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林榆平和白宁,总算是还了何家一个公道,想必林娇娇在天之灵也能好好安息了。
林娇娇才彻底松了口气,占人身子,虽非她所愿,但她内心还是有点愧疚的,不做些什么好像有些对不起原身。
当然,也可能是她嫉恶如仇,见不惯林榆平和白宁两个如此令人作呕的人。
出了府衙,林娇娇向众人福了福身,出言感谢。
“今日之事,多谢各位仗义执言。”
有人道:“少夫人说得哪里话,我们今日也并未帮上什么忙。”
“是啊!是啊!”
“……”
人家客气,林娇娇也不拿捏,笑道:“总之还是谢谢各位,给了我胆量直面我……直面林榆平。”
说罢她才转向一旁的何忠,对他鞠躬道:“谢谢何叔!今日之事,全凭何叔想的周全,才能将害我祖父、娘亲的二人定罪。”
何忠忙将她扶了起来,嘴里直念叨:“使不得,使不得,小人可万万不敢受小小姐的礼。”
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我本以为,林榆平能念着你是他女儿的份上待你好一些,没曾想这个黑心肝的狗东西,会这样对你。”
林娇娇道:“您受得起的,何叔一直为了我祖父的事情奔波,又被林榆平派人追杀,我一直不知晓,实在是愧对于您。”
“我苦命的小小姐,都怪我,当初没有狠下心来带你走。”何忠哽咽着说。
林娇娇笑了笑安慰道:“如果您当初带走了我,这样,我也就遇不到我相公了啊!何叔,咱们都忘记以前不开心的事,以后好好过好吗?”
何忠点头:“对,对,小小姐说的对。齐少爷是个好人,您嫁给他啊,我就放心了。”
方才知府已经将林榆平昧去的家产悉数放到了林娇娇名下,林娇娇正愁找不到人接受,这是何家的家产,她始终想要还给别人,但何家除了自己这个冒牌货又没剩下什么人。
还好何忠出现了,按他的性格,刚烈耿直,知恩图报,想必如果何老爷子在世也会放心的将家财交由他打理吧。
“何叔,今后你有什么打算?”林娇娇问道。
何忠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做什么,他活在这世上的动力便是能替老爷讨回公道,现下忽然实现了,心里倒是有些空虚了。
他为了此事,半生逃亡,未免牵连到他人,一直没有娶妻生子,现在年岁大了也只愿安度此生不想那么多了。
“你可愿意重回何家?”林娇娇期盼的看着他,生怕他就拒绝:“我现在已经嫁了人,对生意上的事也不擅长,我不想将祖父打下的家业给败落了,所以,想请何叔帮我管着何家。”
何忠原以为小小姐在要回家产后,便会将何家产业并入齐府,没想到她会如此安排,自然是喜出望外。
“愿意,愿意!”他连连点头,“做梦都愿意!”
是夜,林娇娇忙了一天,终于可以歇息了。
近几日忙着收拾林榆平和白宁,她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今日从府衙一出来,得了何叔的准话后,林娇娇便领着人去了林府,将林榆平留下的一干狗腿子全部遣退后,又命人加急做了何府的牌匾挂上。
阮娘见林娇娇领人进来,还不知晓官府的判罚,做足了当家主母的派头,叫上了一中家丁丫鬟就要将几人撵出去。
哪知被随后而来的官差震住了,但她还是不死心,直言她怀有林榆平的骨肉,这诺大的家业必须分给她一份。而且,她还是林榆平即将过门的妻子,连林娇娇都该叫她一声娘。
林娇娇哼笑:“你脸得多大啊,我叫你声娘,你也不怕折寿。”
阮娘虽然心机颇重,但在绝对的权利面前,一切心机都是空谈,还没等她撒泼打滚完,便被官差丢了出门。
阮娘见林娇娇不吃硬的,便放软了神色,在门口声泪俱下,企图用孝道绑架她,她自从假装怀疑开始,便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里知晓林娇娇已与林榆平断绝了关系。
阮娘仗着有身孕,官差和林娇娇带来的人不敢动她,就是赖着不走,直到官差们耐心用尽,呵斥道:“正好,林榆平和白宁犯了命案,七日后午时问斩,你不愿意走,那便去牢里陪他吧!”
阮娘吓了一大跳,她以为林榆平此番被抓走只是去走走过场,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到时候塞点钱进牢房,林榆平自然会被放出来,哪知居然会等到他要被问斩的消息。
当即便头也不回,也不顾自己“身怀有孕”,飞快的跑走了。
何叔抱着一干账目,犹豫的说:“小小姐,当日随我离开的还有几人,他们都是忠心于何家的,我想……能不能派人去将他们接回来。”
林娇娇笑道:“当然,我亲自派人去请回来,何叔,我很敬佩你们。现在何家是您说了算,以后有什么事,您大可自己先做决定的。”
何忠见林娇娇豁达的样子,颇有些小姐年幼时的风范,忍不住开玩笑:“小小姐就不怕我趁您不在的时候,卷了家产逃跑?”
“不怕。”林娇娇道:“即使全送给何叔又何妨!”
何叔已经十多年没有回来,林娇娇领着他熟悉了一下商行事务之后,便将所有东西全权交给了他处理。
想到何忠,林娇娇颇为感慨,这么忠心的人,真是世间少有了啊。
刚舒了口气,房门便被推开了,林娇娇扭头看了一眼。
“你回来了?”
“嗯。”齐宴应了一声,边将外衣脱下边问道:“何府的事处理完了吗?”
齐宴今日临时说有事要处理,并没有陪着她去何府,林娇娇总感觉他事最近特别多,问了也不说,不知道在忙什么。
“处理完了,我将何家原本的财产和林榆平这些年挣到的钱全交给何叔打理了。”
齐宴走过来,见她锤了锤肩膀,接过手替她按摩。
“想不到你文化不高,觉悟倒挺高的?”
他掌心附上内力,按起来力道合适又暖洋洋的,林娇娇舒服的喟叹了声才反驳。
“我文化可高了!好歹是个大学生好吗?”
齐宴不解:“我只读过《大学》,这大学生又是个什么东西?”
“大学生不是东西!”林娇娇口误,呸了一声,开始吹牛:“大学生嘛,就是通读世界名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放到你们这个年代当个夫子还是没问题的。”
“你……确定?”
林娇娇结舌:“好吧,我吹牛的,但是大学生真的挺有文化了。你不能因为我字写得丑就否定我有文化的事实!”
齐宴失笑,手上不自觉使了点力气,林娇娇吃痛叫出声:“啊~你轻点!”
近些日子,他忙林娇娇也忙,常常回房便倒头就睡了,两人已经好久没有亲热过。
刚过完年,正月里的江南依旧是寒气逼人,低矮的雾气笼罩着河面,渺渺薄烟有踏之云上之感。
秦骋描完一篇山水图,搁下笔推开窗楹,枝头尚未抽新芽,依旧是枯败的状态。
窗外花坛里,被霜打过的矮树焉焉的垂着叶子,青石板铺就的行道,沾了雾气总是黑青色。
廊檐垂下的坚冰融化,砸出哒哒地声音。
秦骋越瞧越烦躁,这么久的时间过去了,那个内奸还是没有逮出来,能查的人他已经叫罗逸查了个遍,还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少主,您找我?”
院门外罗逸快步跑进来,瞧见秦骋黑着脸临窗而立,小声的询问。
将半开的窗户掩上,秦骋回过身问道:“有线索了吗?”
罗逸伏低身子,歉疚地开口:“还没有,小的有负少主所托。”
“无碍。”秦骋答了二字,这个结果他早料到了。
他提笔为那副山水图着上色,一边描着一边说,“找你来是有件事交代你,将库房所有银子取出,安排人送过到码头。”
罗逸啊了一声,疑惑着说:“往日不都是送到别院吗?”
“不用了,王爷已经走了。你照着办就是。”秦骋头也不抬的说道。
罗逸眉心一跳,唐圣泽离了江南又未回京,那定是去了屯兵的地方,如果,能将此地探查到……
那么,离复仇之日,便是指日可待了。
“对了,那个陈皎月,你将她带来,我有事找她。”
“是,小人这就去安排。”
罗逸领命退了出去,秦骋这才疲惫的捏了捏眉心,这些日子,真的是没一件事顺心的。
林榆平和白宁在年前已经问斩,他还是小瞧了林娇娇。
原本以为她是个不长脑袋的妇人,才盘算着让林榆平去拉拢她,让林娇娇为他所用,要是能成,这个棋子至少能发挥作用。
哪知林榆平和白宁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人头猪脑,没将林娇娇拉拢过来不说,还让人反将一军,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不过也好,损失两个无关重要的人,至少他确定了齐宴这些年来都是在装病,为的就是让他减轻戒心。
也真是苦了他,为此不惜搭上自己的名声。
说起陈皎月这人,还是他安排人废了好些功夫才找到的,此人不仅长相跟林娇娇相差无几,连名字也是异曲同工了。
既然林娇娇不可用,那就再替齐宴安排个人在身边,最不济还能给那两人添点堵。
过了个安稳的好年,林娇娇想着何叔孤家寡人便叫上了齐宴一同来了何府。
坐了半日,和何叔话了些家常,听他说起林娇娇小时候的事迹,两人一阵唏嘘。
见时辰也不早了,两人便告了辞。
何府门前,林娇娇挽着齐宴的手向何叔道别。
“何叔,您就送到这里吧,我跟齐宴就先回去了。”
何叔不舍的看着林娇娇:“小小姐没事的话,就常回来看看吧,我定替您好好守着何家。”
林娇娇笑道:“一定的,我肯定常来看您。”顿了顿,她又小声地问何叔:“您真的不打算找个体己的人吗?”
何叔摸了摸鼻子,笑了笑:“何叔年纪大了,这辈子心愿已了,娶不娶亲对我来说无所谓了。”
林娇娇叹了口气,何叔这人真的是犟,怎么劝都不听。
原来替何家的事奔波,朝不保夕耽搁了婚事,现下事情解决了也只想替林娇娇好好守着家业,旁的都不考虑。
林榆平和白宁在年前就已经问斩,行刑当日可以说是万人空巷,这些日子两人的事迹已经在江南传了个遍,毕竟这么可恶的人不多,行事不要脸之极可谓是生平闻所闻味,都等着两人遭报应。
可惜的是,白宁不知道将林翰生藏到了哪里,自她被抓那日起就没人再见过了。
林娇娇有些担心,不知道林翰生藏在哪个角落作死,他的性格像极了白宁,睚眦必报,就像个定时炸弹,虽小,却难保杀伤力到底是大是小。
别了何叔从何家出来,齐宴见林娇娇一路都心不在焉,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想什么呢?这么认真。”
林娇娇回神,叹了口气道:“在想何叔,我血液里爱管闲事的因子又开始躁动,你说我要不要强拉着他去相亲?”
齐宴拍了拍她的后脑勺:“你要是实在没事,就去练练字。强扭的瓜不甜,说不准何叔哪天想通了,遇到自己合适的人呢?”
“唉!”林娇娇又开始叹气:“说得也是!”
开了春,隐了一冬的太阳终于上重见天日,挂在半空中放着毫无温度的光,偏偏这种天气又最爱起风,寒风一扫,林娇娇拉紧了身上的斗篷。
靠近齐府大门前的路口,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姑娘披麻戴孝跪在地上,衣着单薄不停地打着哆嗦,巴掌大的脸被风吹出不正常的红晕,樱桃似的唇被冻得呈青紫色,嘴里喃喃自语,对着行人不停的抹着泪。
林娇娇见前方围着不少人,便拉着齐宴挤了进去,前面的人被这么一挤,不爽的回头正要开骂,见来人是今日风头正盛的齐少夫人,自动地让开了一条道。
少女旁边的板车上,似乎躺了个人,身上盖着张破旧的席子,灰白色的脚裸露在外。
身旁立了块牌子,林娇娇好奇的顺着看了过去,上面用簪花小篆写了几排,字迹娟秀。
笼统地看下来,知道这个少女叫陈皎月,年方十八,家住城外小山村。
家里只有她和老父亲相依为命,她爹在前日忽然暴毙而亡,家里穷的揭不开锅,连一口棺材的钱都凑不到。
陈皎月不想让她爹身裹草席曝尸荒野,所以一路推着板车从乡下来到了城里,愿卖身葬父,所求不多只需五两银子。
林娇娇往披麻戴孝的陈皎月看过去,顿时睁大了眼睛,扯了扯旁边齐宴的衣袖,小声道:“我的天啊,你看,你快看,这个陈皎月长得跟我好像啊!”
齐宴这才顺着林娇娇所指看过去,原本半捂着脸的少女在见到两人过来时默默将掩着脸的衣袖放了下来,脸上挂着泪,瞧着面容确实与林娇娇有六分相似。
“嗯,是有点。”齐宴不甚热情的回答,凝眉看着面前跪着的女人。
五两银子,可能对于贫寒家庭是个天文数字,但在这遍地富豪的江南,能出的起得还是大有人在。
何况,这陈皎月长得挺标致,五两银子买个美人,这生意,不亏。
只见一身材圆润的中年男子往前走了两步,从怀里掏出银子递给陈皎月。
“这是十两银子,你收下。将你爹下葬之后,来萧府找我。”
陈皎月诧异的抬头,并未伸出手接那人手中的银子,她视线在林娇娇和齐宴二人身上转了转。
跪地膝行了几步之后,隔着两人几米的距离磕了几个头,凄惨的道:“求这位公子和夫人行行好。”
中年男子尴尬的收回自己的手,冷哼一声,转身见陈皎月求的是齐宴,便懂了她是何意。
卖身葬父特意选了个离齐府最近的路口,有人买也不收下银子,原来是在这等着呢。
林娇娇饶有兴致的看着陈皎月,见她视线一直希冀地望向齐宴,侧过头的这个角度,越发的像自己了。
“没钱!”然后林娇娇丢下一句,拉上齐宴转身就走。
陈皎月错愕的连嘴都没来得及阖上,她设想了千万种可能,却没料到是这种结果。
见两人就要走远,陈皎月焦急地大喊:“你还有没有同情心!”
林娇娇脚步顿住,转身看着她,好半天才吐出两个字:“没有。”
身材矮胖的中年男子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哈,齐少夫人果然是个妙人。”
“过奖,过奖。”林娇娇朝中年男子拱手道。
周围看热闹的人传来哄笑声,陈皎月饶是脸皮再厚,被这么多人看了笑话也觉得脸上挂不住,恨恨地盯了林娇娇一眼后,转身便要走。
哪知中年男子大喊:“唉!你不要你爹了?”
陈皎月气地快吐血,跺了两脚后吃力地推起板车跌跌撞撞地走了。
“你不是说,你血液里有那个什么……爱管闲事的因子在躁动,怎么这次又不管了?”见陈皎月远去,齐宴点了林娇娇额头一下。
林娇娇捂着额头做了个怪相:“她那明摆着要套路你,我能忍?”
这么冷的天,故意穿着单薄,一直捂着脸在见到他们去的时候才放下掩面地手,说话的时候也故意侧着脸露出与林娇娇更为相似的面庞。
“她这种的我见多了好吗。”林娇娇自豪的说。
这个陈皎月还是套路太浅,卖身葬父的戏码,她在电视上可看得太多了。
接下来的剧情无非就是他们顾及面子花钱买下她,然后她就借口报恩,一直缠着他们,再不停的制造误会,离间他们的狗血剧情。
“你如何看出她不对劲的?”
说到这里,林娇娇就不得不柯南上身一下了。
“第一,她说她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不忍父亲暴尸荒野无奈之下只能卖身葬父,但你见她穿的衣服没有,虽说不是非常名贵那种,但也绝非粗布麻衣,不是她的家庭情况能买的起的。”
“第二,她家住城外,还是个小山村,据我所知,城外最近的一个村子离这也有十里地,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是如何将她爹推到这里的,而且,鞋底还那么干净。”
“第三嘛,她那手簪花小篆,连我都写不出来,我们到的时候明明看到有人出钱买她,她连看都不看一眼,眼神就在你身上打转。”
“不错,这么久了,这脑袋还是有点长进。”齐宴笑道。
齐府大门前,扶风焦急的守在门口,见两人身影远远地走过来,赶忙迎了上去。
“少爷,少夫人。”扶风拱手行了一礼。
齐宴一边往府内走一边问道:“何事找我?”
扶风小声道:“罗逸那边方才递了消息过来,说是有要事禀告。”
齐宴蹙眉:“先回府。”
林娇娇见两人有正事要处理,也不方便自己留下,寻了借口便去找齐笙了。
四下无人,扶风掩上了书房的门,才从怀里掏出一个蜡丸递给齐宴。
“秦骋近日在排查身边的内奸,罗逸不敢久留,将这个交给我便走了。”
齐宴接过蜡丸,正要捏碎,又听扶风道:“哦,对了,他还说秦骋最近找了个跟少夫人相似的女子,想要找机会安插到您身边,他叫您小心些。”
“方才在府外就遇到了。”齐宴头也不抬的说,似乎对这个消息丝毫不诧异,“已经被少夫人给解决了。”
看了罗逸留下的消息,齐宴脸色微变。
“少爷?”
耳边传来扶风疑惑地声音,齐宴回神想了想才道:“我先出去一趟。”
此事牵涉太大,他必须和唐望舒商议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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