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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把那个佞臣盯紧了 宁洛云 5860 2021-03-30 09:45

  王泽安在外面等了少顷, 目光一直望着医馆门口, 等着那个最能触动他心底柔软的女子出现。

  其实他倒是担心她刚才只是敷衍他, 进去告知只是找一个理由。

  王泽安没有见过赵元善的那位夫婿, 不过私底下他悄悄打听过, 据说那位北镇抚使性子很冷, 也不大讲什么情面。

  锦衣卫的人能有几个好的?那都是群不受六部以及五军管制手段狠辣的一群人, 元善怎么可能会喜欢上那样的男人?若是说之前九五之尊的皇帝王泽安不作任何怀疑和想法,可是那个北镇抚司的镇抚使——他听说了,那人不是一个善类。

  不过这门亲事, 据说,是元善自愿的。只因那个男人冒死救过她,宁愿舍弃进宫的殊荣, 也要嫁给他。

  王泽安有点想不大明白了。有时间他定要瞧瞧, 元善的夫婿究竟是什么样的货色。

  赵元善从医馆内出来,王泽安这才收了思绪。等她来到自己身前, 才见到她似乎不大高兴, “表妹, 你怎么了?”

  “没什么, 表哥, 我们走吧。”

  王泽安愣了愣, “可跟你夫婿说过了?”

  赵元善心里头沉闷,只想离开这里,没有多说:“我们走吧。”

  “表妹, 莫非……”王泽安试探的询问, “是不是因为此事,与表妹婿闹不愉快了?”

  “没有的事。”赵元善不愿再说什么,“表哥,既然说要带我闲逛,那就不要耽误时间了。”

  “好。”赵元善明显的低落让王泽安还是怀疑她可能真的跟她的夫婿闹了什么矛盾,但他也不想让她继续烦着,就没有再问,“表妹,凤阳镇有个云鹤楼,里面的菜肴极为特色,我见你气色不大好,不如我做一回东,请你去尝尝如何?”

  “有劳表哥,我身上没有带什么银钱,就得让表哥破费了。”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表妹肯答应表哥留下来游玩已是很高兴了。”

  二人再无闲话,一并往云鹤楼方向离去。

  .

  裴敬甫将话说清楚之后,与丁以柔之间再无他话。

  其实这不是裴敬甫第一次给她把话说清楚,裴敬甫不喜欢她,她知道,她以为他就是如此,纵然他对她没有那种感情,但她并不在乎。

  虽然他跟她明言说过不下几回自己的意思,但这次他这样拒绝她的理由从来没有过。

  他不接受自己,但她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这样的话会从他口中说出来。

  说她跟那个女人不一样。

  这意思很明确了,裴敬甫并不是不在乎赵震的女儿。

  其实她之前就察觉出来了,只是不确定,也不相信。她更不理解赵元善到底有什么地方是值得他不一般对待的。

  明明赵元善那样的女子,根本不可能会入得了裴敬甫的眼。

  丁以柔不甘心就这样了。她与裴敬甫相识多年,也曾出生入死,她不信这个世上除了她丁以柔,还会有第二个女人能像她这样的了解他——

  裴敬甫丢下丁以柔离开那间房,才发现好半天都没有看到赵元善的踪影了。

  马上就要启程回京师,他巡了一圈,才发现赵元善根本不在医馆内。

  陆烬的南镇抚使一职暂时被庄澜顶替,所以现在他空闲的很,问医馆郎中要了一壶酒,喝着等启程回京师。

  虽然想着回京师等复职,但陆烬一点也没忘了还在含光寺等他的阿霖。

  阿霖待在含光寺是不必担心什么的。他须得先回京复职了才能再回去找她,毕竟他跟阿霖说好了。但为免阿霖担心,他还是决定修书一封托人带去了含光寺。

  刚将信交出去,裴敬甫就来找他了。

  裴敬甫一上来就问他:“有没有看到赵元善?”

  陆烬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媳妇闹脾气,刚才出去了,不过也没一会儿。”

  裴敬甫不明所以:“她闹什么情绪?”

  “当然是看到你跟丁以柔,呃……”陆烬手象征性的比划了几下,“刚才她跟我说话都没有什么好语气,哎不对——她刚才去找过你啊,难道你们没碰面?”

  “没有。”裴敬甫回答的干脆。

  陆烬怪异的看了一眼裴敬甫:“你该不会跟丁以柔干了什么好事,被她撞见还不知道吧?”

  裴敬甫冷冷睨着他:“陆烬,这样的玩笑你最好不要随便开。”

  “行行,你厉害,那我不说了,你也别问我。”

  裴敬甫的确是不知道赵元善来找过他,顿了顿,他继续问陆烬:“她去哪里了?”

  “我怎么知道?”

  看到裴敬甫目光不悦,陆烬不禁呵呵:“你别拿这种目光看我,我是真不知道,她没告诉我。我说姓裴的,你能不能别总是自己的女人不见了就来问我?弄得好像是我把你媳妇儿藏起来了一样。”

  而且裴敬甫还总是像审犯人那样问他,怎么着他也是跟他同一级别的锦衣卫,怎么姓裴的每次都弄得要高他一等一样?

  “你确定不知?”

  “我要是知道能不告诉你?对了,她还让我转告你,说让我们先回京师,明日她才回去。”

  “为什么她今日不走?”

  “我上哪儿知道去?”

  裴敬甫眉头紧锁,沉默了一会儿,往外面走去。

  陆烬猜到他要干什么去,便在他身后说道:“你要是去找你媳妇儿就赶紧找回来,百里伤虽然被你废了,但在此逗留总是不妥的。更何况这里不只是有你北镇抚司的人,六扇门的人也在。”

  裴敬甫清楚陆烬的提醒,“我知道。”

  ——

  赵元善随王泽安在云鹤楼已经小坐了一刻,王泽安为她点了一桌的菜肴。菜品上等,但赵元善并没有什么胃口,只看王泽安忙前忙后,浅尝几口罢了。

  “表妹,今日我有一事不明。今日你身边为何不见惊鹊?”

  惊鹊是赵元善最贴身的侍奉丫鬟,不管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今日却是例外,惊鹊竟然不在。

  “她在府中没有跟来。”

  王泽安心生疑惑,但怕惹赵元善烦,就不追根究底了。他想了想,最终还是问她:“容表哥唐突一句,表妹婿对你如何?”

  “挺好。”

  王泽安定然不信。

  “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我自然是希望你过得开心的。我听人说,表妹婿是北镇抚司镇抚使大人,性子薄情,我只恐你嫁给他之后,会过得不开心。”

  赵元善淡淡一笑:“表哥多虑了。”

  虽然很不痛快裴敬甫跟丁以柔纠缠那一幕,但关于他们之间的事情,赵元善不会跟别人多说。

  “你……可是真心喜欢你的丈夫的?”

  赵元善看向王泽安:“表哥问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王泽安忙道:“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只是见今日表妹神情低落,担心表妹是不是过的不好罢了。”

  赵元善顿了顿,问了一句:“纵然我真的过得不好,表哥又能如何?”

  王泽安语塞。

  “表哥关心元善,这份心意元善明白。不过表哥的确是多虑了,元善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王泽安沉默半晌,才僵硬的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便是好的。”

  赵元善望向外边的天,今日无雨无晴,风也舒适。心里暗暗算了下时间,这个时候,六扇门和锦衣卫的人应当已经押着百里伤和无为启程回去了。

  裴敬甫也应该与丁以柔一起回去了。

  其实想来想去,她有什么好不痛快的?自己与裴敬甫本就不是真实的夫妻,只是为了各自取舍罢了,况且,原本就是她耍了伎俩利用身份逼裴敬甫与自己成婚的。

  她在不高兴什么?若是裴敬甫真的对那丁以柔有情,那也是情理之中。她在这里黯然伤神什么?难不成还能认为自己跟裴敬甫会是一路人?

  王泽安见气氛有些凝滞,知道自己刚才的问话应当是让赵元善不高兴了,他小心翼翼的,不敢再说,怕赵元善会厌烦他,便开始找别的话题:“这里的梅子酒极其不错,性平浓醇不烈,有身子的人也能少许喝一些,表妹要不要试试?”

  其实赵元善并不大会喝酒,也不喜欢饮酒,但心中烦闷,又听王泽安这样说,便起了喝酒的心思,“那我便尝尝。”

  王泽安立马吩咐上了一壶,并亲自为赵元善斟上一小杯。

  赵元善饮了一口,口感极为清新香醇,口感的确上佳。

  饮完那一小杯,赵元善便又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

  “表妹,此酒虽然性平,但你有身子,还是少饮为好。”

  “无碍。”赵元善本来就没有怀什么孩子,不顾王泽安的劝说,连饮下三杯。

  虽然此酒没有什么烈性,但毕竟是酒,喝多了,喉咙还是有些辣的。

  王泽安看她心不在焉的,却又不说什么话,一时也摸不准她的心思了。

  “表妹?”

  王泽安瞠目。赵元善不是一个很随性的女子,但却在身怀六甲之期如此饮酒,想必她的那位夫婿,对她真的不好。

  世上英雄救美以身相许的事情并不是没有,王泽安觉着,赵元善或许只是因为那位镇抚使会冒死救她,所以才一时间倾心,昏了头脑也说不一定。

  若是那位北镇抚使对元善真的不好,那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他喜欢她,他能给她最如意最让他人羡慕的夫妻疼爱。

  忖了一会,王泽安还是决定跟她表明自己的意思。赵元善是太师千金,若是真的要跟一个镇抚使和离,对于他的那位姑父来说,又岂在话下?

  他要跟她表明,若是有朝一日有那样的机会,他愿意用余生的一切来疼爱她。

  “表妹,如果……”

  只是后面的话还未说完,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二人双双朝门口处看去。

  当赵元善看到站在门口的人的时候,瞳孔骤然一缩,微微张着唇,讶异的一时说不出话。

  她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裴敬甫居然会来找她!

  这个时候,难道他不应该启程回京了?

  王泽安只觉得贸然闯进来的男人有几分眼熟,但并没有想起他是谁,于是喝道:“放肆,你是何人?!”

  虽然不认得这个男人,但他向他们投来的凌厉却让王泽安这个读书人不由得一怵。

  来者不善。

  裴敬甫只是瞥了一眼王泽安,然后朝赵元善走近。

  王泽安见此人八成不是什么善茬,又见他往似乎要针对赵元善,便起身挡到赵元善面前,在莫名其妙之余更觉得此人着实无礼:“你且站住!”

  赵元善在王泽安身后,握着酒杯的手指紧了紧,收回目光,不去看他:“你怎么会来这里?”

  王泽安听到身后人的话,有些诧异。

  “表妹,你认得此人?”

  没等赵元善说话,裴敬甫便已看着坐在王泽安身后的人,讥讽一笑:“我想你为何今日不愿一道回京,原是要与别的男人在此相会。”

  赵元善坐在那里,身子一僵。

  裴敬甫见她不说话,继续说道:“赵元善,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王泽安见裴敬甫丝毫不理会他,道:“不管你是什么人,但在这个地方,我在,就不容得你放肆!”

  裴敬甫根本不把王泽安的话放在心上,仿若这里就没有这个人一样。

  王泽安被这样明面的忽视,面子被拂,也开始不爽起来。

  赵元善起身,走到王泽安身边,眸子犀利的看着裴敬甫:“我有什么说的过去说不过去的?我与我表哥闲聚,也要与你解释?”

  “那你也不能不声不响就擅作主张与别人走了,起码要先跟我说一下。”

  赵元善轻轻呵了一声,想起那事,就没有掩饰的住自己的情绪,眼里和语气里都是嘲讽和不爽:“我实在不敢打扰裴大人的好事,况且,我也没有不声不响,我叫陆烬转告你了。”

  裴敬甫怔了一怔,恍悟了什么,“你突然这样闹脾气,是因为我跟丁以柔在一起?”

  赵元善顿了顿,嘴硬的回了句:“不是,我为什么要因为你跟丁以柔在一起闹脾气?”

  沉默须臾,裴敬甫道:“既然不是,那现在就跟我回去。”

  赵元善现在心情复杂,暂时根本不想跟裴敬甫待在一起。“我明日会回去,不必你担心。”

  裴敬甫眸子一沉,“赵元善,你真的要如此?”

  赵元善抿着嘴唇,死死盯着他,没有说话。

  裴敬甫直接抓住她的手就要带走她,这种时候他没必要再跟她说那些多余的。

  王泽安见状,立马横在他们二人之间,将赵元善护在身后,怒视裴敬甫:“你这人好不讲道理!在我王家的管辖地盘上,你竟如此猖狂!”

  裴敬甫恰好看王泽安很不爽,而且他还拦在自己跟赵元善中间,于是空余的那只手便揪住了王泽安的衣襟,将他抛到一边。

  王泽安是个文人,在裴敬甫面前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被裴敬甫揪着衣襟甩了一把,脚下飘了几步,狠狠撞在一边的山水屏风上,与屏风一起摔倒在地。

  “表哥!”赵元善惊愕的呼了一声,甩开裴敬甫的手朝王泽安跑过去。

  赵元善知道王泽安从未习过半招武功,身子不像裴敬甫那种习武之人一样能打能抗,这么一摔他定是受不住。

  王泽安没成想在赵元善面前会被人摔的如此狼狈,心中愤怒,咬着牙忍着股上的疼痛站起来,便要朝裴敬甫冲过去。

  二人实力一眼清楚,王泽安哪会是裴敬甫的对手?赵元善忙拉住王泽安:“表哥!”

  裴敬甫看着赵元善与那男人接触的如今亲近,心中恼火,脸色也越来越阴沉。

  “表妹,你放心,有我在,定不叫你被这厮欺负!我会护你,你不要害怕。”

  “表哥!你打不过他,你过去只会伤了自己!”

  这话传到裴敬甫耳朵里,无名怒火又升了几尺。他冷笑:“我倒是想看看,你会如何护她。”

  这话刺激到王泽安。王泽安当然知道自己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但眼下若是他不尽全力,何谈今后?

  赵元善对两三步之外的男人低声喝道:“裴敬甫,够了!”

  王泽安听到这个名字,瞬间一愣。

  裴敬甫,那不正是赵元善的那位夫婿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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