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师妹此言一出, 围观的群众迅速跟炸开锅了一样, 皆朝陈铭宣指指点点。本来小声议论也变成了大声指责。
“这位公子相貌堂堂, 怎么当街对姑娘家做起这种事来, 太无耻了。”
“就是的, 一看你就是大门户家的少爷, 爹娘是怎么教你的, 真给你家祖宗丢脸了。”
“就是个衣冠禽兽,还不快给这位姑娘赔礼。”
陈铭宣听到周遭众人对他的指责声实在难听,两拳紧紧攥着, 愤恨地盯着始作俑者卫书岷。
苏师妹却得意极了,歪着头跟着人群一起起哄,“对呀, 让他给我赔礼道歉, 让他对我负责。”
“啊呸!”跟着的仆从恼怒地撩起袖子,对着众人其中一个指责声最大的, “都有你们什么事, 把嘴闭紧喽, 别冤枉我们家公子, 小心我将你嘴打烂。”
“喲~喲~大伙快来看呐, 恼羞成怒要仗势欺人咯!”人群中不乏有那些唯恐天下不乱起哄的人, 声音叫得一声比一声高。
仆从在人群众凶狠地扫视一圈,找出那个声音最高的人,大喝一声猛然冲过去, 一把捉住了那人的衣襟, 扬起一只拳头就要打下去。
“阿俞!”这时陈铭宣厉喝一声,“快放手。”
那个名唤“阿俞”的仆从,重哼一声,负气地将手中的人一推,那人就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
陈铭宣走到苏师妹跟前,低声道:“师妹你莫胡闹,你看看这般情形,这样可让我怎么收场。”
苏师妹嫣然一笑:“自然是要你答应对我负责,我才肯让他们收场。”
“你!”陈铭宣冲苏师妹甩起衣袖,再向周围声讨他的众人看去,只觉得百口莫辩有口难言。他干脆抓起缰绳,扬声上马,拱手对众人道:“陈某给众人再解释一次,是陈某的师妹摔倒我上前相扶,并没存要轻薄的心思。”说罢,他勒紧马缰绳,骏马长嘶一声扬起前蹄,围观的百姓担心自己被马匹伤着,皆纷纷给陈铭宣开道。
苏师妹见状指着陈铭宣喊道:“陈师兄你就这么要走么,你就不怕我给陈伯父告状,将你今天的事都说出来。”
驱马准备离开的陈铭宣回头对苏师妹说道:“苏师妹你我心知肚明,你何苦同旁人一起诬陷我,再者,哪有姑娘拼上清白也要赖上非礼他的登徒子。”陈铭宣说完看了一旁看好戏的卫书岷一眼。
这件事本身逻辑上就有问题,卫书岷就是抓住众人爱凑热闹的心性,并且利用那个将事情不过脑子的师妹。
见陈铭宣要逃,刚还一脸嬉笑的卫书岷立时长眉竖起,他厉喝一声,扬身离地数尺高,一脚往陈铭宣身上踹去。“你别逃,现在同我去官府。”
陈铭宣用胳膊格挡住,却被这股大力气从马背上弹了出去,他回旋转身将那股力化解稳稳落在地上。饶是陈铭宣这等不爱惹事的性子,已被卫书岷挑起了怒火,“这位公子,陈某平生并未结怨,你为何要跟着陈某数日而后在来这么一出以此为难于我?”
卫书岷道:“陈公子说的卫某全然不懂,我不过今日恰好路过此处,看见你欺负一个小姑娘诚心要帮助罢了,不存在我为难或者不为难你这样的说法。”
陈铭宣冷哼一声,“正如我给我师妹说的,咱们心知肚明不必做戏,你若能讲出我曾经得罪了你,陈某今日当着众人的面给你诚恳的道歉,若你讲不出……”陈铭宣的眼眸霎时燃起锐利之色,“陈某也不是任你作弄的脓包!”
“我看陈公子是担心自己的丑事传到你父亲那吧,所以才百般抵赖。”相比较于陈铭宣的肃穆,卫书岷委实有些不正经,“也难怪,我要有个太师做父亲,做错事也会百般抵赖,不敢给太师府丢脸!”
“哦,原来这个色胚是太师府的少爷呐~”
“陈太师为人刚正不阿,怎么有这么个孽子!”
“我看陈太师就是道貌岸人的伪君子,才能养出这么一个儿子来。”
“正可谓上梁不正下梁歪!”
众人第二次炸起了锅,比方才声讨陈铭宣的声音更大了,越来越多的路人围观到此处,几乎让重宣路的正街水泄不通。
苏师妹看到如此阵仗,且众人益发口不择言地从声讨陈铭宣变成陈伯父,她也有点慌了,赶忙摆手对众人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刚才是我和师兄闹着玩儿的,师兄不是那样的人,陈伯父更不是!”
怎奈一个小姑娘的声音如何能高于众人的声音,苏师妹急得都快哭了,此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更不会听她的解释。
而这一次,卫书岷成功地激起了陈铭宣要打架的怒火。
禹王聂垚曾说过,论单打独斗,他打不过他的义弟卫书岷。卫书岷自幼拜在大师门下,与众子弟们修习武艺,他能成为禹王的影卫长并不因他们是义兄弟这层亲厚的关系,卫书岷靠的就是他的精湛武艺。
卫书岷和陈铭宣两人打斗,不是百姓们在市井闹区看到那种角斗,高手与高手的对决场景变换的很快。
很快众人就看不见二人的身影,刚才热闹的人群也慢慢散去了,唯剩下两匹马和一个捂着脸哭唧唧的小姑娘苏师妹。
卫书岷斗了七八个回合下来,双脚落地的时候,忽然从前受伤的那只脚钻心的疼。陈铭宣看出卫书岷的弱点,只攻他那里。
又斗了三五个回合,卫书岷开始在心中骂娘。
自从他救下范伊秋之后,就开始在床上养伤,养完伤又琢磨着怎么和他以前的女人做了断,再然后就知道范伊秋定亲了,开始喝酒伤感。种种之事,都不利于他的体格恢复,所以原本要揍陈铭宣的他,反倒被陈铭宣收拾了。
此时,卫书岷趴在地上。陈铭宣反剪住卫书岷的双手,他皱起眉头厉声道:“你说,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让你出此狠招。”
卫书岷嘿嘿一笑,“陈公子你先别管我是否与你有仇,单说我都如此对你了,你怎么打我还跟挠痒痒似的,娘娘腔。”
“你!”陈铭宣一拳打在卫书岷的颧骨上,卫书岷懵地眼前发黑,他还强忍着道,“说你是娘娘腔果然是,是不是出门前没吃饱饭啊。”
陈铭宣家教很严苛,他又一身武艺,陈太师曾给他说过,他一出手寻常男子承受不住,所以曾很严肃地告诫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打人。
卫书岷逼出了他的“万不得已”。
连出三拳下去,卫书岷鼻青脸肿面目全非。
“好!”卫书岷摸着嘴角的血,居然大声地叫好。“我卫某敬陈公子是条汉子,以后若谁这么欺负你,或欺负了你的……”卫书岷闭了闭眼,脑海中显露出范伊秋一手捧着一只蚯蚓,一手轻轻地爱抚着的画面,“欺负了你的女人,你都要这么偿还他。”
丫头,你若嫁他,我当放心。
“你个泼皮无赖满嘴胡话!”陈铭宣将卫书岷转过来,再次扬起拳头直直地朝卫书岷的面门挥去……
卫书岷知道这一拳他躲不过,估计他两注鼻血还会喷出来,他任命的闭上眼睛。
“不要!”
两人打得正酣,未发现此时有个姑娘路过,她看见此情此景惊恐的尖叫起来。
陈铭宣打红了眼已是停不下来,顿了一顿欲继续挥拳。
那姑娘眼见着拳头要落下,奋不顾身地扑了过去挡在卫书岷跟前,“这位公子手下留情,他是禹王我姐夫的义弟,也是我的亲人,请放了他。”
陈铭宣闻言,心中震惊无比,赶忙收回了拳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卫书岷道:“你说他是禹王的义弟?你管禹王叫姐夫,那你是范家三姑娘范伊秋么?”
范伊秋只怕这个人再打卫书岷,护着他的头连忙点头,希望能用的禹王的威名吓吓这个人。
卫书岷没想到自己最狼狈的时候,范伊秋会出现,他宁愿被陈铭宣打死了,都不想让范伊秋看见他现在这个模样。他把范伊秋推到一边,恼怒地道:“范伊秋你瞎参合什么,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输了就得挨打,我不需要你来替我说情。”
范伊秋被卫书岷推在地上,没好气道:“你怎么惹了这么大事啊,都被打成这样还逞什么强,快回王府叫太医看看。”
卫书岷似乎听出范伊秋有那么一点在关心他,他抬起被血污遮住的双眼,恰好看到——
陈铭宣扶住被推到的范伊秋。男才女貌,好相称。
他硬生生地将双眼别开,再硬生生地说道:“我被打成什么样,与你何干。”说完他缓缓地站起身扶着墙一瘸一拐地离开。
范伊秋从陈铭宣的手中挣脱,赶忙跟在卫书岷的身后,轻声道:“最近也没见你,一直想对你说句话……”
“恭喜。”卫书岷打断了范伊秋的话。那人确实处处都能比过他,他合该给范伊秋道一声喜。
“恭什么喜?你脑子被打坏了么。”范伊秋急道。
卫书岷的脚步始终没停,一边扶着墙尽量挺着了身子走,一边说道:“当然要恭喜你,那么恨嫁的你,终于要嫁出去了。”
那声音似乎还透着笑,满不在乎的笑。
“卫书岷!”范伊秋停住脚步,看着卫书岷的背影愤恨地喊了一句,“我的事与你什么相干,你干嘛与我说恭喜。”
卫书岷扶着墙一瘸一拐地离开。他不想让她看见他此时的难堪,此时的脆弱,满不在乎的笑容之下是为了掩盖他流下的泪,如果,如果他能回头,亦能看见范伊秋已哭成了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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