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僵持,她急红了脸,大晚上独处房内。感受他步步紧逼的动作,心下难免害怕,便不自觉挣。可惜这身板儿对付他实在欠火候,揽着几乎跟拎猫儿似的。倒是越挣抱得越紧。
彤儿着急,扭头瞧。正好对上他凑过来的眸子,四目相接。小脸儿更红。那人俯身盯着,却还面无表情。
纵使这当口继续不依不饶搂着她,丫头灵活。扭不动便出手拍,如此不消停。他便皱眉将人抱坐到椅子上,轻而易举锢了两条腕子。让彤儿正好坐在他修长健朗的腿上。
“再挣今夜就不走了。”
言语间欺负人,挣动中头发散了开。遮得脸儿颓然,清凌凌的眼眸尽是警惕。可能怎么,低头,倚在怀里分了腿,好生难堪的姿势。
深吸口气,一副小骨头傲得很,说是不动却还暗里使劲。他好整以暇地望着,只道抱一会儿就行,只一会儿,多日来的折腾就不算白挨。
感受他的呼吸,手臂跟铁钳似的。身板也硬,打哪儿都不舒服。从前总觉男儿皆像爹爹那样,修长纤细,殊不知这家伙周身都像铁,结实却还力大惊人。
瞅着那兀自拧眉的小东西,他耐着性子观望,见人悻悻地偏过头,脖颈修长,端着再不瞧他。一动不动,像座玉雕。
瞅这般光景,他似是无意,想起那天扎针时掉出来的荷包,稳了稳,继续问。
“给你那块木牌,为何贴身放着?”
出口岔开话,可人本就在气头上,听这话哪有时间想。抽手即刻将怀里的荷包掏出来,屏着脸什么话没有,就势还了回去。
握住,来不及细瞧,得了松快彤儿立刻从他腿上撤开。站得远远的,几乎倚到最外面靠门窗的距离。
荷包上有淡淡的女儿香,看着她,再次站起身。默然走近,丫头脚不方便逃不掉,还未转身又被他牢牢所在身体与门板间。
“怎不答话?”
想问是否碰巧,兴许往日未曾这般收纳。她绷着,纹丝未动,品着窗边凉嗖嗖的风,板着脸。
“是你说不能丢。”
扬眉,这声儿好理直气壮,他听着舒心。岂料她记得这么清楚。俯身逼近,缓和语气。
“我说你就听?”
他就在跟前立着,彤儿的目光不知往哪儿放。气呼呼没吱声,房中好静,连彼此的呼吸都能闻觉。他终是背着光,半响后低头。
“那我要你跟我,你听吗?”
漠然的小样儿毫无防备,一语而出。好生不要脸。不待理清,惊诧他口中的话,到这刻半点不掩,坦言一句真真让人毫无防备。
垂首静想,心里咚咚跳。她攥了衣摆,是羞是惧,负气迟疑。
“你……怎就这般……”
盯着她,一处细微的小表情都不愿放过。闻着这话终是退开。苏一恒没什么反应,连皱眉都不见,只一味望着她。隐忍情绪,恨恨扬眉。
“哪般?挨到此,你觉得我哪般?”
他再不掩饰,远没想到一番对峙会演变成眼下的焦灼,丫头在情感方面从未涉及。只知避、躲。非得揪着便不知应对,横竖就是没把握,难以招架。怯生生退后,极小声嗫嚅。
“纵使……便只得一时……”
挑眉,这话什么意思。苏一恒停住,握了她的腕子带回来,居高临下看。
“一时什么?”
“往后离了……便不会……”
逼得紧,支吾其词。一时紧张,小鼻尖上竟渗了薄汗。
他听着腾地火起,心道这小丫头当真会说话。离?她可现下就在想着离。心似阴沉,握了欲逃的身子捞回来。
彤儿再不敢看,手掌挡在身前推他。可这个节骨眼哪里容得了。思量前后,暗里怕,竟不自觉担忧。
一股劲上来早失了分寸,纵使往常想方设法不愿离她。到这节骨眼竟跟他说这些。捂不热也好,应那理也罢。这丫头入他的心,便是要定了。
“你可是故意?”
恨恨憋出几个字,彤儿抬眸,两片唇轻颤。苏一恒暗里不忍。见那模样念着缓和,但却情不自禁。
拂去额边碎发,怔怔地一动不动,身板儿挺得直,负气。到这刻她也不挣了,安然默住。
豁出去的架势,都给惹急了。见她如此那家伙终是乱得一塌糊涂。干脆将她揽到身前。柔软娇娇的小人儿,抱着只怕用劲。
稳了怀里的身子,俯身贴上她的耳廓。一遍遍安抚,不敢招惹,就怕憋急了,他也得跟着疯。
“我对你的心思,当真瞧不出?”
直言袒露,终是出口。道只道没谁有他这般狼狈。左是不对,右也难言。既然如此,他还藏什么。倒不如一次说清楚。
这哪是表露心意,抱着搂着憋得人喘不过气。胸口起伏,恁是一个字都挤不出。他目光炙热,已然不掩。
“还是你于我半点不上心?”
问这话便觉心虚,怕她就势点头。那浮起的心要摔得粉碎。大男人碰上心头好就没了分寸,头一回惦记一位姑娘,横竖不知如何自处。
他阖了眼,舒口气拧眉,从未觉得吐露心意这般难。
彤儿心里急,念着他荒唐的举止,瞅他揽在腰间的铁臂,却怎么也不及动。只为他出口的话,心跟着打鼓。
丫头默了,不声不响垂下腕子,得不到回应对方也睁了眼。四目相对,品出她的不忍,同那眸子泛着的光。
她不闹不吵,调整心绪安然静立。也不知过了多久,怎都不答,仿佛泄气一样。得他松手,默默走开。
他停在原地,半响回头,那身板儿依旧傲着。
“彤儿。”
漠然叫住,苏一恒还未如此吃瘪,什么也没说,看着她。竟拿出往常的做派,言语有力。
“花言巧语我不会,头一回惦记位姑娘,你若应,今后我定不负。”
瞧那眼中满是笃定。此语就像撞进心底,深深一击。凭那丫头想走都走不得,生生僵住,挪不动步。
她并非没良心,更并非无心。只道她何德何能,这般身份如何受得起。心乱作一团,逼到此刻倒真无言。
抬步走近,她就势退,退到没底方才停下。头埋得低,开不了口。可对上那探寻的目光,竟是不忍。
两人无声对峙,挨到这会儿像是抽干力气。白日赶路,夜晚就着那不足言说的小事误着,她泄气。然那人像山一般杵着,纹丝不动。
折腾这半天,额头都是汗。岂料他当真持稳,不觉乏。她悄然坐定,心跟着打了好几个结。
但是既已挑明,细数往昔,今夜哪还能眠。她不应,他的心就像悬在半空,一刻都觉度日如年,始终无法落定。
风过无声,烛火晃荡。门口的小二应时辰敲门送来补给品。眼观鼻鼻观心,嗅着屋内气氛,末了合上门瞅了二人一眼,心头纳闷。只道小年轻吵架,僵得没边。
她见此得了事做,下床忙去拿桌上的包袱,里头放了姑娘家用得着的东西。还有入夜的熏香,与沐浴穿的小袍子。默默低头收整,心揪着,一个字也不说。
丫头兀自忙碌,全当摒了心思看不见。可那人就在屋内杵着,如何能够忽视。
往日瞧去本就不苟言笑的人,此时焦灼更是十分低沉。她到底不是心狠之人,只是前所未有的乱,到底青涩,纷杂的思绪压得她喘不过气。
挨半响,待一切收整完他仍旧不走。彤儿无奈,心里堵得很。不愿见这般,攥着衣袖重新步回。默默倒杯茶,埋头抿了一口。随即瞧他一眼,同样帮忙倒了一杯,幽幽递了过去。
他不接,见此头都未低,负手而立。本是碍于脚伤不能久站,可他端着,丫头又如何肯坐。绕来绕去没了法子,小脸儿悻悻,瞅他真没了声儿。面色冷漠,彤儿没法子,唯有启唇劝。
走近小心翼翼打量他面无表情的侧脸。手握成拳,真真儿没了法子。想说只得把这当口挨过去。整理情绪,试图言道。
“将军,我……唔……”
终不由她,话未说完便被他俯身狠狠封住了唇,突如其来,吓得她倏地一僵。
滋味难言,夺尽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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