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一想, 楚沉天这人虽喜怒无常, 说话却有一是一, 不爱对人虚与委蛇。他若没决定搬去城郊, 就算陈州丞磨破嘴皮他也不会应下。况且沈云已听沈行说过, 陈州丞在楚沉天刚好些时便已知会他, 老城现在空无一人, 要改建兵营,非拆不可。他听了也无甚反应。陈州丞便当他应允了。
沈云当下便问道:“那楚沉天家中可认真搜查过了,有无什么异常?”
沈行道:“我与那位大人亲自去看过, 掘地三尺,什么也没发现。”
如今沈云想,楚沉天不见踪影, 多半是去了城郊。沈云当日看楚沉天那样子, 虽对他言语举动有些不解,却对他要去祭墓之事深信不疑。昨夜她思索良久, 觉得此事关系重大, 怕楚沉天发觉她已密报朝廷, 独自前往。便想:“动身之前万不可掉以轻心。”
此时, 她便唤来英儿和阿月, 三人出了府, 往城郊去。
快到城郊之时,英儿道:“公子,前边就是那新学堂了, 你要不要去看看那道士?”
沈云道:“回来时再去。”
英儿不知为何这次沈云似乎很着急找到这楚沉天似的, 也只能应了一声,跟着沈云快步往城郊继续前行。进了新巷子,果然干净整洁,让人舒心。不时有个把老城搬来的住户出来走动,见了沈云,都不住低头行礼。
沈云走到路尽头,那给楚沉天备的大院子门自敞开着。沈云心里似是落下一块石头,道:“他总算住到此处来了。”
抬脚踏进院里,却空无一人。她们三人皆是女子,又鉴于楚沉天劣迹斑斑,都不敢进屋,沈云只得在屋外道:“楚沉天,你可在家?”
过了很长时间,听见屋内有些声响,英儿便在外面叫道:“你快出来,竟让公子站在这里等你!”
话音刚落,楚沉天先探出了个头来,见是她们三人,又缩回去,片刻懒洋洋出了屋。昨日英儿给他扔在院里数件新衣,他随便捡了一件穿了,衣服自是十分适合,他将头发挽了,脸也抹了几把,看上去精神许多。
沈云道:“我听府中衙役道你已搬来了此处,便来看看,你有何需要。”
楚沉天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道:“我没什么需要。谁让你们把我以前的屋子扒了?!我也只能凑合在这里住住。”
沈云见着他还是往日那番模样,反而心里安定。道了一声好,便转身要走。谁知楚沉天却叫住了她,问:“你去哪里?”
沈云想,他平日里看见我总是唯恐避之而不及,奈何今日还问我去哪儿?回头道:“去拜见那陈州丞新请的学堂先生。”
她忽然想,楚沉天既然身体好了,也该继续练武了。她自是知道学文练武不是目的,目的是盯着这楚沉天的动静。可这许多天过去,又经历了这些事情,她既没有发现楚沉天有任何打算,也没发现他有做任何打算的能耐。沈云不愿去舍本逐末,教他文武的心思早就渐渐淡了。
说到学堂,沈云问他:“你可愿一起去看看?”
她本以为楚沉天对这类地方深恶痛绝,肯定不感兴趣。谁知道他竟然点头道:“去啊。只要你别让我去学,看一看又没什么。我本来就不喜欢在这屋子里呆着。”
于是四人自楚沉天家里出来,不过一会儿就到了学堂。他们在窗外一看,这学堂虽刚开几日,却已经颇有些正经书院的欣欣景象,一人在窗下朗朗诵读,二三十名孩童坐在桌旁,大些的随他读着,小些的瞪着眼睛,好奇张望。
沈云还未细看那教书先生,却听见楚沉天小声嘀咕道:“这不是那耍猴的道士么?!”
她定睛一看,确是那街头所遇的道士无疑。他换了一身灰衣白衫,头带书生束冠,齐齐整整,干干净净。
再看他人,长得和江若朝风度相似,一般的文雅秀气。他身量不及江若朝高大,但姿态挺拔,负手而立。一双凤眸,神色中有几分疏离冷淡,倒是与他穿道袍时十分相配。
孩子们见沈云几人穿着气度,也不禁放下书本,定睛瞧着。
那教书先生转过身来,对孩子们道:“有客来访,大家先休息片刻吧。”
孩子们欢呼几声,成群跑到院中玩耍起来。
沈云上前道:“与先生数次巧遇,还未曾请教姓名。”
那昔日的道士,如今的教书先生恭敬的行礼道:“公子称在下柏陵即可。”
沈云道:“此乃是先生……道家法名?”
柏陵并不遮掩,又行了一礼,答道:“此乃先师所取别号。我一直于道观修习,却未入道教,故没有法名,却也不再用俗家名讳了。”
沈云点头道:“好,柏陵先生,在下沈云,这位是钧王之子,楚沉天。”
她看着柏陵,却见他脸色毫无变化,只是含笑行礼道:“楚公子大名在此处是无人不知的。”
沈云道:“你是通州人士?”
柏陵道:“我是通州郊县人,自小父母将我送入道观,先师却说我并无道家灵根,送我去学了些笔墨文章,回来便助各位道长主持些观中杂事。”
沈云之前令沈行打探过此人来历,和他所言相符,并无破绽,况他若是此地人士,也难以编篡过往经历。不仅心下放松了几分。
英儿好奇道:“你当日在街头领着的那只老虎到哪里去了?”
柏陵笑道:“那是观中所养,我带他出来,也是筹些银两修葺道观所用。姑娘若是想看,改日去道观看便是了。”
沈云心想,既然他来历无甚可疑,便问问他学问吧。于是开口道:“先生拜名师,通道法,见识自应与我等凡俗人不同,不知沈某可否请教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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