福身,感激道:“多谢公子,奴婢不打扰了。”
她一抬头,苏宛便又瞧见她额上那惹眼的伤,心中一叹,“我那里有些伤药,你去找甘草,让他找给你擦擦吧。”
玉壶一惊,忙忙摇手,“不用了,并不严重……”
苏宛打断她:“你不用客气,女孩子容貌何等重要,日后还是当心些吧。”
玉壶闻言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眼眶微红,呐呐道:“多谢苏公子。”
“也不用谢我,反正那些伤药也是你们家未来姑爷给的。”苏宛玩笑着说了句,就要先走。
玉壶脚步一动,忙又唤住她,“那伤药,公子若有多的,可否多给我一些。”
见苏宛打量她,她苍白的脸上也染了红晕,垂首道:“奴婢是为红绸讨的。”
“红绸姑娘也受伤了?”苏宛明知故问道。
玉壶面上闪过一丝慌张,“红绸她……她也摔了一跤,伤的比我更重些。”
“难怪这两天没看见她呢。”苏宛似笑非笑,她已经从楚之晏那里听说了红绸可能会遭遇的事,没想到还真被他说中了,这谢姑娘竟然容不得自己丫鬟跟楚之晏多说两句话。
唉,做主子身边的大丫鬟听起来挺风光的,遇到谢琅嬛这样的主子,还是自求多福吧。
她心里同情这两个丫鬟,便点头道:“你自去找甘草,若他不肯帮忙,你就找醉墨去。”
玉壶不胜感激的送走了苏宛,她立在原地,轻轻叹了口气,半天才往回走。
……
苏宛走了没多久,楚宅就有人上门拜访。
楚之晏正懒洋洋的窝在竹林里纳凉,见醉墨领着裴御走来,连屁股也没抬一下,只懒懒的朝他挥了挥正啃着鸭掌的爪子,“裴大人,好久不见啊。”
裴御冲他拱手一礼:“楚少爷。”
“坐。”楚之晏懒懒的指了指不远处的椅子,指挥醉墨上茶,“裴大人不在京城保护圣上的安危,跑到柳城来做什么?”
裴御面无表情的表示歉意,“公务在身。”
“什么公务,不方便说吗?”楚之晏懒懒的抬眼看过去。
“抱歉。”裴御简短的拒绝道。
楚之晏嗤一声,不客气的道:“既不方便告诉我,你登我的门做什么?我记得我跟裴大人似乎也不怎么熟啊。”
苏宛若在场,少不得要腹诽一句没礼貌了。
裴御并不动气,也没有被挤兑的难堪和不满,“听闻太子殿下也在柳城,不知楚少爷有没有见过他?”
楚之晏挑眉一笑:“裴大人这话就有点意思了,太子殿下的行踪岂能轻易告诉我?实话告诉裴大人,若非你相告,我还不知道太子殿下来了柳城呢。怎么,裴大人是为了太子殿下来的?”
裴御虽是御前侍卫统领,深受当今圣上的器重和信任,待遇非常好不说,因经常伴驾,谁见了都得礼让三分,是个非常不错的皇差。但一来这官职并不高,只是正三品,二来,楚之晏向来目中无人惯了,对裴御没甩脸色还接待了他就已经算很给面子了。
裴御沉默了一瞬,“太子殿下可是回京了?”
楚之晏不耐烦了:“都说了,我哪里知道太子殿下的行踪,我又不是他跟班。”
裴御显然是不信的,“圣上在京中听闻太子殿下遇刺之事,不知殿下身子有无大碍?”
楚之晏眯了眯眼:“太子殿下遇刺啊,这可是天大的事,楚少爷可是来缉拿凶手的?”
他一味装傻,裴御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如果楚少爷见到太子殿下,还请转告他——”
他顿了顿,瞧见楚之晏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
“齐王被禁足,圣上下旨封魏王为抚远大将军王,下月即奔赴边疆。”
楚之晏心中一动,齐王被禁足,显然皇上已经容不下他,不管是私造兵器还是派人刺杀太子,只要皇上追究,他落马是迟早的事。没想到此间得利的,竟然是魏王?
皇后母家势弱,没有得力的外戚扶持,太子本就艰险。好不容易把齐王拉下马,这魏王又冒出了头来。
魏王的生母乃是贤贵妃,贤贵妃的母家正是承恩侯府裴家。
可以这么理解,裴家就是魏王一系,与太子本该势不两立才是。
所以楚之晏对裴御的态度才会那么不友善。
但现在,裴御却专门送来了这个消息。楚之晏就有点捉摸不透了,这裴御莫不是吃错药了?
“哦?”楚之晏没让惊讶流露出来,只随意的点了点头:“这齐王殿下一天到晚上蹿下跳的,没捞到好处不说,这么快就被禁足了。白白辛苦这些年,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魏王殿下倒是好运气,这一去边疆,十万兵马尽数掌握在他手里了吧。咱们魏王年轻有为,不但能守护好咱们大周朝的江山,说不定还能开拓疆域,扬我大周国威呢。”
他还有句话没说,魏王一起,又手握重兵,太子严锦前途堪忧。
齐王的心机城府哪里比得上魏王,拉了齐王下马,不知费了太子多少力气。这魏王,只会比齐王更难对付。
真不知道皇帝究竟怎么想的,说他不喜太子吧,偏又立了他做储君。说他喜欢太子吧,却又为太子培植了这样厉害的对手,真搞不懂是为了什么。
喜欢锦医御食请大家收藏:(321553.xyz)锦医御食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