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旦敞开心扉,就觉得相处更自然了,说话也不必再遮遮掩掩。
因为和白轩朗谈心时间太久,夏七月险些误了早朝,她到大殿时,就看到所有大臣都奇怪地看着她,而白庭俊就更直接了,一脸的幸灾乐祸。
皇帝比平日来得早,已经端坐在宝座上,目光浅浅地落在正往里走的七儿子身上。
“老七,鉴于你上次运粮官做得很出色,此次与燕褚国之战,就由你继续作为运粮官。”白远山面色平平地说,“明日一早动身,希望你不辜负朕的厚望,平安将粮草送到前线。”
夏七月疑惑地看了一眼白远山,又瞧了瞧一脸隐忍快憋出内伤的白庭俊,不用说也知道这是谁给她挖好的坑了,只是自己对他从无威胁,他为何要将自己支开,除非……是自己在凤阳城会误了他们的事情。
那么到底是什么事?英贵妃找到祝巍要求他相助,白庭俊又将他支走,他们到底要做什么?难不成要篡位夺权?
一念及此,夏七月眼前一亮,这还真就不是不可能的,对于太子之位他们看起来志在必得,而白远山迟迟不肯敲定人选,看来他们是要狗急跳墙了。
散朝之后,夏七月听闻一个消息,苍玄国原本由祝巍掌管三十万大军,镇国公掌管三十万大军,各不相干,但此次出征之前,白远山将大军重新整合造册之后分出三十万大军交给陆墨羽带着开拔前线。
这简直是赤果果的不信任啊,重新整合的军队,陆墨羽带起来怎么可能顺手?
夏七月心想,白远山看起来并不像是这么蠢的人,陆家毕竟手握军权,若是他们有心造反,就算分化军队也没用,反而会激化矛盾,她实在是不知道皇帝到底下的这是一步什么棋。
回去之后,她和白轩朗商议了一番,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父亲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夏七月次日清早已经整好运粮队,不知皇帝是不是有意安排,居然大多数都是上次运粮的士兵,金鸣依旧是她的队长。
这次她离开之前,暗中嘱咐冯奎一定要注意白轩朗的动向,自己回来之前坚决不能让他出王府,同样的伤,她不想再看到第二次。
在离开凤阳城之后,她收到两封密信,一封是白轩朗的,也没有加密,只是白话写的让她注意安全,紧要时刻保命要紧。
另外一封是陆墨羽的,内容差不多,都是让她保护好自己的,只是言词间像是一般的朋友,只是最后一句话比较奇怪,说是让她好好保存这封信,关键时刻可以保命,信的末尾有一个奇怪的徽章,想来应该是他们镇国公府特有的印记。
她默默将两封信一起揣入怀中,若是将陆墨羽的信收起来,却扔了白轩朗的,那个小气鬼还指不定怎么生气。
想到白轩朗,她回过头又看了一眼凤阳城的方向,她走之前吩咐小六子注意王府安全,他们训练了这么久,也该派上用场了,金鸣这边也留了一部分人,好互通消息。
她在心里默默祈祷,愿他平平安安等她回来。
凤阳城内,暗流涌动。
聂贵妃的大殿内,她正与人密会,那人隔着屏风与她相见,年纪虽然已是中年,却身姿颀长挺拔,浑身上下散发着刀兵过体的气息,一瞧便知是军队出身。
“怎么,他们已经动手了?”聂贵妃冷声问道。
“是,不过他们倒是替我们省了些事,我们且等着他们先动手,必要时还可以推波助澜,待他们两败俱伤之时,我们便可渔翁得利。”站着的中年男子声音低沉,颇具几分威严。
“国公倒是考虑周全,就按你说的办吧。”聂贵妃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是,臣告退!”中年男子象征性地拱了拱手,他正是两年不曾上朝的镇国公陆岩。
陆岩得到消息,英贵妃这几日已经开始在皇帝的饮食中放入慢性毒药,准备在他弥留之际伪造一份圣旨,然后让他盖上大印。
只是大印如今不知下落,他们可能会等找到大印之后,才会让白远山彻底死了。
而聂贵妃这边,她原本是想兵行险招,通过陆岩的兵力直接逼宫,但现在既然已经有人不怕死地为她母子铺平道路,她又何必做那令人唾骂的千古罪人。
探子将宫里的情形一一回禀给白轩朗,自然除了英贵妃给皇帝下毒之外,只说英贵妃母子有异动,聂贵妃也与陆岩私下会面。
白轩朗暗叹一口气,心想自家皇帝老子一辈子机关算尽,没想到最后身边最宠爱的妃子却纷纷有了异心。
他其实是不想管的,但皇帝毕竟是母亲曾经那样爱过的人,况且血浓于水,他怎么都没办法无动于衷,一边吩咐探子进一步查探,一边与凤阳城留下的祝巍旧部联系,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夏七月离开已经有些日子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安全到边关,他第一次尝尽相思之苦,变得茶饭不思,人都瘦了一圈,整天蔫蔫的,就想睡觉。
荀儿看不下去,总是变着法做他爱吃的东西来哄他多吃一些,他却总是只浅尝一口便不肯再动了。
白云景时不时就会来看看他,说是替七哥来照顾七嫂,还带来聂贵妃宫里小厨房做的点心给他尝鲜,这个时候白轩朗会稍微多吃一点。
聂贵妃宫里小厨房的点心,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到的,都是聂贵妃为了讨皇帝欢心,从各地挖来的名厨所做,白远山总是喜欢去她那里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看到王妃总是在九皇子来的时候才会多吃一些,荀儿就求着九皇子多来几次,白云景也就“勉为其难”地整天耗在轩王府了,但夜色稍晚就回去,毕竟是七嫂而不是七哥,总是要顾及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宫里的形势已经越来越严峻,据说皇帝前些日子就病了,这几日已经是病得无法上朝,一时间朝堂内外人心惶惶,都在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
白轩朗觉得奇怪,几个月前他与夏七月一起上朝,看到自家皇帝老子看起来明明身体康健,怎么就突然病倒了?这病来的蹊跷。
他吩咐探子多注意皇帝的饮食,又让人去御医局查了皇帝的药方和药渣子,都没能查出任何不妥,心说难道就真的是病来如山倒?
皇帝寝殿。
自从白远山病了,英贵妃就以自己的权势将他彻底与世隔绝了,寝殿门口都是她的人,任何人想见皇帝一面,都必须要经过她的同意。
她却只是每日象征性地每日去探望一番,不过半个时辰就会离开,招自己的兄长徐怀进宫商议大事。
“哥哥,皇上不知将玉玺藏在了哪里,我们该怎么办?”多日找不到玉玺,英贵妃已经是耐心全无。
“在找到玉玺之前,绝对不能让皇上死,这几日先停药,待我再找找看。”徐怀沉着脸,露出阴狠的神情,与他平日在朝堂上判若两人。
“若是找不到,该如何?”英贵妃不无担忧地问。
这些年她服侍皇帝一直尽心尽力,想为他们母子争得一席之地,可皇帝却对她薄情寡义,一直不肯封她为皇后,更不肯封她的俊儿为太子。
在所有的耐心被磨光,昔日的夫妻之情都变成了彻骨的恨意,加之这些年皇帝有意无意打压他们徐家,她与哥哥徐怀一拍即合,就想出了这阴狠的主意。
“若当真找不到,倒也不是不能变通,我们只要确认宫里没有任何人得到玉玺,便可自己造一个,那些大臣谁又知道真假?”徐怀冷笑。
“大臣且不说,只是本宫听说,聂贵妃那贱人已经与镇国公勾结,他们只怕不会放过这个可以扳倒我们的机会。”英贵妃说起那个女人,恨得牙痒痒,离得近了甚至可以听到她牙关磨出的“咯咯”声。
论品貌,她究竟哪一点不如那个贱人?聂贵妃比自己晚进宫,如今却和自己平起平坐,聂贵妃的儿子乳臭未干,居然也有能与俊儿一争太子之位的能力。
“镇国公的军权被皇帝分化,早已不足为虑,况且我们现在有祝巍,你该担心的是聂贵妃那个女人,近些日子不要与她正面冲突,以免被她拿了把柄,她若想看望皇帝就让她去,我们下的毒神不知鬼不觉,她根本查不出什么,关键时刻,她或许还可以为我们……”
说着,徐怀露出了一个阴森森的笑意。
“还有那个贱人的儿子,他若是活着,本宫就没有一天能心安。”英贵妃一双妙目瞪得铜铃那般大,朱唇紧咬,神情骇人。
“待庭王坐上皇位,你做了太后,他是生是死还不是你一句话的事情?”徐怀不解,自己妹妹为何总是把目光放在那对母子身上。
听到“太后”两个字,英贵妃两眼放光,似乎已经看到自己穿着象征着太后身份的盛装,自称“哀家”,俯视众人的情景,若是真有那一日,她怕是睡觉都能笑醒。
“本宫且容他几日。”英贵妃扯着嘴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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