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堂中出来, 卫珩牵着秦婉的手, 见她盈盈含笑, 一时觉得心里痒痒, 不由分说就将她横抱起来, 卫琰等人正从堂中出来, 见两人已然抱在了一起, 一时都错开目光不去看。卫琰倒是深深地看了一眼两人,见秦婉偎在他怀里,脸儿胀红的模样别有一番风情, 心中更是又妒又恨,恨不能干掉卫珩,而后自己就能独吞这个嫂子了。
感觉到有人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 秦婉锤了卫珩一把:“别闹, 还有人看着呢。”
“我抱自己的妻子,看就看了, 难道敢说我什么?”卫珩故意将她往上举了举, 在她脸上一吻, “我的小婉婉, 真是个小美人儿。”
秦婉撇了撇嘴, 乖顺的搂住他的脖子, 低声道:“夫君你真坏。”
她软糯的声音勾得卫珩浮出笑容来:“婉婉明明是喜欢我坏的。”又将她抱着往回走,沿途不少下人见了,皆是避开不看, 由得两人一路回到屋中。秦婉落地后, 便让人去将烹茶的东西奉上来,自己则坐在卫珩身边,笑道:“我今日本就是为了让二房下不来台,省得闹出些事来。”
前世的事,一桩桩一件件都还记在脑中,秦婉当然不会忘记,更何况,卫琰这辈子又对她动了花花肠子,即便不为了前世,光是这一点,秦婉也要狠狠地打二房的脸。
“不必过多的顾念他们,素来顺风顺水惯了,真以为我应该由着他们的性子。”自小及大,卫珩怎会不明白二房之人是什么德行,今日卫苑雅竟然敢和秦婉顶嘴,当即让卫珩大怒,若非秦婉拦他,他定要让卫苑雅知道厉害——因二房掌着府上的事,是以卫苑雅一直觉得自己好似高人一等一般,在外面不必说,她不敢招惹人,素来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但在家中,可是飞扬跋扈的人。往日卫珩无意与她争执,又是男女有别,不肯发威动怒,但若是她惹到了秦婉头上,卫珩可不会再容她。
“我瞧着舜华很好。”秦婉笑道,对于不争不抢的小姑娘,她一直很喜欢,“是个乖巧性子,又不像二房那位想着处处拔尖。”
“二妹妹虽是三房庶出,但在我看来,比二房嫡出的卫苑雅强了不知多少倍。”卫珩说到这里,忽的含糊起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微醺,也不敢去看秦婉。不知他怎么了,秦婉总觉得心中隐隐有几分怕人的念头,忙支起身子:“你是怎了?”
卫珩抿着唇,似是有些难以启齿,奈何秦婉在他身边扭来扭去,他很快就败下阵来,顺势将秦婉抱入怀中,低声呢喃道:“坏婉婉,都是你招得我,让我在二妹妹跟前丢了大脸。”见她不明所以,这才伏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往日与我说,你小日子……”
那日里卫珩在雍王府想要抱秦婉,却被她告知小日子不让抱。卫珩自幼丧母,身边又没有侍妾,自然不懂何为小日子,自己想了好久没明白,无奈之下,他只能选择了相对亲近的堂妹卫舜华,卫舜华给自家大哥惊得不知说甚才好,好半晌后,才憋红了脸,磕磕巴巴的向他解释了小日子。卫珩脸皮也薄,一时臊得面红耳赤,好些日子不敢与卫舜华说话。
听了这事儿来龙去脉,秦婉抿唇笑:“你真傻。”见他脸色越来越红,当即笑道:“女人家和男人不一样的地方多着呢,往后你才知道。”
说到这里,秦婉亲热的往他怀里一钻,脸儿蹭着他的胸膛。她抱着又香又软,清甜的馨香萦绕在鼻尖经久不散,卫珩血气方刚,很快就起了反应。秦婉也感觉到小腹被硬硬的东西抵住,一时胀红了脸,他大手在自己腰间摩挲,但飞快的就撤了回去,更换了个姿势抱她:“婉婉乖,别动,让我抱抱就好。”
若依了他本心,昨儿个本就没有尽兴,他现在就想和婉婉共赴云雨。但转念一想,婉婉昨夜才破了身子,当时那一瞬间白了脸的样子让卫珩至今想来都心疼不已,自然怜惜她身子,下定决心要让她休息几日,自然不肯轻易跟她亲热。
两人抱了一会儿,紫苏和杜若分别取了一些烹茶的工具进来,见两人如此亲昵,也只当做没有看见,放了东西后,自行出去了。秦婉坐下给卫珩烹茶,她动作十分优雅,看得卫珩笑意满满,也起身和她相对而坐:“婉婉那年亲自为我烹茶,让我如今想来都十分动容。”
那时卫家不被待见,他想去给柳姨上一炷香都是抱着侥幸的心态去的。而也就是那时,他第一次见到秦婉,也第一次知道被关心、被尊重是什么滋味。他那时想也不敢想,自己有朝一日会中探花,会娶到秦婉。
秦婉眉目含情,望了他一眼,旋即捧了一杯给他:“那卫公子再尝尝这杯?”
听得旧时称谓,卫珩顿时含笑,接了茶杯在手,柔声低语:“多谢郡主。”
两人颇有默契的说完这话,相视一眼,齐齐笑了起来。卫珩顺势将她抱在怀里,温热的呼吸混合着茶香:“那郡主愿不愿意嫁给卫某,做卫某的妻子?”
“若是卫公子有诚意的话,本郡主下嫁又有何妨?”秦婉仰着脸儿,轻轻咬着他的喉结,“若是卫公子往后疼我宠我,且许我养面首……”
卫珩神色忽的一变,当即将她压在身下,咬牙切齿的骂道:“死丫头,还惦记着养面首呢?”
“我还惦记着翻牌子呢。”秦婉笑道,见卫珩要恼,顿时又笑,“我记着呢,所有牌子上,只能写你一人的名字。”
卫珩这才转怒为喜,俯身慢慢的吻她,嘴里嘟囔道:“婉婉是我的,我一个人的,别人看看都不可以……”
秦婉忽的一笑。
*
大熙有风俗,女子嫁人之后第三日,需由夫婿陪着回娘家,称之为“回门”。
自鸣钟刚响了七声,秦婉就起身了,卫珩坐在她身后,看着她梳妆,眼底净是笑意。待她梳完妆,紫苏也领了下人来布菜,草草吃了早饭,两人也就要出门了。
如今盛夏,太阳也出来得早,大早上就透着几分炎热。秦婉伸手挽着卫珩的手臂,纵然一语不发,但两人目光相接之时,眼中全是甜蜜和依赖。卫珩嘴角一扬,旋即将她抱起,秦婉笑道:“快将我放下,一次两次叫做闺房之乐,多了可就是我娇气了。”
“我乐意疼你,让你一辈子娇气下去。”卫珩笑着咬她的小鼻子,“若哪一日我抱不动婉婉了,婉婉可不要嫌弃我。”
前世他也说过这样的话,秦婉眼中一热,贴上他的脸,低声道:“呆子,你是我夫君,你若抱不动我了,我必然也是垂垂老矣,还能嫌弃你?”
两人才过了二门,就见卫琰迎面而来。两人如此亲昵,让卫琰眼中闪过一丝不忿,但他到底比妹妹卫苑雅聪明,当即退到一边,向两人行了一礼:“大哥,大嫂。”
说话的同时,他目光在秦婉身上一转,愈发的眼热起来。秦婉模样像母亲雍王妃,五官未曾完全长开,但已然能看出是个容色倾城的,又因出身贵胄,比雍王妃多了几分傲气。男人到底有劣根性,征服傲气的美人,是不少自命不凡的男人的共同想法。何况秦婉在卫珩怀里那双颊带红的模样,着实让他心里痒痒。
更为要紧的,若非有秦婉,卫珩现在能有这样的境遇?莫忘了,连他拜入郑太傅门下,都是因为有秦婉的引荐,如此才能实现的。
越想越觉得卫珩运气太好,卫琰心里生气,更不说他本就是个自命风流的色中饿鬼,一时目光胶着。卫珩眯着眼,浑身顿时流露出肃杀之意来,唬得卫琰一退:“你若是无事,趁早离开。”
卫琰满心气苦,又深深的望了一眼秦婉,见她看也不看自己,更是气愤,只能悻悻走开。卫珩抱着秦婉上了马车,才一坐定,他就将她压在软榻上,轻轻的吻她,秦婉娇笑连连:“卫公子这是又吃醋了?”
被一语道破心中所想,卫珩脸上一红,旋即委屈:“我不喜欢他看你的神情。”婉婉是他一个人的,别人少来觊觎。
秦婉笑得眼睛一弯,旋即搂着他的脖子:“这世上男人加起来也不及你好,婉婉是珩哥哥一个人的。”
这话素来是他叫嚣时候才会说的,甫一听到秦婉说出,他一怔,热切的吻她。两人亲亲热热的吻了一会儿,外面也有人说:“已然到了雍王府。”
女儿出嫁后回门,乃是以贵客身份回来,是以雍王领着夏昭华和双生子在外等候。卫珩率先出了马车,将秦婉半托半抱下车后,这才向雍王和夏昭华行礼问安。
只是这位老泰山不知何故,脸色不大好,看着卫珩的神色也淡淡的。秦婉颇有几分纳罕,被夏昭华引去了屋中,笑道:“别理你父王,心里不快着呢,纵然知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但那心里可认定了自家掌上明珠给卫珩这贼小子偷去了,怎能不摆出一张臭脸?”又低头看着秦媛,“好在媛媛还小,若是与你年岁相仿,这两年嫁两个女孩儿,保管你父王要跟其中一个女婿打起来。”
听她如此打趣,秦婉也笑,转头看着雍王和卫珩在后面,卫珩也不知自己哪里开罪了老泰山,只能诺诺的跟在雍王旁边,秦羽嬉笑着要卫珩抱,都给雍王不豫的脸色吓退了。
因夏昭华怀孕,老妈妈还留在府上照看,众人说了一会子话,秦婉也就引了老妈妈到僻静处,老妈妈说道:“这些日子还不曾有消息,只怕对方的确设了防,一时半会儿怕也突破不了。王爷下了死令,除了心腹之外,知道当日纵火一事真相的都被灌了哑药,不必担心走漏风声,如今要做的,也只是等那老乡不再怀疑了。”
自家父王一向天真,如今竟然能想到灌哑药来让杜绝消息走漏,不得不说已然是难得了想了想,秦婉说道:“多派些人将那厮看好,不要让他和外界接触,若是坏了事,可就再也找不到踪迹了。”
老妈妈忙不迭颔首,主仆俩自行回去,雍王依旧摆着臭脸,看得卫珩心里直抽抽,但也不好说甚。夏昭华只是含笑,领了双生子解九连环,待秦婉转回,雍王才望着女儿,瞥了一眼卫珩:“他有没有欺负你?”
秦婉抿出一个乖巧的笑容来:“夫君待婉儿很好。”
雍王“唔”了一声,又望了一眼卫珩:“他若待你不好,可不要忍着,咱们家的女孩儿,没有要受气的。”
卫珩顿时哭笑不得,好似自己在老泰山心中,就是个要欺负婉婉的人一般。秦婉倒是笑:“知道啦,婉儿不是让自己轻易受委屈的人。”
听了这话,雍王才放下心来,只是一张臭脸始终不见消散。卫珩心中郁结,一直吃了中饭,夏昭华令两人去午睡后,才很是无可奈何:“王爷这样针对卫珩,让媛媛看去了,吓到了可怎生是好?”见雍王转头看自己,忙笑着说,“媛媛年岁小,瞧了什么都会当真的。来日想着,连姐夫都给父王这样针对,自己的夫婿会不会也给这样针对,保不齐不敢嫁了。”
雍王沉吟片刻,复低声道:“只是本王瞧了卫珩便很是生气,总觉得他要欺负婉儿……”
“我不就早就与王爷说了吗?这样不放心,王爷跟着郡主去卫家住呀。”夏昭华故意损他,雍王蹙着眉头,望向她说:“昭华这样护着他?”
“是郡主的亲亲夫婿,我如何不护着?”见他似有些不满,夏昭华笑道,“王爷心里何尝不知卫珩是个好的,何必和小辈置气?况且郡主和他好,这才是称了王爷的心,难道真要两口子斗得跟乌眼鸡似的,王爷就欢喜了?”
雍王何尝不知这个道理,但无端就是看女婿十分不顺眼,想着自家的姑娘,转眼就是这贼小子的了,自然铁了心要寻卫珩的不是来。但现在听了夏昭华的话,也有些偃旗息鼓的意思了,抬眼又见她抚着肚子,一时也软了下来:“勿怪婉儿与你亲,说来倒像本王才是外人。”
“男人大大咧咧,自然不比女人心细,况且男女有别,郡主有些话,也不好与王爷说呀。”说到这里,夏昭华一笑,“咱们这些做老的,要是去惹小辈不高兴,那就是自己不尊重了。”
吃了中饭之后,秦婉一路回了出嫁前的闺房,紫苏和杜若伺候她擦了身子,这才美美的躺在了床上。卫珩今日给老泰山结结实实针对了一次,正哭笑不得呢,转头见小娇妻也弃了自己要去睡觉,忙死皮赖脸的缠了上去:“婉婉不要珩哥哥了?”
秦婉嘴角扬了扬,还是不动声色的推了他一把:“待婉婉睡醒了再要珩哥哥。”又手脚并用推他,“你身上怪热的,一会子又睡出一身汗来,榻上去睡,不许来招我。”卫珩身高体阔,哪里是她推得动的,用力了好一阵子,连脸儿都弄红了,还是没有将他推动半点,秦婉一时憋气,咕噜噜的滚到墙边:“热死啦。”
“那珩哥哥帮婉婉发发汗可好?”卫珩一面笑,一面将她捞到了怀里,大手解了她的寝衣腰带,嘴里嘟囔说,“婉婉饿了我好几日……”
两人大婚那日之后,卫珩顾念她身子,一直不近她身,了不起抱一抱亲一亲。腰带给解了之后,秦婉略红了脸,按住他的手:“别呀……”她可忘不了,前世卫珩有一日没忍住,硬是跟她大白日做了那事儿,虽然紫苏杜若什么也没说,只是打了热水来,但秦婉真是恨不能钻进地缝里去。
对上她乌黑的眸子,卫珩忽的笑起来,显得有些邪气,旋即将她压在身下,舌尖游走过她全身的敏感处:“乖婉婉,当真不要?”见她身子都发红了,咬着下唇不说话的样子,卫珩坏心的笑出了声:“我就知道,你这口是心非的小东西。”
屋中不多时就响起了羞人的声音,紫苏和杜若原本正在屋外玩笑,听得那声儿,双双红了脸。两人都是没出阁的大姑娘,相视一眼之后,双双决定去院门前守着,一面出去,一面心说,郡主和姑爷感情也忒好了些,这声儿要是给人听去了……
因是大白日,秦婉心有顾虑,没几下就丢了,卫珩则故意逗她,最后还是她哭了出来,这才被放过。卫珩心满意足,压着秦婉亲了好久,这才将她搂入怀中:“婉婉真可爱。”松松的穿了寝衣,将薄被盖在她身上,这才抱了她去相连的净房中沐浴。
秦婉早就累得连小指头都不想动,靠在卫珩怀里,任由他给自己擦洗,比体温烫了些的水徐徐拨在身上,秦婉很舒服,昏昏欲睡之际,听见外面细小的哭声:“珩哥哥刚才是不是打姐姐了?”她顿时一个激灵,忙要从浴池中起身,卫珩赶紧取了巾子给她擦干水渍,换了一件常服,这才与她一起出去。
紫苏杜若一人一个抱着双生子,两个小的哭得委屈,方才他们要来找姐姐,谁知紫苏和杜若不让他们进来,两人顿时不乐意,也不听紫苏杜若的话,硬是进来,谁知道一进来,就听见姐姐小猫似的哼哼声,又含了几分啜泣,两人顿时傻了眼,认定是珩哥哥打姐姐了,被紫苏杜若抱去了偏房安慰也不信,抽抽噎噎的出来,见到姐姐就开哭。
双生子哭得别提多伤心了,秦婉横了卫珩一眼:“色胚,都是你惹出来的。”又抱了两人安慰,秦媛一面哭一面指着卫珩:“珩哥哥大骗子,明明答应过媛媛会只疼爱姐姐一个人的。”两人身高实在悬殊,她脑袋仰得高高的,一个屁墩儿坐在地上,不依不饶的撒起泼来,“大骗子……打姐姐……”
秦婉自是无奈,将两人牵到偏房坐定,也不知如何解释。双生子可是认定了自家姐夫欺负姐姐了,鼓着腮帮子,卫珩说什么都不听。最后双双扑到秦婉怀中,叫嚣道:“不要珩哥哥做姐夫了,才不要欺负姐姐的姐夫呢!”
卫珩笑得厉害,将秦婉抱在怀里:“可是姐姐喜欢珩哥哥呀。”她脸微微一红,旋即点了点头,看得双生子皱着小脸好半晌没有明白过来,最后蔫了:“那还是不换姐夫了……”两人旋即趾高气昂:“要是珩哥哥再打姐姐,就告诉父王,打死珩哥哥。”两人说着,齐齐摆出保护姐姐的姿势来,看得秦婉心中一暖。
这辈子,再也不会像前世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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