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事急从权,没有事先知会苏姑娘就胡乱攀了个亲,还望苏姑娘不要计较。”
荷花池畔,临池而建的水榭里,林娇娇与苏映岚比肩而坐,摇着团扇的手停下,诚恳地向苏映岚致歉。
苏映岚眨了眨眼,漆黑的眼眸泛起笑意:“咱们不是表姐表妹吗,这么见外做什么?”
林娇娇看得呆住,这双眼睛实在太过漂亮,与苏映岚平淡的长相实在是不搭,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好半天她才笑道:“是,表姐说的是。”
苏映岚摸了摸脸颊,见林娇娇一直盯着自己,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林娇娇摇头,解释:“就是觉得你的眼睛很漂亮,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非常勾人一时间看呆了。”
苏映岚笑着说:“我啊,也就只剩下眼睛还能看了。”
她这么一笑,林娇娇觉得那种违和感更加的明显了,一般人笑起来脸上眼角都会出现笑纹,但苏映岚的脸上像是隔了一层东西,总感觉模模糊糊的。
想多问一句,又怕人家本身就长成了这样,自己贸然问出口岂不是唐突了别人。于是扭过头重新拿起桌上的团扇开始扇风。
嘴里小声的抱怨着:“今年也热的太早了些,这才五月就热成这样了,夏天不知道怎么过哟。”
按理说五月的天还不到正热的时候,偏林娇娇就觉得身上燥的慌,人人都还穿着春季样式的服饰,就她一个人已经换上了夏装,稍一动便会汗流浃背。
苏映岚看了林娇娇两眼,正欲说话,就见着香凝带着齐笙缓步而来。
林娇娇冲齐笙招手:“小妹,快过来。”
齐笙向着苏映岚道了声好,动作优雅的抚着裙摆落座。
“嫂嫂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吗?”
林娇娇一边摇着手中的团扇,一边笑着打趣齐笙,眼带笑意地扫过齐笙的脸庞。
“没事,想着这满池的荷花开了,风景正好,便叫你出来看看。过几月你嫁人了,想找你聚聚还得看苏寻欢放不放人了。”
齐笙面浅,知道林娇娇这是在开玩笑,也不生气红着脸道:“嫂嫂净瞎说。”
“等了这么久,终于得偿所愿,心里是不是很激动啊?”
“没有的事。”
林娇娇低头笑了笑:“嫁妆绣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快好了。”
“还说你不心急?”林娇娇挑眉。
齐笙佯怒,扭过头,撇见林娇娇头上隐隐有汗渗出,惊疑地道:“你方才干什么了?怎的这样热?”
“你们不热吗?”林娇娇问道。
香凝见她扇的有些累了,便顺手将扇子接了过来,退到了她身后替她打扇。
齐笙摇了摇头:“不热啊,气温正合适着呢。”
水榭临水而建,微风扫着湖面的水气吹来,舒服的不得了,哪里会热。
“是这样吗?”林娇娇转头问苏映岚:“表姐也不觉得热吗?”
“不热。”苏映岚道。
“那就怪了。”
苏映岚偏过头看着林娇娇,她穿着孕妇的衣着样式,虽然肚子还不是很明显,但一眼就能瞧出这是怀孕了。
一般来讲,身怀有孕的妇人体温是要高于常人,有少部分的人会觉得身体特别的燥热,但没有亲自把过脉,苏映岚又不敢确定是不是这样。
她不喜欢欠人人情,如果能先发现异常,能帮则帮一把,于是开口道:“我替你把把脉吧。”
林娇娇依言伸出手,搁到了面前的石桌上:“表姐还懂医术?”
齐笙有些紧张的看着苏映岚:“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略懂一二。”苏映岚按着林娇娇的手腕,半响才道:“没有问题,怀孕的人体温本就比寻常人高一点,所以你才会觉得热,平日里吃的清淡点。”
收回了手,苏映岚凑近林娇娇,想了想,低声道:“方才顺便替你把了把,是个儿子哦。”
林娇娇错愕的看着自己的手腕,不可置信的说:“这也能把出来?你怎么做到的?”
“独门秘术。”苏映岚低声道。
齐苏两家聚在一起商议过后。
明面上的礼不可废,问名合八字之后,便是纳吉、纳征。
苏寻欢生怕人不知道,一系列动作都是大张旗鼓。
自提亲那日起,江南凡是与两家有来往的人就开始留意两家的动静,眼见着媒人携礼几次出入齐家与苏家,心下就知晓这门亲事就算是定了下来。
齐家只有一个女儿,便是齐笙,都道是苏寻欢鬼精鬼精的。
难怪当初盛传他与齐宴有不清不楚的关系的时候,他不出来解释,原来是瞧上了人家齐府的女儿,好借此亲近,免了闲话。
过了大礼之后,便是请期,苏家送来的几个大吉日子一个是下月初八,一个是九月初一,再来便是腊月二十六。
齐云天夫妻瞧了瞧,都不太满意,六月初八,时间也太过紧迫了些,准备宴席,采买东西,还需要发帖子通知亲朋,一套繁复的工序下来,肯定是赶不上。
而腊月二十六,又太冷了些,新娘子出嫁谁不希望自己是漂漂亮亮的,如果选在这时候,厚厚的冬装一穿上身,肯定是不太好看的,女子成亲,这一辈子也就一次,二人不想给齐笙留下遗憾。
最后将日子定在了九月初一,还有四个月的时间做准备,也不会太仓促,而媳妇临盆的日子在十月,刚好可以错开,届时也不会太手忙脚乱。
接下来就是正式的订婚了,两府上下都为此忙碌了起来。
齐云天夫妇和齐宴夫妇今日都去了苏府,齐笙作为待嫁新娘,自然是一个人留在了府里。
花园的凉亭中,齐笙手中捏着个巴掌大的盒子把玩,唇角是掩不住的笑意。
这东西是早上的时候,苏寻欢托了林娇娇带给她的,面对嫂嫂揶揄的目光,齐笙面红耳赤的收下了,心跳的厉害,也不敢打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何东西。
现下四周无人,齐笙稳住心神,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对成色极佳的镯子,水润通透,触手带着暖意,下面压着张纸条,透过纸背隐隐约约有墨迹映出。
将手中的盒子放在桌上,齐笙抽出那张纸展开,上面只有力透纸背一句诗“何以致契阔?绕弯双跳脱。”
齐笙抿了抿唇,将纸叠好放到了贴身的荷包内,复又拿起盒子。
风撩起纱帐,齐笙看得出神,忽然从身后传出一个声音:“喜欢吗?”
苏寻欢见她点头,从身后绕到她前面坐下。
“你怎么来了?”齐笙忽然想起,今日他不是该在家里好生宴客吗。
苏寻欢笑了笑,凤眸里全是愉悦:“我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齐笙不解的问。
“去了就知道了。”
说罢也不等齐笙回答,起身站到她面前,手肘在她腿弯和肩膀上一捞,抱着人便跳上了屋顶。
齐笙吓了一跳,这般经历还是在林娇娇遇袭当日才有过的,只是当时只顾着逃命了,哪里像今日……
耳旁是呼啸而过的风声,齐笙紧张地闭上了眼睛,不用刻意就能听到苏寻欢鼓槌般的心跳。
盏茶的功夫,苏寻欢落到了平地上:“到了。”
齐笙睁眼,赫然是她小时候走失的那片竹林,那块藏身的石头也不似记忆中那般高大了。
“还记得这里吗?”苏寻欢低声问道,说话间下巴蹭过她的发顶。
齐笙这才发觉,苏寻欢一直未将自己放下来:“你先放我下来。”
苏寻欢低笑,将人稳稳放到了地上。
“你九岁那年,我弄丢了你一次,我很着急,直到晚上了才找到你。”
那年苏寻欢也不过十六岁,他最羡慕齐宴的事,就是他有一个漂亮,乖巧的妹妹,他没有,心头有一口气不服输,赌气似的跟齐宴比拼到底是谁对齐笙比较好。
他以为他一直是将齐笙当亲妹妹般对待,可是,那日齐笙哭着撞向她的时候,他便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让她哭了。
他不知道当时为何会有这个想法,随着年岁渐长,她人生的越来越漂亮,还未及笄之时上门提亲的人就如过江之鲫,想先行将婚事定下来,都被齐云天夫妇以岁数太小给拒了。
他想守着她,但彼时他已经将近二十岁,又怕传出对她名声不好的话。
父母催促他成亲了好几次,无奈之下只有不顾名声配合齐宴传出断袖的名声,才算是躲过一劫。
只是,这样一来,有利有弊,两家都信了这个传言,等到他想要提亲之时,连自己父母都怕他误了别的姑娘一生,更别说从小看着长大的齐笙了。
齐笙见他目光灼灼盯着自己出神,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下头,脚尖不自觉的碾着地上的竹叶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寻欢顿了顿,拉起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心跳乱的厉害。
“我喜欢你,想娶你为妻,很久了。”
齐笙心尖一颤,手指像被灼烧了一般挣脱他。
苏寻欢低头,看着她发红的耳尖,喃喃道:“我想再背你一次,就像小时候那样。”
“嗯。”小声到几乎听不见的回答。
苏寻欢长腿一屈,蹲在了齐笙面前。
记忆中又黑又长,蜿蜒曲折的山路,似乎变得不一样了,少年时期给了她安全感的肩膀,变得宽厚有力。
苏寻欢的呼吸很稳,“再来两个你我都背得起!”
这话,是当年他说的。
齐笙攀紧了他的肩膀,如同少年时期那般,往前凑了一点:“寻欢哥哥,我喜欢你,很久了。”
说话时嘴唇擦过苏寻欢的耳垂,香风扫过,隐约间能闻到她身上特有的香气。
苏寻欢脚步顿住,选了块平整处将人放了下来,压制住快要蹦出喉咙的心跳,将声音尽量放的柔和。
“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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