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冬至这日, 整个京师都被覆在白雪之下。
转眼已经过去三年。今日渝州郡那边传来王夫人重病的消息, 裴敬甫向皇上请旨, 这才允许王夫人回京师养病。大概明日早上便能抵达京师。
只是三夫人岑氏并未一道回来。
那年岑氏生了一个男孩。杨佑虽然没有动这个孩子, 但这个孩子却不被允许入京。
岑氏为了照顾幼子, 便留在了渝州郡。
午后, 裴敬甫从锦衣卫司回府, 最近玉玺失窃,确定是近年来在江湖上名声大噪的第一飞贼所为。涉案江湖,余下的便是六扇门的事情了。
裴敬甫拂去身上的雪花, 进来便看到赵元善躺在软榻上休眠。他解下披风,坐到她身边。
赵元善被这轻微的动静惊醒,睁眼便看到裴敬甫正好在她身边坐下。
“你回来了?”赵元善撑起怀了七个月的身子坐了起来, “你不是在忙玉玺失窃案?”
“那不归我们锦衣卫管了。接下来一段时间我都难得清闲, 也好陪陪你了。”
赵元善莞尔。裴敬甫经常不在府里,尤其是在兼任提督总兵官之后, 更是忙得与她聚少离多。
裴敬甫将她抱在怀里, “你又沉了。”
自从赵元善怀了这第二个孩子以后, 身子比怀第一个的时候还要丰盈娇媚, 更平添几分让人难以抗拒的风韵。
赵元善横了他一眼:“嫌我沉就别抱我。”
裴敬甫笑而不言, 一手别过她的脸, 唇覆上她的唇,赵元善随即揽住他迎合。
二人这么一番热吻,裴敬甫便开始情不自禁, 手开始不安分在她身上游移。
赵元善适时推开他, 看着他笑:“少动手动脚,我还怀着孩子。”
裴敬甫生生将那道快要被点燃的□□忍了回去,声音低沉:“快一年没碰你了,如今动一下怎么了?”
赵元善故意吊着他:“不行。”
裴敬甫只得老老实实抱着她,目光哀怨的看着她搞搞隆起的肚子:“这小家伙什么时候出来?”
这么长一段时间,见到赵元善只能亲亲抱抱,他实在是憋的辛苦。
赵元善道:“还早呢。”
说话间,外面便传来惊鹊由远而近的几声呼喊:“欢欢,小祖宗,你可别进去!”
随后,那个粉雕玉琢的三岁女娃便抱着一碗甜羹进来了,看到裴敬甫,奶声奶气的呼喊一声:“爹爹!”
惊鹊接着跟了进来,还喘着气,看到软榻上亲密的裴敬甫和赵元善二人,简直哭笑不得。每次裴敬甫回来跟赵元善独处,欢欢总会缠着他们两个人,惊鹊接收了裴敬甫的意思,说是他跟赵元善独处的时候,看好欢欢,结果每次欢欢都像一条泥鳅一样抓不住。
裴敬甫忍不住扶额,叹了口气。
惊鹊拉住裴欢:“你爹爹和母亲有事情,咱们出去好不好?”
小裴欢不肯,将甜羹塞到裴敬甫手里:“爹爹喂我吃!”然后顺着裴敬甫的腿爬到他们二人之间挤出了一条缝。
裴敬甫只得松开赵元善。
赵元善忍不住笑出声。每次他回来了,欢欢总是有理由叫将裴敬甫跟她分开。
裴敬甫将碗递给惊鹊,对小裴欢说道:“叫惊鹊姑姑喂你,爹爹现在要跟你母亲说事情,你听话点,先出去。”
裴欢不走,就看着他们:“我不。”
裴敬甫义正言辞对她说道:“裴欢,你再这样,我可要不高兴了。”
见裴敬甫忽然板下脸,裴欢沉默片刻,忽然放声大哭,眼泪说来就来,哭的极为伤心。
“爹爹不喜欢欢欢!欢欢也不喜欢爹爹了!”裴欢从裴敬甫的腿上下来,转身扑到赵元善的怀里。
赵元善见裴欢伤心,抱着她哄着,伸手捅了一下裴敬甫,低声道:“你跟孩子计较什么?”
只要裴欢一在裴敬甫面前哭,他就没有办法了。
于是裴敬甫摸了摸裴欢的小脑袋,温和的哄着这哭的伤心的小祖宗:“好好,爹爹喂你,别哭了,可好?”
赵元善见状,忙将女儿递过去。
裴欢转身伸手抱住裴敬甫,坐在他的怀里。
裴敬甫无奈接过那碗甜羹,开始喂裴欢。他不大会喂孩子吃东西,所以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女儿安静的靠在裴敬甫怀里吃甜羹,裴敬甫忍不住对赵元善抱怨了一句:“这小祖宗是遗传了你这哭的本事了!我可真是没办法。”
赵元善扶着肚子,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兼提督总兵大人居然也会有这么无奈的时候。”
裴敬甫轻叹:“再无奈也得哄,谁叫她是我的女儿。”
虽然裴敬甫嘴上无奈,可心里对女儿是最疼爱的。他经常不在府里,鲜少陪伴妻女,眼下这段时间,他也算是能好好的陪陪他们了。
次日,王夫人终于抵达京师。
赵元善和赵元慧姐妹领着孩子在城门等候,母女三人几年不见,一见面来不及多说别的,便已泣不成声。
太师府经历那场大火之后成了废墟,王夫人便在裴府住了下来,养病的同时,带带赵元善家的裴欢和赵元慧家的女儿欧阳梨。
王夫人知道了许多事情,唯独赵元赫当初在边关战死过一回的事情不知。她听赵元善说赵元赫和上官菁这三年生了两个儿子,很是高兴。只是幽州路途遥远,只有等王夫人身子骨痊愈,赵元善生完孩子之后,才能一道去看望兄嫂。
杨佑虽然碍于一些缘故放过了赵家的男丁,却不允许他们回到京师。王夫人也知这个理,但眼下孩子们能各有归宿,她也算是了却心愿。
——
裴欢今年虽然只有三岁,可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小小年纪便极野,除了赵元善,谁也管不住她,即便是她那个有权有势的爹,每次想要教训她的时候,她只要一哭,她的爹爹就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而她的母亲就不同了——因为她的母亲比她还能软,还能哭。到最后,倒成了她拿母亲没有办法。
她喜欢跟姨母家的阿梨表姐一起玩,因为阿梨性格特别好,又温顺,她跟阿梨之间很亲。
虽然阿梨比裴欢大一岁,可只要这群孩子待在一起,都是裴欢当领头的,而陆烬家两岁的儿子陆冬川则是跟在她们屁股后面的小跟班。
开春的时候,赵元善和裴敬甫添了一个儿子,取名裴湛。
等赵元善出了月子之后,二人才终于能亲近了。只要裴敬甫一回府,大多都是在跟赵元善缠绵。
赵元善越来越会勾引他,恰好他面对赵元善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生完第二个孩子之后,裴敬甫都很小心的不再让赵元善怀孕。一来是觉得她生孩子太辛苦,二来他也是不想让自己忍的辛苦。
赵元善从幽州看望兄嫂回来,正好跟裴敬甫已经分别了大半个月,转眼又到惊蛰。
半日后,裴敬甫回府,告诉她水陆两师要重新安整,他要南下扬州,少则要半个月才能回来。
赵元善虽然不大喜欢他总是不在府里,可她也明白裴敬甫身居要位的责任,便只含糊的应了一声。
每到这个时候赵元善总会耍点小性子,裴敬甫会意一笑,看她近年来越发迷人,便不由得担心:“我不在京师,你可得给我安分一些,别去瞧别的男人,还有你那表哥,这么几年还不找个女子成婚,我很是不放心。”
赵元善靠在门口,对他挑了下眉:“要是有比你好看的男人,我瞧了你知道?”
“怎么,你对我已经腻了不成?”
赵元善的指尖划过他的衣襟,故意说了一句:“不知道。”
裴敬甫望着她翕动的点绛唇,才发现她竟然精心的梳妆过了。眼眉骨意味深长一挑:“要是腻了,我给你换换花样。”
赵元善掩嘴轻笑。牵起他的衣角,笑的妩媚:“进来。”
即便是成婚几年,二人互相对各自身体熟透,可激情也并未减退半分。
赵元善被裴敬甫架在桌上,身上的衣裳早就被褪的一干二净散落一地,云鬓散乱倾斜,海棠步摇还挂在发上摇摇欲坠,面色绯红,死死搂着他的脖子,一只腿搭在他坚实的肩上,任由他在自己身体里驰骋,与他水.乳.交融。
他们之间在这种事上,各种地方,各种花样都试过,赵元善早就与他灵肉合一,后来,便是她主动去引诱他多一些。
初春的时节,二人在房内翻云覆雨,大汗淋漓,从桌上移到桌下,地上一片狼藉。直到赵元善精疲力竭,跪在地上,手臂无力的枕在桌面,散下的发丝混着汗黏在她的脸侧,颈侧以及后背,她微微喘着气,眼神迷离的回头看他:“要不……我们还是……再生一个……”
“还是暂时不生了吧……”有两个小家伙已经够了。
赵元善已经累到极致,连声音都开始虚无缥缈起来:“那你什么时候结束?我还要给阿湛喂奶……”
“乖,元善,再等一会儿……”
……
——
一晃又过去六年,三月三上巳节这夜,赵元善和裴敬甫带着三个孩子来前往洹水河观曲水流觞,行祓禊,祈福免灾。
赵元慧与欧阳岚带着九岁的阿梨早就在洹水河便等他们了。赵元善和裴敬甫第二个赶到,陆烬跟阿霖最后才带着儿子赶到。
陆冬川一直顽皮,特喜欢捉弄欧阳梨,所以一直没少挨裴欢的揍,陆冬川继承了陆烬的天不怕地不怕,可他唯独惧怕裴欢,裴欢虽然生的漂亮,可脾气性子十足的火爆,而且裴欢自小就舞枪弄棒的,不说陆冬川不是她的对手,在京师城内就没有几个同龄的孩子敢惹裴欢的。而且小孩子打架根本没有轻重,陆冬川常常被裴欢揍哭,最后只能回家向母亲诉苦。
陆烬不下一回对裴敬甫摇头感慨:“你家欢欢真是没继承到嫂夫人的半点温婉气质。你瞧你家阿湛就不一样。”
六岁的裴湛相比裴欢就显得斯文许多,他更像赵元善一些,喜爱诗词歌赋。裴欢常常拉裴湛比武,裴湛往往不堪一击。
这一儿一女性子落差极大,让裴敬甫和赵元善不少头疼,尤其是裴欢时常跟人打架这一点,屡教屡犯。去年他们又添了一个小女儿笑笑,正好一岁,平日里还算安静,若是笑笑以后是个温婉贤淑的姑娘他们也满足了。
祓禊仪式才到一半,便有宫里的人前来寻裴敬甫,说是皇上突然咳血,昏了过去。
裴敬甫只得先赶回宫里。
这几年,杨佑操劳过度,又因为前些年争夺皇位和征战沙场落下的病根,彻底拖垮了他的身体。虽然料到杨佑在位不会超过十五年,但她还是没有想到,杨佑的大限居然提前了。
杨佑开始服用延寿金丹,因为对如今自己这一切的重视,他比谁都更希望能长生不老,这几个月,他也变得易燥易怒,最终在盛夏时节,突然吐血暴毙身亡。
杨佑膝下这些年只有一个公主,并无储君,所以在他死后,杨卓即位。
赵元善怀疑过杨佑的死会不会跟裴敬甫有关。大概裴敬甫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对她说道:“那只不过是他们兄弟之间的恩怨罢了,至于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也只有他们知道了。”
杨卓即位,大赦天下,并将远在边关数年的赵元赫夫妇召回京师。
赵元赫这些年在边关平定大大小小的战乱,被杨卓重视,复召回京,给予五军大都督一职。
杨卓将杨佑生前所提防甚至想要铲除的人,都变成了忠于自己的下臣。
与此同时,远在渝州郡的岑氏和赵元修也被允许回京。原本已经成为了废墟的太师府也被重新修缮,为赵元赫的大都督府。
时隔将近十年,赵元善才终于见到这个素未谋面的弟弟。
又过去五年。某一日,赵元善坐在院内的紫藤萝下摇着团扇乘凉,察觉到有人靠近,赵元善睁眼才看到是裴敬甫。
二人共度十五年,裴敬甫相比曾经多得是深沉和稳重。
她冲他笑笑,将手伸向他,要他拉她起来。
裴敬甫将她拉起来以后,两个人并肩而坐,赵元善靠在他的肩头,望着天边的落日,忽然说道:“我们已经一起活了十五年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下一个十五年。”
当初裴敬甫将自己的命续给她一半,可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究竟能活多久。
所以这十五年,他们都是加倍珍惜的度过。
“不管有没有下一个十五年,往后的日子,我是真正的属于你了。”
赵元善不解问道:“什么?”
“我已经向皇上请辞,往后余生,只陪着你。”裴敬甫认真的看着她,“我们离开京师,去过真的属于我们的日子,这一日其实我很早就想过了,还好,还来得及。”
赵元善先是一怔,然后嘴边绽放出由心动人的笑容。
晚霞映在她的脸上,尤为明艳动人。
他发现,岁月并没有给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
不管他们的时间究竟还剩下多久,他想,最后能跟她死在一起,也是圆满的。
——
五年后。
近日都察院御史王泽安被锦衣卫查处私底下结党营私,奢华糜乱,甚至在酒后直言不讳指责皇上,被人揭发,证据确凿,正要被锦衣卫下狱之时,却在前一夜发现被仇家杀死在府中。
而凶手种种指向的是江湖第一飞贼。
六扇门内众人对此事无不窃窃私语,这谁人不知,王御史是他们那位新上任不久的裴捕头的表舅?
“你们知道吗?裴捕头的父亲,可是前锦衣卫指挥使,当年在朝廷名号可是响当当的!”
“而且不仅如此,她的舅舅是五军大都督,姨夫是内阁大学士欧阳岚,锦衣卫指挥同知陆烬是她的叔叔,都察院御史又是她的表舅,啧啧啧……你们说那样一个娇小的女人,就这么轻易的当了我们六扇门的捕头,不是仰仗背后这些人的关系是什么?”
“你说这话可得小声点!我见过裴捕头的身手,那是没话说的!”
“嘁~身手好又如何?还不是一个女人?这危险困难的事情,还得要让我们男人冲在前头。”
那人说完喝一口茶,抬头便看到对面的其他捕快惊愕的眼神,他觉得奇怪,一回头看到不声不响站在他身后的那个女人,差点没从板凳上摔下来。
刚才还在背后议论的一众人立马起身,俯首作揖:“裴,裴捕头……”
裴欢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继续说,还有什么?”
“刚,刚才是小的多嘴,是小的……”那人开始掌掴自己,头也不敢抬一下:“是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裴欢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你好像很不服我?”
“没,没有……”
“那你要不要跟我比试一下?”裴欢单脚踩在刚才那人坐过的板凳上,“你赢了,我这捕头之位让给你,你看可还公平?”
那人吓得浑身发抖,他也是见过裴欢的本事的,更何况这个女人是京师赫赫有名的母老虎,平日背后说说他行,这当着面……他还真是没有那个胆量。
他立马就跪在了裴欢面前,“裴捕头,是小的嘴贱,小的哪是裴捕头的对手……”
“不是你在我背后说什么?!”裴欢低喝了一声,对其他人说道:“污蔑上官,来人,把他给我拉去禁闭!”
自从她回京师上任六扇门的捕头,这帮大老爷们对她有意见她是知道的,可这捕头之位的的确确是凭自己的本事坐上去。
将那人拉下去之后,裴欢再次扫视了一眼周遭埋头不敢吭声的众人:“还有谁不服?”
他们哪敢说不服?不服的结果就是被关禁闭。
“怎么,我是个女人就没资格当着捕头了?”裴欢轻笑一声,“要不我们找个空地,你们全部一起上,要是我输给你们,这捕头之位就让给你们,如何?
那些人不敢出声。
“裴捕头!”一个小捕快跑进来,禀道:“锦衣卫都指挥使大人来了!”
裴欢之前跟那个锦衣卫指挥使在王表舅家打过一次交道,那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变态,不管哪里都不及她父亲一星半点。
她是看不上这样的男人的,要不是因为这件案子要六扇门和锦衣卫司一同查办,她才不想见到那个男人。
裴欢迎了出去,看到那个身着飞鱼服和绣春刀的男人站在那里,阴阳怪气的走过去说道:“戚大人对此案件还真是上心,居然亲自来这六扇门?”
戚时影回头,仿佛已经忘记那天在御史府跟裴欢发生过的事情,一本正色道:“本官收到消息,那飞贼还藏匿在京师城内。”说罢,他睨了裴欢一眼:“怎么,这个消息你们六扇门居然不知?”
裴欢还真不知道。
戚时影哂笑:“看来六扇门果然真的如外人所说,不谓正事,闲散无度了。”
“你说什么?!”
“你父亲是我最敬重之人,你别败坏了他的名声。”
“姓戚的,你别装出一副君子的模样,你别惹恼我,不然我就把那天的事情告诉所有人,让你颜面尽失!”
戚时影不受威胁,冷笑:“什么事?是你光着膀子躺在我怀里的事?——”
“你给我闭嘴!”裴欢见他竟然不顾及手下在侧就这么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连忙跳上前一把捂住了戚时影的嘴。
然而站在一边不管是锦衣卫还是六扇门的人,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这话,不由得大吃一惊。
这句话包含的内容够让人想入非非的了。
只有裴欢知道其实她跟戚时影什么都没有,那日在御史府,他们二人与那蒙面人打斗,交手之间,裴欢的衣裳上沾到了那人洒出的磷粉,戚时影一时情急,就把她衣裳给脱了。
就算当时戚时影不出手,她自己也知道该怎么做。
但这件事让戚时影在裴欢眼中只剩下流。
裴敬甫捂住戚时影的嘴,回头瞪了眼看着他们的捕快和锦衣卫:“看什么?出去!”
裴欢刀鞘往戚时影脖子上一横,威胁道:“下回你再敢当着别人的面说这个事,我绝对不会饶了你,你可记好了!”
戚时影不动声色。
——看看到底最后是谁不会饶了谁。
——
月明风清之夜,裴欢回到裴府。当年即便爹爹请辞与母亲归隐,可裴府还是依然保留着。
她回京师的目的,是想做一个当年她爹爹那样的人。
这次只有惊鹊先随她出来,以后,弟弟妹妹也要回京师的。
裴欢回府洗漱完毕,换上一袭浅蓝衣衫,提着两坛好酒,跃上了屋脊。
不多时,便有一黑袍男子悄然登上屋顶。
裴欢看着天边的圆月,即便不看,她也知道是他来了。
她将身边那坛酒递给他:“这半年,你每回都这么准时。”
黑袍男人面具下的眼低垂,接过那坛酒,坐在了她的身边。
裴欢照常丢给他一袋银子:“据说没人知道那江湖飞贼的名字,我想你在江湖上神通广大的,应当知道吧?”
黑袍男人看了眼手中的银两,重新给她丢了回去:“不知道。”
“还有你不知道的事?还是你嫌我给你的钱不够?”
那男人看向她:“我哪一回收过你的钱?”
裴欢愣了愣,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所以才说你够意思啊。”
半年前一次偶然,裴欢认识了这个蒙着面的男人,虽然他神出鬼没的,她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但这个人对她还真是不一般的好。
“你该不是怕我抓你,所以不收我钱,想讨好我吧?”裴欢见他不说话,凑近他,打趣道:“还是你被我如花似玉的美貌所倾倒了?”
孰料他回了句:“嗯,算是。”
裴欢放开了他:“那你还真是挺特别的,人人都说我是个母老虎,避之不及呢!”
黑袍男人忽然不说话了。裴欢觉得一时有些寂静,便问道:“平日你话没这么少吧,今日你是有心事?”
“如果我就是那个江湖飞贼,你当如何?”
裴欢被这么问住,愣了一愣,一手搭上他的肩,不失礼貌的笑道:“那我就把你抓起来。”
黑袍男人听罢,须臾,忽然抓住她的手,将她带到怀里。
没等裴欢来得及做出反应,灼热的唇便已经猝不及防的贴上了她的。
裴欢瞪大了眼睛,只感觉一阵阵酥麻遍过全身。
她从未跟一个男人这么亲近过!
等她做出反应之前,那男人便已经松开了她,站了起来。
裴欢木了一下,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遭遇了什么。
“你!”她指着他,竟说不出半句话来。
那男人看着她:“你放心,我会负责。”说罢,纵身跃下,消失在黑夜里。
裴欢气急败坏的冲着夜色里喊:“流氓!谁要你负责啊!你先给我站住!你说清楚!”
不行——她怎么能就这么任由一个男人占了自己的便宜转身就走了?
她轻身而下,朝夜色里追去。
彼时月明星辉,清风习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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