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战扶桑
出战扶桑, 这般历史性的时刻。林砚内心震荡, 蠢蠢欲动了。
六月底, 司徒坤下令备战, 任司徒岭为帅。又遣了两大将军作为他的副将。
诚亲王府。
司徒峥大发雷霆!
“司徒岭有什么能耐当主帅?本王当年也不过是个前锋, 这军功是一刀一剑打出来的!他从未涉足过军事, 一来就是主帅?又把两元大将派给他!再有林砚在兵器所的研制!这分明就是让他挂个名头给他送军功的!”
怒极之时, 司徒峥一脚将食桌给踢翻了。可心头这口气却怎么也消不下去。
幕僚皱眉,“康王这几年于六部历练,差事办得十分漂亮, 收获了不少朝臣的认可。再有国债等利民政策,有了不少民心。加上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可以说缺的也便只有这军功了。想来皇上也是念着这点才有这番安排。待得扶桑之战凯旋,只怕就是册封大典。”
册封大典?册封的是什么, 自然是太子!
司徒峥咬牙, 双拳寸寸发紧。
太子!太子!浴血战场,立下汗马功劳, 到最后竟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裳?
他怎么忍得了!
幕僚也很是焦急。他们跟了司徒峥, 自然前程事业, 身家性命都与之相连。若司徒峥败了, 他们又会如何?
副将神色一转, 上前使了个眼色, “王爷!”
司徒峥会意,顺着脾气让幕僚全都出去,这才开口:“你想说什么?”
“属下倒是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司徒峥微愣, 不明所以。
“属下听说林砚上了折子, 请求前往福建外任,也是协助战事之便。”
这事是真的,司徒峥点头,“不错。所以呢?”
副将笑起来,“京畿重卫都是皇上的人,想要在京中起事绝无可能。但边关有三十万大军,凭王爷的声望,只要能过去,振臂一呼,必然有不少人愿意跟随。关键就是,王爷要怎么出京去往边关!”
司徒峥眸光闪动,这点他与北戎二王子蒙托的信件中也有谈到。北戎是愿意帮忙的。
副将又道:“皇上对康王另眼相看,却并未收走殿下的军权,可见对殿下还是有所关爱,也有所期待的。”
司徒峥明白,司徒坤曾暗示过他,希望他做永远的大将军,护卫大周江山。司徒峥只觉得可笑。挑起他的野心,把他推上了这个境地,如今却让他退,让他去护卫司徒岭的江山?
司徒坤未必不知道他心中不服,但他始终抱着期待。这就是他能利用的东西。司徒岭和司徒岳可以借助父子之心,将司徒坤的怜惜疼爱全都裹挟了进去。他虽失了先机,却不代表再没有半点机会。
副将看着司徒峥神色,便知他想明白了这点,接着说:“可若是康王在京,林砚在京,殿下只怕难以如愿。但若这二人离京,京中只剩了一个宁王。以他的脑子只怕转不过这弯,便是在皇上面前最为受宠,也未必能有什么用。”
司徒峥眼睫震颤,“你是想借我朝与扶桑对战之时……”
“此去福建路途遥远,来回就要一两个月。扶桑国土虽小,于水战上却远胜我大周。
属下不知道兵器所新研制了什么东西,但即便比此前的弓/弩更厉害一些,这仗打起来怎么也需得好些时日。非三五个月能成。
便是中途得到消息,康王从战事中脱身拉着兵马赶回京城,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司徒峥眸中光亮一闪一闪,心念动了动。这实在是个好机会,也是他唯一可能抓住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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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
圣旨已下,任命既定。贾敏没有办法,唯抓着暄哥儿不放。
“我知道你素来有主意,福建山长路远,你说走就走。我管不住你,你媳妇若愿意便跟你去,我也不拦着。但暄哥儿得留在家里。”
这话说的很冲,林砚自知贾敏是生气了。屁股挪过去,嬉皮笑脸开始哄,“哪有说走就走。这不是战事要紧吗?何况,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今圣旨才下,这军资整合,调兵遣将怎么也要些时日。又不是明天便启程。”
贾敏冷哼,抱着怀里的暄哥儿逗弄,连话都懒得搭理了。
“母亲!”眼见贾敏满心满眼都是暄哥儿,林砚叹气,“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果然如此。自打礞哥儿出生,母亲就少将心思放我身上了,如今有了暄哥儿,更是不待见我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是文官又不是武将,打仗这种事,你跟着去做什么!”贾敏说起就来气,一巴掌拍过去,“刀剑无眼知不知道,别人躲还来不及,你一个文官还往上冲!”
“哎呦!”林砚抱着头,“娘!疼疼!”
贾敏被他气笑了,“能有你爹打得疼吗?”
“这不是暄儿还在吗?娘,我现在是儿子都有的人了,爹都不对我动手了,你还打我!我不要面子的啊!”
那幽怨无辜的神情,贾敏噗嗤一下笑出来。
“你也知道,你是儿子都有的人了?那还好意思没脸没皮的撒娇!”
林砚笑嘻嘻地,“娘不生气了?”
贾敏一愣,得,被他给岔过去了!
林砚顺势上前抱住贾敏胳膊,“什么老太太的命根子,娘才不老呢!都怪我这张嘴,着实该打!娘打得好!娘是永远十八一枝花。”
贾敏面上一红,被她闹得哭笑不得。本来肚子里的那点火气早不知哪里去了。
“娘,我知道你疼暄哥儿,可你也疼疼我啊!暄哥儿才多大,我这一去也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若叫他留在家里,等我回来,岂不是不认得我了?我在那边也会想得慌,日日念着。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贾敏怔愣,好半晌,低头看着不知离别滋味笑呵呵揪着她手指把玩的暄哥儿,“我倒也不是同你赌气。舍不得暄哥儿是其一,也是担心。
此去福建路途遥远,舟车劳顿,暄哥儿这么小,如何受得了?更何况,你虽挂得是外任之职,掌市舶之事,实则却是要涉海防会战的。不说暄哥儿,便是沅儿我也不放心。”
贾敏突然转头,“你同我说句实话,此去福建,当真只是外任?”
林砚心头咯噔一下,贾敏目光瞬间严肃起来,冷哼:“我就知道没这么简单,否则以你的脾气,若要带了沅儿暄儿走,早便收拾东西了。这几日怎么老往我这跑,一个劲的劝说,别得一点动静都没有。”
林砚闭了嘴。
贾敏看了眼怀里的暄哥儿,唤乳母进来让抱出去,端正了颜色,“你和你父亲到底是怎么想,在算计些什么,还算计到我身上来了?”
“没有!便是算计谁也没有算计母亲的道理。这不是……不是做给白芷看吗?”
林砚一叹,唯有坦白,“一般外任都是三年。以我往日对阿沅和暄儿的看重,怎会不带着去?总得有个理由。”
这就是说,本就没打算带他们去。贾敏便是这个幌子。
贾敏面色越发不好看了,倒不是因着林砚拿他当幌子,而是如此安排,想来他们幕后所谋不一般。
“母亲!”林砚上前跪下来,拉着她的手,在其手心写了个“诚”字。
贾敏浑身一颤。她虽不管外头的事,可林如海偶尔也会同她说一些,何况林家身在局中,她怎会半点不知晓。
去岁冬,皇上病了一场,病好后便有些精力不济。扶桑,是皇上给三皇子的军功,为登位所做的谋划。可对于诚王,皇上却无举措。这般下去,三皇子即便上位,有这么一个军功偌大的长兄在侧,怕也睡不安稳。
所以,皇上不动,诚王不动,便只能设法逼他们动。
二十余年前,当今与义忠亲王对峙,曾用过一招。
逼其速反!
林砚如今正在效仿。
贾敏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将手握紧收回来,“我明白了!”
林砚笑起来,“母亲放心,我同父亲已经和三殿下商量好了全盘计策。母亲只需当什么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就好。最多一年,便可尘埃落定。”
贾敏点点头,“我省得!反正我也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林砚一愣,转而勾笑。
没几日,家宴时沈沅忽感不适,请了府医来看,说是又有了。再请太医,也是这番说辞。林砚欣喜之余却是愣了许久。
得,早知道这么凑巧,他何必同贾敏飚了好些天的戏。这现成的借口不就在这吗?
七月初。
司徒岭携大军整发。
林砚跟随在侧,带着身后被遮得严严实实地“秘密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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