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别墅。
“喝点什么吗?”覃朗端起一瓶红酒,指了指吧台的地方,“我这里什么都有。”
章晓寒没有回应他,而是看着他不说话。
良久……
“你明明可以不暴露的。”章晓寒淡淡开口。
她说的是实话,覃朗能在她的眼皮底下做这么多,如果不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话,她不可能抓到他。
“可是我现在还是暴露了不是吗?”覃朗自顾自的倒了一杯红酒,将一杯橙汁递给章晓寒。
他倚在吧台边上,和以往一样沉着冷静,端着红酒杯,神情惬意,嘴角噙着笑容,一派温润淡雅,举手投足像是一个温润的贵公子,很难想象,这样的人,竟然是最近一系列案子的始作俑者。
“所以,我想知道原因。”章晓寒比任何人都想要抓到罪犯,但是这中间不包括罪犯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情况。
“你想要一个原因,其实很简单。”覃朗坐在章晓寒的对面,眼神直视着她。
“你可以觉得,这是我对好奇的人和事的兴趣追求。”
感兴趣的人和事物。
章晓寒愣了下,像是瞬间反应了过来,淡淡的说道:“所以,你感兴趣的人是我对吗?”
覃朗修长的手指在桌子边上摩挲,像是在摩挲着一块巨大的宝石,“人类总是愿意为未知的事情付出代价的,你听过天人计划吗?”
章晓寒皱眉,“我只想知道,那个印章你是怎么得到的。”
“呵,”覃朗忽然轻笑一声,“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没有回答章晓寒的话,覃朗淡淡的笑着说道:“天人计划是针对人类的基因进行改造重组之后成功将人类升级的一个项目,这个项目,我总共花费了十多年的时间,为了掩盖这个事实,才有了所谓的黑豹。”
“你为了这个计划,创造了一个犯罪帝国?”章晓寒微微吃惊,“我记得没错的话,你现在也不过才不到三十岁,而黑豹出现是在十五年前,这么说来,你没有成年就……”
章晓寒说着说着突然停住,这没有什么不得了的,在古代她这个年纪早就嫁人生子了现在不也是孑然一身吗?
十五岁的年纪,已经是独当一面的男人了。
只是,只是为了一个项目,就要害死这么多人的性命,这点章晓寒没办法接受。
像是看出了章晓寒的想法,覃朗微微一笑,“人的一生,谁不是在牺牲,只要牺牲的值得,又有什么可惜的。”
“在人类进步的过程中,难道我们不都是一直在牺牲的吗?为了这些事情死去,总比碌碌无为的死去要好的多不是吗?”覃朗缓缓说道,眉眼间带着认真,章晓寒知道,这个人是认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只是,这个计划出了点差错,却让这个计划变得更加有意义起来。”覃朗淡淡开口,目光投向章晓寒。
“这个差错,是我。”章晓寒瞬间看明白了他的意思,沉声说道。
“没错。”覃朗打了一个响指,赞许说道:“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的原因就是这个原因,不用说的太多,一点点就足以让你猜到所有的事情。
“一个应该失败的试验品突然死而复生,你的举动告诉我,你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覃朗将酒杯放下,认真的看着章晓寒说道:“我想,我们才是一类人不是吗?”
一类人,这个词让章晓寒有种说不出来的惆怅。
她瞬间像是想明白了一切,目光直射眼前人,“你也是……”
覃朗打断了章晓寒的话,直接承认,“没错,我认识你,哪怕你早变了一个样子,晓华,不管你承认不承认,这一次,终究还是我赢了。”
一句晓华,让章晓寒认出了眼前人的身份,章晓寒一直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你是……”
她的脸上带着一抹迟疑,而覃朗就这么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你是未央。”
章晓寒终于认出了眼前人是谁。
越未央,她少年游走江湖时候的朋友同敌人,在她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越未央早就消失了很多年,少年鲜衣怒马,一身红衣穿在身上,却显得格外意气风发。
最后一次分别的时候,她记得十分清楚,越未央朝她伸出了手,对她说了一句话。
“你还是认出我来了。”覃朗,或者是越未央此刻脸上的笑容才是真切了几分。
他一直淡定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沧桑,“我见到你的时候只有几分疑惑,当我真切的看到你从几十层高的楼上下来的时候,我终于明白,我不过是想要弄清楚人为什么不能练武的项目给了我一个天大的惊喜。”
“天人改造计划,就是让人会武功?”章晓寒迷惑了起来。
“现代的人,难道你没有发现,他们的身体完全储存不了气,我们存在的那些年留下的武学瑰宝,到现在成了传说,只能停留在现代人的小说里面。”覃朗微微苦笑,“这是多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
“人类,竟然就这么落后了,什么科技,什么科学,到最后,人类一天比一天孱弱,全靠外来的东西保护自身,自身的强健却完全消失,你经历过我们那个年代,我想你能感觉到。”
“当年我和你比武完之后前往西域寻找秘籍,却不想落入一个水潭,当醒来的时候,就成了现在这个人,覃朗。”
章晓寒看着覃朗,他来了最起码有十多年,这么多年,原来他竟然在这里。
“不管如何,我记得当年的越未央,从来不会伤害无辜。”章晓寒垂眉,冷声说道,“你早就不是当年我认识的越未央了。”
章晓寒的目光放在桌子上面未喝干净的红酒杯,“就像是当年你和我曾经说过要喝最上等的女儿红,在长春楼听最好听的曲子,然后再去泰山之巅比武一般,现在的你,早就不是当年的越未央了。”
覃朗脸色变了,“晓华,我还是当年的越未央。”
“这么多年,到现在,你是我的阶下囚,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覃朗沉声道,“又或者,其实你从来不懂越未央。”
覃朗看着章晓寒,苦笑越发的大了几分。
“当年有一个少年出生在东篱族的皇族,却早早的被送出了皇宫,鲜衣怒马,不过是为了记住母后血一样的仇恨,希望有朝一日练成武功回到母族给母亲报仇,可是越未央认识了梁晓华。”
“东黎族。”章晓寒喃喃低语,猛然想到了什么。
“你想起来了对吗?”覃朗瞧见章晓寒的神色,低声说道,
章晓寒当然忘不掉,就是东黎族杀害了她的家人,她这么多年,追查到的线索,也仅此而已。
“我从来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覃朗淡淡的说道,端起酒杯,轻轻的晃动,“就像是这杯酒,鲜红的像是血液,可是纯白透明的,也未必就没有毒药。”
“你和我不一样,你黑白分明,嫉恶如仇,黑得和白的之间永远都没有和解的那一天。”覃朗说完,喝了一口酒,畅快的说道:“我已经二十多年没有这般畅快的说话了。”
到底,物是人非,他们都回不到过去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
“当我满怀心思就差一下的时候,被放到了现在这个躯壳上面,我失去了报仇的机会,我引以为傲毕生都在追逐的武功也消失了,我想,你永远体会不到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人习惯了甜,一点点酸,就难以忍受。
习惯了飞檐走壁,又怎么习惯乖乖的坐着车慢吞吞的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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