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王府伺候王爷和王妃的丫鬟们, 已习惯两位主子一天里随时都有可能行房。屋中有了动静, 她们就在屋外守着, 准备事后进去服侍。
平常白日, 范伊夏向来不会在床上贪恋, 生怕这事误了做正事的时辰。这次不同, 她也是出了力的, 此时浑身疲累,软软地靠在聂垚的胸膛。歇了近一刻钟,她才起身穿衣物, 聂垚让屋外候着的丫鬟进来伺候。
等范伊夏被服侍妥当,聂垚挥退了丫鬟们,赶紧再次给她解释:“夏夏, 我真不是栾儿想得那样, 若小婶侵吞王府财物,咱们也绝不能姑息, 好好查查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可这一消息, 初听我都很震惊, 更别说祖母和小叔。”
“那王爷如何打算?”范伊夏坐在镜台前, 整理发髻上的簪钗。
聂垚一听顿时慌了, 若只有他们两个, 夏夏才不会如此生分地称呼他为“王爷”,她一定还在生气。
聂垚扶着范伊夏的肩膀,将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 十分认真地道:“夏夏, 栾儿那小妮子的心思一开始都能被你识破,这次你可别着她的道儿。”
范伊夏笑了笑,“栾儿一心为我说话,我不信你听不出来。”
“但他曲解了我的意思啊。小婶是有错在先,可她是我的家人,同时我更要顾虑小叔和祖母的感受。夏夏,你别生气,啊?不是,不是栾儿说得那样,你对我来说很重要。”聂垚自己解释都觉得词穷,他爱范伊夏,但这件事让他立刻做决断,也很为难。
范伊夏已掂量出,于氏闹出的这些丑事在聂垚心中的分量,似乎还不足以让聂垚下决心。此时聂垚越解释越着急,再加上刚才在床上的大动作,额头都沁出了汗水。范伊夏用袖子替聂垚擦了擦额头,低声道:“我没生气。”
“你生气了。要不然你刚才对我又捶又打的,还哭成那个样子。”聂垚有些歉疚,他哄不好范伊夏,范伊夏生气也是该的。
“我……”范伊夏想到刚才聂垚和卫栾剑拔弩张的架势,黛眉微蹙,抬眸狠狠瞪着聂垚,“我那是害怕啊,你们兄妹俩是不是病的不轻?怎么就要打起来了,真是要把我吓死。”
聂垚被骂“有病”,不恼怒反而高兴起来,只要范伊夏没生他的气就行,看着她怒瞪着自己的小眼神,又想起了刚才她在床上鲜活的表情……
“夏夏,你以后在我跟前不要太懂事,可以偶尔任性的。”他的妻子在外面怎么端着贵妇的架子他不管,他只想看她最真实的那一面。
范伊夏知道聂垚影射刚才的事,脸上不觉一红,她急忙转移话题道:“栾儿是女孩子,你以后不许那样,打女人不好。”
聂垚想到卫栾,面上柔情顿消,严肃地道:“她又挑拨咱俩,我那是太生气,但并不是要对她动手,最多就是把她拎起来扔出去。”
范伊夏忍不住笑了出声,“我倒觉得栾儿诚心帮我,否则我也不能这么快就从账本上找到漏洞。”略一思考,又道,“不如我去找小婶,将此事直接与她摊牌,若她诚心悔改,这事儿就算了吧。这样也不会惊动小叔和祖母,不用让他们担心,你也不必为难。”
“夏夏识大体,我都不知道怎么感激你。”聂垚诚心说道,一并想着到底要怎样感谢才能当得起范伊夏的忍让,嗯,少不得要在床上多疼疼她,然后就开始动手动脚。
范伊夏轻哼了一声,逃离了聂垚的魔爪,转到屏风后面,冲着里面再次被撩起邪火的人道:“王爷刚还说让我任性呢,这会儿又觉得我识大体好了。若我真使起性子来,这件事可没这么简单。”
聂垚恨不得冲过去将范伊夏按在床上,可他这般模样已然狼狈,屏风后面又有丫鬟在,说尽好话让范伊夏就范,范伊夏才不理,转身径直出了院子。
她没去找于氏,而是去见卫栾。
“嫂嫂,你真是太惯着我兄长了。”卫栾见了范伊夏,劈头盖脸地就指责道,“男人不能什么都依着他,等他习惯了顺从,脾气就大了,你哪次不顺着他,他就要炸毛。”
“阿垚不是那种心智不成熟的男人。”范伊夏斩钉截铁地道。
卫栾一听,登时脸色不好看,她冷笑道:“怪道人家说夫妻两个吵架时,别人不要去劝架。现在到头来弄的我里外不是人,我这就是瞎参合。”卫栾是火爆脾气,性子直来直往,她说完就负气地朝屋外走。
范伊夏赶忙拉住卫栾,“我知道栾儿想帮我,担心我受委屈,但你兄长对我怎么样,你也瞧见了。”
卫栾道:“才一个月,如胶似漆那是常理,过了三年五载你再瞧瞧。”
范伊夏闻言,噗嗤笑了出来。
“嫂嫂你笑什么?”卫栾疑惑地质问。
“哪有你这样的,巴巴地盼着我和你兄长过得不好。”
卫栾心思一转,也绝自己心态不对,挠着头自己嘀咕道:“也对,以前是为了梅梅,现在合该是真心实意地希望你俩好的,”她叹了叹气,“就今日这事,让我就瞧不上他。最后你俩说好了没,要怎么处理?”
“我去给小婶说明,她若改过就既往不咎。”
卫栾“嘁”了一声,“我不信。我看我兄长因这层亲戚关系被蒙蔽了,一点都不像他治军时,他才不会讲情面。再说,小婶若真有心悔改,为什么在被发现之后?还不是一开始就昧着良心做事,没被发现这辈子都不会悔改,也指不定存了什么可怕的心思。”
范伊夏沉默,卫栾分析地与事实非常吻合,上一世于氏在没有被发现私占王府财物的情况下,狠心地将自己相公逼死,她也没有顾及与老太太的婆媳情面,更不会把聂垚这个侄子放在眼中。
所以,范伊夏知道聂垚心软,却并没有真要放过于氏,不过是再狠一些,让聂垚先绝了他与于氏的亲情,在慢慢割裂开聂云瑛、老太太和于氏的。
“你兄长有你兄长的难处,这我能理解,”范伊夏哀婉地道,“所以,栾儿,我才要找你帮我。”
……
以后几天,禹王府很平静,于氏照样管家,范伊夏将核对好的账目还给管事们。
聂垚一心以为范伊夏找过于氏,于氏愿意悔改才换得这样的太平。他此后一直找机会让范伊夏做主母,不过多年练就敏锐的心思,总觉得小婶不动声色地敛财实属蹊跷。
小婶于氏自嫁入禹王府,过着衣食无忧、炊金馔玉的生活,与未出嫁时相比不知富贵了多少倍,没有给自己攒私房、攒体己的理由。她把钱财转移到娘家更说不通,这十几年于家在禹王府的威望和帮衬下,早从小门户变成了当地有地位的望族,于家的男子也争气,还出了一位举人。于家若敢收下出阁姑娘得的不义之财,最后得罪了禹王府,那不是得不偿失吗?
感觉于氏这么做就像断自己后路。
聂垚暗暗差人去调查于家。
这日,王府一家子在膳厅用晚饭。范伊夏今日穿的是大袖衣服,聂垚赠予她的羊脂玉镯几次从腕上滑落,碰在碗盘上发出叮当响,她素来珍惜这个镯子,便将镯子退下,用自己的丝帕包好,放在了一旁的花架上。
丫鬟端着装有菜肴的托盘,鱼贯而入,相随而出。卫栾今晚卯足了劲儿给众人逗乐,硬是让本来可以不到三刻钟就能用完的晚饭,拖了大半个时辰。
戌时二刻,老太太实在是笑乏了,让众小辈们都散了,回各屋歇着。
范伊夏刚与聂垚回屋,就发现自己忘将镯子戴回来,与聂垚赶到饭厅时,花架上空无一物。
次日,王府中就传出,哪个没眼界的下人顺跑了王妃的镯子。
为此范伊夏在聂垚面前十分自责,后悔不该把那么贵重的首饰随意摆放。聂垚只有安慰,趁此又去老太太屋中,提出要给范伊夏主母权力,好让她管教管教这些没规矩的下人。
“要我怎么说好,你媳妇儿也真是,那样贵重的物件儿她就放在下人们的眼皮底下,咱府上就算将下人管束严格,保不齐有那见钱眼开、偷鸡摸狗的人。若你媳妇儿真长了一个心眼,就不该把事情闹大,只说丢了一个不值钱的镯子,然后再差人去当铺里查。现在可好,人人都知道她丢的那个镯子是前朝名匠流传下来的,有价无市,这偷拿的人必知将镯子拿去当铺会暴露踪迹,指不定这会儿怕担责任,将镯子砸了呢。”
于氏在老太太跟前,本听见聂垚的话,心中十分不受用,再又听了老太太这样说,又安心又得意。为了显示自己的贤良,忙笑着劝慰老太太:“母亲快别生气,垚哥儿说得是正理,我也确实精力不够,还是让贤吧。”
老太太看着于氏,沉默了片刻,面无表情道:“上次垚哥儿信誓旦旦地给我说,让范氏核对账目必有所作为,最后却没查出什么眉目,晓雨你怎么看?”
于氏笑道:“咱王府管事记账清晰,进出能核对上,是该赏他们。”
老太太又道:“那你说范氏丢了那么贵重的镯子,怎么找回来?”
于氏道:“刚听老太太那意思,只怕找不到了。”
老太太长长出了口气,忽然沉声道:“于氏,你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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