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顾慎行虽然脸上绷的紧紧的,一本正经,可内心早就开始敲锣打鼓了。他急匆匆的跑到院外找了个御医来。
“御医御医。”整个顾府是兵荒马乱。
杨大姐听到顾慎行的话,连忙将那些该准备的东西给阿箩准备好,还少了一木桶热热的水给她泡澡。连床单和被套都从头到尾的换了一遍。换成了大红色的鸳鸯交颈的喜被,看得阿箩的眼角直抽抽,可是更难以让阿箩接受的事情还在后面。
阿箩看着自己面前给自己把脉的太医,和激动的杨大姐,还有唇角微勾的顾慎行。她恨不得一头钻进被子里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丢脸的事情啊。
只是来了一个月事啊,恨不得敲锣打鼓,搞的就和怀孕生孩子一样兴师动众做什么。她低着头,脸红的都快滴血了,揪着衣角:“阿慎……你……你,人真的是太多了。”
顾慎行看着阿箩的样子,也觉得这样不妥,所以就挥散了人群。徒留下太医说了一些注意事项,什么不能沾冷水的云云,顾慎行站在一边,拿着毛笔,一字不落的记了下来,比从前做学问的时候还要认真上几分。
真是个!傻子!阿箩在心底暗暗吐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却又泛起一丝丝甜蜜。阿箩突然觉得也许两人之前是真的互相喜欢的。顾慎行眼里的情意可是做不得假。
只是之后的几日,顾慎行待阿箩就像是易碎的娃娃一样。捧在手心里。这还是阿箩第一次被别人这样对待。
本以为自己会不好意思,结果没想到自己还蛮享受的。而且很是自然,就像不是第一次受这样的对待一样。
经过了这么多天的相处阿箩,并不在怀疑顾慎行的想法了,因为每次顾慎行带自己回忆过去的时候,自己总会有些熟悉的片段冒出来。零零碎碎的,虽然有些模糊。
所以这个顾慎行的娘子是不是就是她的前世呢。阿箩并没有过于深究,她本来就是个很佛的人,冲着自己的那些本能,和对顾慎行莫名的依赖,她并没有过多怀疑,并且渐渐转变了自己想和离的想法。
而是慢慢开始接纳起顾慎行了。
最最最最重要的是她居然还认识皇后!!阿箩内心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腾着,原来之前的自己那么厉害的吗,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皇后居然还是她一手养大的,只是想着顾慎行平日里和自己说的那些。再看着抱着自己腰哭成一团的皇后娘娘,阿箩心有戚戚。
自己的夫君是自己养大的,自己的好友也是自己养大了,合着她穿书是来玩养成游戏的??不过真没想到自己还这儿厉害养出了两个这么厉害的人啊。简直不可置信啊,她这么软绵绵的性子,阿箩有些为自己以后孩子担心了。怎么办!!
“阿箩姐姐,你终于回来了。”陆青鸾无视着站在一旁黑脸的顾慎行,紧紧拽着阿箩的衣角撒娇道。
只是看眼前姑娘应该比自己大吧,居然叫自己姐姐吗?阿箩意料外的还觉得很是受用,这要是现实世界,阿箩肯定分分钟气成河豚。还姐姐,妹妹都嫌弃你年纪大。
两人寒暄了好一会,阿箩才弄明白前因后果,顾慎行只说过自己死之前的故事,自己出意外之后的故事,他还真的没说过多少,别提这陆青鸾了。
“在姐姐离开之后,我才从别庄上赶回来,根本没见着姐姐最后一面,至于那害姐姐颇深的小福公公,我自然没有放过。”陆青鸾眼里闪过一丝狠辣,然后眼角瞥见了什么才发现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诺,这是我的小宝。”陆青鸾从旁边侍从手上接过一个襁褓。对着阿箩说道,就说她忘记了什么这脑袋,果然是一孕傻三年啊。
阿箩并不敢接过孩子,因为对于抱孩子她是真的没有经验,轻轻摸了一把襁褓里那白白嫩嫩的小团子,唔,软绵绵的嫩豆腐一样。真是讨喜。
陆青鸾哪里是看不出阿箩想抱又不敢抱的样子,所以直接将襁褓放进了阿箩的怀里:“怕什么啊,别怕,这小子,抗摔着呢。”这这这……这果然是亲妈啊。
阿箩连忙紧紧抱住,生怕摔着他。阿箩光看着就喜欢的不得了。何况是抱着啊,根本都舍不得撒手。直接忽略了陆青鸾和顾慎行。
“别看它小小一团其实脾气大着呢。”陆青鸾也不介意他儿子夺走了阿箩的注意力,反正都是她生的不是吗?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小宝,但是顾慎行还是不经意间凑了过去,暗自打量着,看的一阵眼热,天知道他是想要像孩子已经好多年了,可是都快到而立之年了,自己孩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呢。金元宝的第三个孩子都出生了,周炎的太子都立了。
可惜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不过阿箩月事已经来了,自己的孩子还会远吗,他暗自在心底打着小算盘。
“好可爱啊。”阿箩看着小团子说道,还用着小手指戳了戳那圆乎乎的小脸蛋。本来还闭着眼睛的小团子一下子就睁开了眼。想到陆青鸾说的脾气大,她瞬间紧张了起来,暗暗嫌弃自己手贱,生怕这孩子会哭出来。
哭了,她还真的没法子哄呢,自己可真的是没有哄孩子的经验。
结果没想到小宝居然没哭,还笑了起来。他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了看阿箩,露出粉色的小牙床。阿箩的心都化成了一滩水。
顾慎行看到这一幕,撇了撇嘴,这小团子都成精了,平日里就和混世小魔王一样,一不爽就扯着嗓子嗷嗷叫。可把他爹娘气的不轻,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小团子,还老喜欢在他老子的龙袍上撒尿。但是好在性子遗传了陆青鸾,从来不敢在他面前造次。
要是平日里谁这么戳他,他早就叫起来了,现在看到了阿箩,不但不叫还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真的是差别对待。
“喜欢就生一个吧。”陆青鸾已经知道阿箩身体恢复的事情了,毕竟顾慎行折腾的这么兴师动众,又是红糖水,又是暖肚子的。她觉得自己以后最好能和阿箩结成真正的儿女亲家。所以又接着说:“正好生了女孩就给我家小宝做媳妇吧。”
做这混世魔王的媳妇,顾慎行绝对是不会同意的。
陆青鸾当然看出来顾慎行的黑脸了,但是她无所畏惧,她期待的看着自己儿子,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可就靠他了,希望他以后能挣点气。
而阿箩听到陆青鸾说这种事情,脸一红,虽然从顾慎行哪里知道两人该做的都做过了,可是她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可是失忆了啊,所以那种事情怎么可能记得。
只能刻意扯开话题道:“今日就留下来吃饭吧。”说着就自然而然的报了几个菜名给杨大姐。全是陆青鸾喜欢吃的菜。
陆青鸾听到阿箩报菜名更是又哭了起来:“阿箩姐姐,你对我真好,失忆了还记得我爱吃的菜。”
阿箩看着陆青鸾又哭起来更是手足无措了。这些都像是刻在她脑海里的。很自然的说出来而已。
看着自家媳妇这个样子,顾慎头连忙叫人将陆青鸾扶了起来,让阿箩逃出了陆青鸾的魔爪。不然今天这餐饭就别想吃了。
其实陆青鸾自从生了孩子去以后泪腺就格外的发达。以前倔强狠心的样子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动不动哭哭啼啼的样子,顾慎行不能理解周炎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果然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王恒之早在陆青鸾来顾府的时候,就收到了阿箩回来的消息,可惜他自从阿箩走后就离开朝廷了,远去到那个生他养他的地方赴任了,毕竟人老了,落叶都是要归根的。
终于在他的坐镇之下,安宁城再也不是那个风沙贫瘠的小镇了,而是变得富庶,所以这一年的努力,他并没有白费啊。直到到他远在千里之外的安宁城收到消息的时候,心下一惊。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顾慎行因为丧妻之痛魔障了,毕竟阿箩的消失,是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事情,人都消失了,怎么可能会死而复生呢。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也许真的是阿箩回来了,也指不定呢。
毕竟阿箩身上的古怪,可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概括的。他不放弃一丝期望,也要回到京城一探究竟。
他跑死了三匹马,终于赶在今天赶回了京城。
周炎也换下了朝服,踏进了顾府的大门,说实话,他一个九五之尊,一国天子,什么奇闻异事没有听说过,可是死而复生这件事情还是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还有几年以来的容颜未变,这不就是秦太祖毕生所求的长生不老吗。
他的眼神对着阿箩上下扫视着。看起来与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啊,血肉之躯而已。阿箩总觉得有一道打量的视线看着自己,她打了一个颤。这么明显的视线,阿箩能注意到,顾慎行自然也感觉到了周炎对阿箩的兴趣。他挡在阿箩的面前。阻挡了周炎的视线。
真是的,不知道会吓着他媳妇吗?太鲁莽了。
终于在阿箩失忆以后还是第一次这样整整齐齐的吃一次饭,只是看着顾慎行旁边还空着的一个位置。
阿箩还有些遗憾,她知道那个位置本该坐着的人是谁,她听顾慎行说过,是她曾经给他找的老师,叫王恒之。虽然阿箩已经记不得他的长相了,但并不妨碍,阿箩想和他再见的心情。
“要不再等等吧。”阿箩拿着筷子,满心犹豫。
突然这时,门外传来了马匹嘶叫的声音,随后就是一阵敲门声。
在杨大姐打开门的时候露出了门外人的真面目,两鬓斑白,胡须也白的差不多了,连那眼角的皱纹都有了些年岁。可是无法阻挡是他通身的气质,就算年纪大了,也是个美大叔啊。
看着门口站着的两鬓斑白的中年美大叔,阿箩脱口而出:“王先生,你来了啊。”
而王恒之当然也第一时间看到了阿箩,第一次那个中年男人红了眼眶,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阿箩面前,一如当年每次与阿箩调侃嬉笑的一般,挥着手喊道:“欢迎回家,小阿箩。”
这一路来,他见证了两人在这条路上走的如何跌跌撞撞,又经历了几次离别,终于在自己有生之年,还能看到大家这样整整齐齐坐在一起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阿箩觉得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
而看到这一幕杨大姐也忍不住了背着大家抹了抹眼泪,又招呼着王恒之坐了下来。
一家人又好不容易坐到了一起。
阿箩看着大家齐聚一起的样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这样的场景在之前经历过无数次一般,温馨又温暖。
她第一次在除了家以外的地方有了这样的归属感。也许这就是命运吧。
吃着吃着大家的话夹子也都打了开来。陆青鸾举起酒杯,兴致高昂,傻兮兮的连周炎拦都拦不住,这哪有平时在宫中母仪天下的样子:“因为遇见了阿箩,我的人生全都改变了,真的真的很感谢。”说着说着陆青鸾又开始哭起来。
周炎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将陆青鸾一把拉进怀里,果然是一孕傻三年。怎么就这么得人疼呢。
看着陆青鸾还准备一口闷的样子,他顺手从陆青鸾手里夺过酒杯,对着阿箩也说了一句:“多些顾夫人的援手,不然可能我和青鸾就没有机会了,在这里,我替青鸾和小宝谢谢你。”说着喝光了一杯梨花白。
阿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以茶代酒喝了一杯,然后摸了摸头,她哪有那么厉害啊。
只是在她没有回过神来,王恒之又举了一杯酒:“要是没有阿箩当日的指点,我也没有今日。其实我当时都快放弃了,一切尽在不言中,多谢。”说完也一口闷,果然一个比一个豪爽啊。
阿箩看着大家的样子,也觉得自己不能再用茶水了,这不是敷衍人家嘛,她顶着巨大的压力,从顾慎行的手边,端过酒壶。她不敢抬头看,生怕看到顾慎行略带严格的眼神,只是还好,等她倒完了慢慢一杯子都发现顾慎行没什么反应。
就在她准备端起酒杯也豪爽一把的时候,就发现一瞬间自己手上的酒杯不见了!不见了!“让大家见笑了,自家夫人最近一段时间正准备要孩子,所以酒水,我也就替她代了。”秀恩爱,谁不会啊,看把你周炎能的,都能上天了。呵,男人。
一口闷是一口闷了,但是是顾慎行一口闷的啊。阿箩还没来得及生气的时候,就接收到四面八方的视线,和浴霸一样的,亮堂堂的。
要孩子??要孩子??她什么时候同意了,明明自己与他手都还没拉过呢,怎么就上升到生孩子的生理层面上了。阿箩有些不服气。
“我没……”不知道为什么阿箩说话声越来越小。
这下子大家的眼神更八卦了。正好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大家也都是醉醺醺的,只有顾慎行和阿箩还算清醒。
不过这一家子的人哪个不是有眼色的啊,所以看吃得差不多了,纷纷逃离现场,连杨大姐都以平时所达不到的某种速度,快速的收拾好了碗筷离开了。
“哎,别走啊,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阿箩涨红着小脸,跺了跺脚。还想解释一番,只是大家好像都不相信啊。
陆青鸾连着被周炎抱走的时候,都丢给了阿箩一个暧昧不清的眼神。
阿箩有些气闷的坐回桌子旁边,这些人,怎么一个个都不相信她呢,真的是太过分了,她睁大了眼睛,狠狠瞪了一眼始作俑者,可是顾慎行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顾慎行当然知道阿箩有些生气了,可是他已经二十八岁了,他有些等不及了。他怕时间太快,自己不能好好的陪在阿箩身边。
“之前也和现在这样,大家都离开了。把空间留给我们两个。”顾慎行看着乖巧坐在一旁的阿箩问道,慢慢将自己的手放在了那只白嫩的小手上。
阿箩也感受到了炙热的感觉,所以她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一直盘旋在她心上的问题:“你是喜欢从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顾慎行听到阿箩这句话,也笑了出来,哪有自己吃自己醋的。“不都是你吗,你从来没变过啊。”是的,不管是之前的阿箩还是现在的阿箩都一样有一颗赤诚善良的心,她软糯,但是又坚强。
听完这句话的阿箩,感觉自己心脏又开始砰砰砰跳的厉害了。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好像是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悸动,但是她肯定,只有对着顾慎行自己才有这种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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