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五六日, 范伊秋在影卫的护送下回到京师范府。因范伊秋本不是应天府人士, 外祖母家知道实情的人一致声称她早日归家了, 范宁瑜为配合三姐, 亦在同一日回到范府。但凡牵扯上范伊夏或者家人的意外, 聂垚就要严查到底, 但这次确实没什么可疑之处, 不过那个诱骗小姑娘的老男人也必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范伊秋归家,范伊夏要回范府探望,聂垚因要上朝不能相陪, 她只身一人前去。现在的范府中,莫姨娘被卫姨娘牵制着搬出了秋苑,范宁玠也搬出秋苑和范宁瑜的院子相邻。偌大的秋苑, 现在只住着三姑娘范伊秋一人。
丫鬟通报之后, 范伊夏进入内室,范伊秋起身相迎。
“阿秋。”“大姐。”姊妹俩相见那一刻, 皆微微一笑唤着从小都这么叫彼此的称谓。
范伊夏上一次见范伊秋, 范伊秋还是一副夺她所爱恨之入骨的模样, 原想着这一次相见, 范伊秋依旧不会给她好脸色看, 她都做好听那些难听话的准备。其实她是不该来的, 这样就不会在妹妹面前一遍一遍提醒她的痛苦,可是作为长姐,她由不得不去关心自己的亲妹妹。
但, 范伊秋此时并没有不待见她, 还主动与她打招呼。
范伊夏心中古怪,忍不住多看了范伊秋一眼,只见妹妹神色如常,眼神半阖着正亲自给她斟茶,分明是沉静平和的表情,但让范伊夏心中狠狠一痛。
“大姐,请用。”范伊秋双手将茶捧在范伊夏眼前。
范伊夏伸出手的略显迟疑,但很快接过茶盏,放在桌案上。
客气是客气,明显疏离淡漠。因为聂垚,原本亲密无间的姐妹俩再不复亲昵。
可,范伊夏不能为妹妹解开这个心结。妹妹已经从莫姨娘那里知道,她嫁给聂垚的“政治目的”,这本身就是一件极机密的事,牵扯禹王府、范府还有马贞。在没有事成之前,她不能向妹妹说实情。
因为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事情无法解决,范伊夏无法询问妹妹在应天府那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她的突然转变,到底是什么造成的呢?
范伊秋坐在桌案的另一侧,安安静静地不言语,几次她几乎要脱口而出打探卫书岷的近况,却都难以启齿。
她不想让那个大家误会她是那种谁救了她,她就要纠缠不清的人。若卫书岷还活着,她更不想让他知道。
“大姐,禹王府近况怎样?”不能直接询问,那就迂回着问吧,范伊秋说道。
“禹王府和咱们家一样,人少好打理。”范伊夏道。
范伊秋斜睨了大姐一眼,又赶忙收回眼神,这就说完啦?她双手绞着衣袖,面上犹自装平静,又问道:“我听父亲说,禹王府有位老太太,她都有岁数了,身体还好吧。”
“嗯,祖母虽上了年纪,但身体很健朗。”
“那,那府中其他人呢?”范伊秋端坐着,只有手指上的动作昭示着她心中十分忐忑。
范伊夏自然熟悉妹妹这个细微的动作,妹妹其实心中并不平静,她拐弯抹角地询问原来是想知道聂垚的近况。范伊夏道:“王爷上朝,他会和父亲一同散值归府。”
说完禹王本人,就该谁禹王的义弟了吧。听到这句话之后,范伊秋再也装不下去,侧头看着大姐,等着她说禹王府其他人。
可是她等等等,却只见大姐品着手中的茶,不像是要继续说的样子。
还有卫书岷呢,大姐怎么不说,该不会禹王府已经没了这个人,他已经死了?
“那……”范伊秋犹犹豫豫地开口。
“姐!三姐!”
范伊秋正准备什么都不顾也要知道卫书岷的处境,却被屋外范宁瑜的叫声打断。她泄气地低垂着头。
范宁瑜急慌慌地跑到内室,“姐,你来了。”
范伊夏点头,“外祖母好么?还有大舅舅和小舅舅他们两家人呢?”按照惯例,范宁瑜从外祖母家回来,范伊夏必会问上几句那里的近况,还会询问弟弟是否遇上什么稀罕新鲜事,但范伊秋出了那样的事,估计范宁瑜暗地里担心,也没什么心情和表兄弟姐妹们玩耍。
“都好呢。”范宁瑜回答得心不在焉,眼神在屋中扫视一圈,而后失落地看着大姐。
“怎么了?”范伊夏很疑惑。
“姐夫呢?”范宁瑜问道。
范伊夏听弟弟这样问心中更加不解,聂垚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然可以把弟弟笼络过来,时时操心着他这姐夫。“你姐夫在上朝,他说今天尽量早来府上,咱们一家人一起用午膳。”
范宁瑜听后脸上露出喜色,滴溜溜的大眼睛一转,嬉笑道:“姐,你有没有听姐夫说他今日来咱家,会给我带什么东西。”
范伊夏仔细回忆昨晚和聂垚谈论的话题,没有听聂垚说要给弟弟带东西啊,她摇头道:“没有。一会儿等你姐夫来了你亲自问他吧,也许是没告诉我。”
“那好吧。”范宁瑜说完,转首冲范伊秋道,“三姐,这次你还得多亏咱姐夫呢,是不是!”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于一个姑娘家来说,与人私奔那是极不体面也很私密的事,若这件事被众人拿到台面上来说,实在难为情。
范宁瑜年岁小,自然不太明白人情中的关窍,他更不知三姐和现在的姐夫的纠葛,也看不出大姐朝她暗暗使的眼神,竟然还好死不死地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我突然想起来,三年多前三姐不是在路上遇见土匪了么,好像还是姐夫救的呢,嘿嘿。”范宁瑜对范伊秋嘻嘻笑道。“三姐,你说咱姐夫救了你两次,你怎么谢他。”
范伊夏是捏了一把汗,可却不知怎么插言,范伊秋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和聂垚第一次对上自此以后纠缠人家,现在对于她来说,就是人生中最没廉耻的一个污点,和居心不良的老男人私奔都算其次了。
范伊秋真的不想再被别人提及这件事,她没好气道:“瑜哥儿,三姐我告诉你以后你别提我遇见土匪那一次,咱姐夫亲自给我说过,那土匪是他找来的。”
“啊?”范宁瑜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姐夫为什么要找土匪来欺负你?他怎么就那么坏。”说道禹王坏,范宁瑜就想到大姐就是禹王强娶的,他就是一个坏人,不过在他眼里,禹王是一个很有实力的坏姐夫,他对他的感情很复杂,又钦佩又怨恨。
范伊夏心中的震惊不会比范宁瑜少,这么说上一世她遇见的同一拨土匪,是聂垚故意安排的,可是,为什么?
“倒不能说那是要欺负我,若姐夫真有心找坏人欺负,他也没必要再出场救下我吧。”范伊秋说道。
“那姐夫到底为什么要那么做,安排一波土匪,然后在亲自相救?”范宁瑜苦恼地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冥思苦想着,忽然他眼神一亮,恍然大悟地拍了拍额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难不成这是演戏,就是为了一场英雄救美吗?可是……”范宁瑜看看大姐,又看看三姐,有些糊涂了。为什么禹王安排自己救三姐,可最终娶得却是大姐?
范伊夏的思维自然不会像孩子那样简单,她将那一年发生的事仔细一琢磨,就思忖出其中内情。彼时若她没有忽然得一场怪病,那陪着母亲去慧明寺的就是她,那么换言之,她以为上一世聂垚因救她初见而产生爱慕之情,其实并非如此。
他故意而为之,必是以前就动了心思,还搞成英雄救美。
这个聂小幺……
“瑜哥儿,你的‘可是’对了,咱姐夫想救大姐,可错把我当成大姐。所以这阴差阳错的一出戏,你倒是别提了。”范伊秋脸对着范宁瑜说话,一双眼睛却盯着范伊夏。意思很清楚,明里这句话是对范宁瑜说,其实她是在向大姐表态,她错了,也希望大姐不要误会下去。
范伊夏看在眼中,心里明白。
范宁瑜还不大能闹懂男女□□,但他也清楚女子名节很重要,不能乱传乱说,他忙不迭点头,发誓再也不提那件事,而后向大姐讨要一些书法名家笔墨,范伊夏答应即刻就去夏轩取来。
夹道清幽,两侧竹林茂密,掩映处,一个青衫公子负手而立。
范伊夏停住脚步未再上前,那公子听见脚步声回头,惊诧之余忙侧身让路,恭恭敬敬地朝她行礼,“禹王妃。”
他以前年少骄傲,却又难得恭谦有礼,笑时飞扬静时温磊,是何等意气风发。
他还会时时将“小夏”放在嘴边。
“阿贞。”范伊夏情不自禁地轻轻唤道。
马贞抬起双眸看向范伊夏。
“表姨母还好么?”范伊夏问道。
“一切安好。”马贞复又垂下眼睫毛,淡淡回答。
范伊夏有时会想,若上一世没有聂垚强娶,她会顺理成章成为马贞的妻子,马贞性子极好,又迁就她,两人会和和顺顺的过一辈子。若这一世,她全心护的不是聂垚,而是马贞,那现在又是怎样的光景呢?以她占了重活一世的先机,马贞还会是这个样子么?
范伊夏斟酌半晌,想问问马贞近况,却不知该怎样启齿。
两人就这么在竹林深处沉默着。
聂垚在朝中无事便早早来到范府,范宁瑜在大门安排了自己的随从,一得聂垚前来的消息便会告知他。是以聂垚才走到二门,就看见朝这里跑的范宁瑜。
“姐夫。”范宁瑜私底下谈论聂垚一脸神往,但见了还是别别扭扭的,“给我带的东西带来了么。”
聂垚从怀里取出一本藏蓝色的书,塞到范宁瑜手中,“你大姐在哪?”
范宁瑜得了书就跟得了宝贝一样,指了指夏轩的方向,“我姐去她院子了,她一会儿还回来找我,你就说我回我自己院子了,不在我三姐那。”说完抱着宝贝往自己院子跑去。
聂垚笑着摇了摇头,自己只身一人去夏轩找妻子。
于是,他撞见自己妻子和另一个男人,四目相望,无语凝噎的场景。
“你,放心。”马贞最先打破沉默,说完转身就走掉了。范伊夏望着马贞的背影,怔怔出神,静默了片刻亦离开去夏轩。
站在不远处的聂垚,胸口就像堵了一团被浸湿的棉花,闷得他胸腔发疼,
他顿时失去去找范伊夏的意愿,紧握着双拳转身就往府外走。
聂垚回到王府,也没先去老太太那径直朝自己屋子走。今日内室中伺候的千羽和万辰同范伊夏回范府,原先服侍聂垚的丫鬟,在他娶亲前就被授意未得传唤,不能随意进入内室。那些丫鬟都是机灵人,自然明白王爷如此教诲是有意给新过门的王妃看,但时间久了,便知王爷是真心不会收他们为屋里的人了,于是尽心服侍的心思也就淡了,若王爷王妃在时还都守着规矩,不在时也就同府中相好的姊妹一起玩闹,或者去相看年轻的管事为自己终身打算。
故此,聂垚乍从外边回屋,这屋中的大丫鬟一个都没。他本为范伊夏与马贞似乎的事烦心,回到屋中唤了三四次让人来更衣倒茶都未见动静,烦闷的情绪立刻化成燥火。
“奴婢给王爷请安。”
聂垚正急躁地给自己脱外衣,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娇软温糯的声音。
这声音倒听着陌生,聂垚拧着眉头疑惑地转身去看,只见一个开了脸的丫鬟朝她一拜,模样周正娇美,身段也婀娜生姿,在配上刚才那诱惑人的声音。
聂垚不得不佩服他的好祖母,挑通房小妾的眼光还是一流的,这种绝色若放在他以前处的那些狐朋狗友那里,绝对抢手。
“起来吧。”聂垚道,“你叫什么?”
“奴婢名为玉英。”
聂垚的眼神在玉英脸庞转了一圈,只把玉英看得脸红心跳。玉英是不久前老太太托人在外乡买来的丫鬟,她一入府老太太就让嬷嬷教她各种规矩,玉英一开始也知道她被卖到禹王府的目的,就是派来伺候王爷。早就听说禹王年轻有为,英俊风流,可她入了王府就封闭在院子里学规矩,只恨不能早些服侍,心中都不知神往成怎样呢,今日终于如愿入了禹王的屋子,才第一天就有了两人独处的机会,而且,而且,王爷也是满意她的吧。不然,为何盯着她看这么久。
聂垚其实在想,怎么把这个丫鬟打发走,要不然他都要忍不住自己的怒火,要朝她撒气了。
“玉英,给本王倒杯茶。”聂垚吩咐道。
玉英特别想看王爷一眼,但她对这个男人还是有些陌生,忙称是拎起茶壶斟茶递给王爷。
聂垚碰了碰茶杯,并没接过来,“茶水太凉,本王喜欢喝热茶。”
“奴婢知道了。”玉英重新沏了一壶茶,茶水滚烫,她握着杯盏的手在抖动,“王爷,请喝茶。”
聂垚故意没接稳,用手指推了一下茶盏,立时从茶盏中倾泻出茶水在两人的手背上,玉英一个姑娘哪里能忍得,扔下杯子尖叫了一声。
聂垚其实是能忍下的,但他故作生气地吼了起来,“要做什么,想烫死本王吗?”
玉英委屈极了,也顾不得发疼的手背,赶忙去拾地上的碎片,一边又道歉道:“王爷,怪奴婢不小心,奴婢这就重新给您倒茶。”
“茶水不是太凉就是太烫,你这是学的什么规矩?去,学好规矩再来服侍。”
玉英可没想到她入了这屋子未到一刻钟就被赶了出来,老太太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让她把王爷服侍好了啊。
玉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霎时流了出来,“王爷,奴婢错了,您责罚奴婢吧,可千万别把奴婢赶出去,您知道奴婢是老太太派来的,奴婢可不能辜负老太太的心意。”
“你这是拿本王的祖母威胁本王?”聂垚本压着性子说话,现在可好,这玉英偏要撞在他的气头上,他也不想收着性子,索性由着自己怒吼道,“本王理会你是从哪派来的,就算是皇帝派来的,若不守规矩本王也敢给退回去,你从哪来的赶紧回哪去,惹恼了本王,本王可不止赶你出这个屋子,而是出府。”
“阿垚?”范伊夏站在内室珠帘处,不可置信地看着聂垚暴跳如雷,“这是怎么了?”
现在可知道回家了?聂垚酸酸地想。
他强迫自己不去看范伊夏,没好气地道:“这是祖母给我的人,我嫌她不懂规矩,要让她回去。”
范伊夏端详着跪在地上的玉英,那玉英看见王妃眼神缩了回去,不敢言语。
范伊夏道:“她若不懂规矩,我教她就是,犯不着发那么大的脾气,让祖母知道多难过。”范伊夏说完,走到玉英面前亲自把她扶了起来,她轻声道,“王爷脾气上来谁都哄不住的,你先暂且听他的回老太太那,等他气消了我再打发人把你接过来。”
玉英听出这夫妻俩是一唱一和地要把她赶走呢,她身份低哪里能和两个主子抗争,于是含泪磕两个头出了屋子。
“书岷回来了,我去瞧瞧。”聂垚依旧没看范伊夏,一头钻出了内室。
要说卫书岷,从应天府几乎是一路抬回了王府,聂垚来看他时他依旧只能躺在床上,气息也恹恹的。
“还躺着呢,本王堂堂影卫长原来这么不中用,有七八日缓了吧,怎么依旧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卫书岷知道这是兄长在打趣他,也并不气恼,只是笑了笑,“是兄长的小姨子,也算是弟弟我的小姨子,就算豁出去这条命也得把人平安带回来。话说……那丫头还好吧?你今天去范府了,不会又生龙活虎地开始纠缠你?”
卫书岷不提范府还好,一替范府,聂垚又想到了他的糟心事,叹了叹气,没有接卫书岷的话。
卫书岷看出来聂垚有心事,他知道现在能让他兄长烦心的肯定和兄嫂有关,他便逗乐道,“兄长,据说你都素了很久,而且还有几个月的苦头受,不如等弟弟我好了咱俩一起去玩玩儿。”
“你个混账东西,总勾着本王去那烟花柳巷之地,本王说过那些地方我不会去。”
“知道,就是随便逗逗你。”
兄弟俩人说着没什么味儿的话,各自怀着各自的心思。卫书岷引了几次聂垚今日去范府的话题,聂垚都黑着脸打着哈哈过去了。
卫书岷看着自己还没有恢复好的伤腿,心里一沉,他几乎搭进去一条命把范伊秋救下了,他都回来半日了,也没见她有什么动静,可是他兄长当初就是摸了一下脚,她就要死要活地求嫁,这丫头真的是个白眼狼。
“王爷,老太太那边打发人来,唤王爷过去。”
聂垚知道他把玉英赶出去,祖母肯定要来找他问话,与卫书岷道别,就去了祖母那。
“给祖母请安。”聂垚进屋就先给老太太行礼,等老太太让他起来时,他看见范伊夏还在旁边站着,眼圈儿红红的。聂垚看在眼中,心里又憋屈又难受,憋屈是他自己不争气,若把范伊夏当战利品,那他就是明明握着战利品还患得患失的人,他真的没办法不在乎范伊夏和马贞,马贞现在落魄失意,是不是就勾出了范伊夏对他的旧情。他难过,就是他聂家的事又让妻子受委屈了。
“夏夏也在这?”聂垚的声音放软和了。
“王爷。”范伊夏朝聂垚行礼,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聂垚听见,就迅速朝老太太解释道:“祖母,我知道你找我来是因为玉英的事,我不想因为一个外人来给我们夫妻二人添堵,您就别操心我们屋里的事了。”
老太太沉着脸道:“我不操心?这禹王府是怎么撑下来的,你是怎么长大的?合着这会儿嫌弃我多管闲事?”
老太太说起这个事就是老生常谈,聂垚耳朵多磨出茧子了,他今日本没什么耐心,也懒得和祖母在这件事上周旋,直接就说:“这么说吧祖母,我是起过誓不纳妾,您爱在我屋中放几个就是放几个,反正我不会碰。”聂垚说完,站起身就往屋外走。
老太太愣住了,他这孙子虽骄纵可还从没这样无礼顶撞过长辈,这是魔障了么。范伊夏也吃惊不小,先安抚住祖母的情绪,“我看王爷是不是在朝中遇上了什么不顺心的事,祖母可别在意。”
老太太挥手道:“你先去看看垚哥儿,什么事你先好好劝劝他。”
范伊夏得了令,赶忙跑出去追聂垚。“阿垚,你等等我。”
聂垚闻声停住脚步。
“阿垚,今日到底怎么了,才听瑜哥儿说你去我们府上还挺开心,怎么忽然就走了,这会儿又是发哪门子脾气?”范伊夏抓住聂垚的手臂,关切地询问。
聂垚也烦自己跟小孩子似的在置气,可他就是心里堵得慌,又不知该怎么办,要不要直接质问夏夏,她若说实情,那便罢了,若隐藏他和马贞的私会,是不是就是心中有鬼。
可聂垚又害怕,范伊夏万一真的隐藏怎么办。
“男人的事,给你说也没什么用处。”聂垚干巴巴地回答了一句。
范伊夏一愣,但抓着聂垚的手臂却更紧,她将脸别在一边,捋下发髻上的几丛发丝。在看聂垚时嘻嘻地笑道,“王爷,你看我现在是男人,让我给你分忧好吗?”
范伊夏将几丛发丝放在唇上边装男人的胡子,那模样十分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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