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露
因为上一次的功劳巨大, 颜石被封为了副校尉, 与言靳同时管辖猛虎营新兵共三百五十人。猛虎营一共有七个队, 每队五十人, 队正也是颜石的老朋友了, 分别是于炎、王三水、陈清文、胡大海、蓝陌、高立凯、柳木, 这七人是上次跟颜石一起执行任务时侥幸存活下来的士兵。回来之后因着表现出色, 都被一一封赏,而言靳作为策划人之一居功甚伟,再加上之前的举报有功被封为校尉。
颜石上任之后, 言靳召集猛虎营的士兵,给颜石做了个简单的介绍之后,便让士兵们自去锻炼, 至于颜石要如何深入了解这些士兵的情况, 言靳并不打算多说,他相信颜石不会令他失望的。
颜石在猛虎营的校场上巡逻, 观察着猛虎营的情况, 出乎他意料的是, 这个营里的士兵格外与众不同, 他们大部分看起来都是属于比较瘦弱的, 偶尔能在其中找到一两个身体强壮的, 动作也是十分愚钝。如果说还有什么是值得庆幸的话,大概就是这些士兵虽然身体普遍比较瘦弱,但都是二十上下的年轻人, 并没有年老体衰的。
颜石心中有了个大概之后, 便去寻言靳商议,果然言靳所言跟他观察到的八九不离十。同时颜石也从言靳的口中得知,当时他们从木哈国的兵营里逃回来之后,虽说接到了苏将军的封赏,但是令人有些头疼的是并没有多余的兵营来给他们安插职位,因此苏将军下令由那年的新兵里每个营挑选出一部分士兵组成一个新的兵营,把这次的有功之人全部安排到新的兵营猛虎营里去。这样的举动自然惹得那些训练新兵的校尉不满,毕竟他们相当于中途把人家辛辛苦苦训练好的士兵抢走了,所以谁都不愿意把自己手下的好兵让出来。但是碍于苏将军的命令,大家只能从自己的营里挑了些比较差的士兵出来,当然,他们也不敢做得过于明目张胆,所以营里士兵虽差但倒是并没有年纪十分老迈完全没有战斗力的士兵。
告别言靳走回自己营帐的颜石,想到今天看到的士兵们没有一丝鲜活气的脸色,心中十分沉重。他想他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情,对于这些士兵来说,大概认为因为身体瘦弱被放弃,预示着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得到认可与重用,再加上在原来的兵营里长期受到的压迫,导致他们的内心早已经麻木不仁了,只希望能够熬过这四年的时间,怀着侥幸的心理希望自己能活着回去。这样的心态其实十分的危险,一旦他们认为自己无论如何努力也都是无济于事的,那么他们根本就不可能有动力去追求更强大的自己,自然也不会有所寸进,等待他们的最终结果很可能就是埋骨沙场。
现在自己既然已经接下了训练这些士兵的任务,那么就必须要为他们做些什么,让他们能够多一些活下去的机会,这样才算了尽到了自己的责任。
想起看过的那些关于士兵训练的电视剧和相关的一些史书,颜石非常地庆幸曾经的自己是个兴趣广泛的学生,此时他的脑海里才能有那么多能够提升作战能力的法子。
在做出方案之前,颜石决定去找些人来更详细地了解这些新兵的训练进度,这一次他没有去找言靳,因为昨天他已经从于炎的口中得知,言靳虽然挂了校尉的名头,但是实际上这大半年来他出现的时间并不多,自然对于新兵的情况了解不多。因为言靳始终相信着颜石并没有死去,因此他三不五时就要消失一阵子去寻找。
颜石在感念对方的同时又有些歉疚,想也能知道对方为了方便外出寻他,可能是利用了自己的身份,虽然言靳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的出身,但是从平时的为人处世还有于炎对于他的态度中可以看出,言靳家里必定非富即贵,现在这样暴露身份也不知会不会造成什么影响。罢了,纠结这些也无用,阿靳对自己的恩情已经多得还不清了,为了这样的兄弟自己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不过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这一批士兵训练好,以后若是还能对阿靳有些用处的话也是一桩好事。想到这里,颜石找来了猛虎营的几个队正,详细了解了这批新兵的训练情况之后,他马上回到自己的营帐,提笔写下自己构思出来的训练方案,修改完善了几次之后,他终于停下了笔。此时已经是晚饭的时间了,颜石也顾不上时候对不对,拿起训练方案拉上言靳就直奔苏离辰的营帐。
在前往苏离辰营帐的路上,颜石把他的想法简单地给言靳讲了一遍,而后有些期待地看着对方,然而这一次他并没有在对方的脸上看到赞赏的目光,言靳的神情看起来有些一言难尽。
“阿靳,怎么啦,是我的方案有什么问题吗?”颜石有些忐忑的问,虽然自己这两年由言靳教导了许多军事上的知识,但是毕竟不是系统地从头学起,难免会对某些比较细节的东西有所遗漏,他担心自己的方案是不是犯了什么忌讳。
“不,并不是,你让我先好好想一想,”言靳眯了眯他邪魅的眼眸,若有所思地看着颜石,“小石头啊,有时候我发现我竟然有些看不透你,说你聪明吧,可是偏偏你在某些地方表现得又太过无知,若说你笨吧,你却又经常会提出一些连我都自叹弗如的点子,明明一开始你只是个连兵书都看不懂的人,却能一次又一次地带给我那么大的惊喜。”
颜石心里“咯噔”一声,如同当头被人泼了一桶冷水,脑子迅速清醒过来,想到自己刚刚差点犯下了大错。自己最近真的有些得意忘形了啊,竟然忘记了原主是个久居深山里的人,就算有可能会识字,但是见识却是好不到哪里去的。以前提出来的点子多少还能跟捕猎联系到一起,不至于太过惹人怀疑,但是自己刚刚设计出来的这一份系统的训练方案,很明显不是一个只接受了两年军事教学没有什么带兵经验的人能够做得出来的。如果自己贸贸然地就去找苏将军提议,对方在不了解的情况下自然不会说什么,但若是日后从别处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很难保证对方不会起疑。
再一想平时自己在军营里面的表现,真的可以说是漏洞百出,也亏得原主认识的人不多,不然的话分分钟就是被人拆穿的份。颜石苦笑一声,想不到一向自诩思维缜密的自己竟然会如此大意,犯下这种致命的错误。
“阿靳,不瞒你说,我的经历确实有些离奇,但是因为一些不得已的苦衷,我现在暂时还没办法告知于你。”对于言靳发现了他的异常,颜石倒是并没有过于担心,对方若是对他有不轨之心的话,当初就不会倾尽全力教导他。
“蠢货,你当我对你那点子秘密有什么兴趣不成,”言靳冷哼一声,“以后做事情自己警醒点,真是白瞎了我那么多的兵书。等会你跟在我身后,我没有发话之前,你莫要插话。”
言靳领着颜石走向苏离辰的营帐,在走进苏离辰的营帐的那一刹那,颜石分明看见苏离辰惊得站了起来,准备给言靳行礼,却在看见言靳身后的颜石瞬间恢复如常,招呼道:“言校尉,不知此时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还有你身后这位是...”
“苏将军,这个是我师傅收的第三个徒弟,名唤颜石,现在是猛虎营的副校尉,他有些关于训练方面的事情要跟你请教一下。”说到这里,言靳停顿了一下,有些犹豫,“师傅曾说过他是我们当中最为善于推陈出新之人。”
听完言靳这一番话,颜石心内震惊并不比苏离辰少。
苏离辰缓了缓自己激动的心情,继续问言靳:“这么说,这位颜副校尉是明了先生的第三位关门弟子了,之前不是有传闻说明了先生已经不收徒弟了吗?”
“师傅曾说过收徒全靠缘分,收下师弟是因为他觉得师弟是个可造之材,为此他不惜隐居山林好几年,就为了教导师弟。”言靳面不改色、不慌不忙,倒是把一旁的颜石燥了个大红脸。听着对方一本正经地扯着谎,颜石莫名地有些心虚,但是又不好打断,毕竟对方是在想方设法地为自己的怪异之处描补。
听到颜石竟然能够让明了先生隐居山林好几年,苏离辰看向颜石的目光都不一样了,要知道在天启国,谁要是能得到明了先生一句批语,或者能够见到明了先生一面,那是死而无憾矣。可惜,对于明了先生一无所知的颜石是无法对他此时的心情感同身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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